洗剑天涯 第二十五章 九霄圣魔女 金盏竹叶香

    “这样吧，明年五月丹药开炉之时，我让丹部预留一颗给你。”龙河钏思考了一下说道。

    慧贤师太顿时大喜，磕头如捣蒜，直言龙河钏就是九天诸佛，就是佛祖。

    “行了，起来吧！”九霄宫主素手轻轻一抬，老尼姑稳稳当当地坐回了座位上。

    “旧情归旧情，丹药也不能白给你，江湖人按江湖规矩办，你应该懂得吧！”

    “自然自然，老尼懂规矩，要我的命都行。”

    “你一会跟青鸾去取丹药与对牌，以后十年，你就是我九霄宫的外门执事，你这拢月庵也是我九霄宫的产业了，你死之后也是一样。”龙河钏淡淡地说道。

    慧贤师太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她一会要去领的丹药，可不是救她命的灵药，而是要她命的毒药。

    江湖规矩，她既然投身九霄宫，以后就要受制于人了。既然都成了自己人，丹药自然就可以分你一颗。

    其实对寿元将近的慧贤师太来说，龙河钏的任何条件，她都会立刻答应的。更何况，这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条件，完全是龙河钏的施舍。见识过九霄宫的冰山一角，她最能明白这个门派的恐怖之处。

    “虽然丹药可以给你，但能不能挺到那时候，还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老尼明白。”感受着体内的生机，慧贤师太有把握能再撑一年，所以，不出意外的话，等到那三花聚顶丹下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笼罩在身上的梦魇终于除去了，慧贤师太一颗心落了下来。除非经历过生老病死，否则没人能体会这骤然多出的十年寿命意味着什么？简直就像重生一样。

    同时她心里对龙河钏的感激之情已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江湖是残酷的、冷血的、势利的，她相信天下除了这个女人之外，不会再有任何人可以接受别人不付出任何的代价，就取得如此珍贵的丹药。

    甚至如果她自己是九霄宫主的话，肯定也不会同意的。将这样珍贵的丹药浪费在一个功力尽失，毫无用处的老尼姑身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但九霄宫主就是这么做了，普天之下也只有她会这么做，这一点慧贤老尼知道，所以她才会开这个口。

    平复了半晌激动的心情，慧贤师太拭干眼角泪水，犹豫着说道：“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龙河钏笑了笑道：“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索性一块说出来吧！”

    “是。河东晋阳五柳山庄的杜庄主准备金盆洗手了，但又怕江湖中仇家过多，退隐之后会不得善终。也不知他哪里得到的门道，竟然求到我这儿来了，想求老尼我给他弄个一官半职在身上，保自己全家无虞。”

    这时，青鸾适时地在自己主人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这杜少白号称神拳无敌，其实武功稀松平常得紧。五柳山庄不过仗着祖上的余荫才传承至今。现任庄主为人暴戾贪婪，得罪了不少人。”

    龙河钏用杯盖拨动着茶水，听着青鸾的汇报，半晌点了点头，对慧贤师太道：“他给了你多少银子。”

    “十万两。”慧贤师太从袖拢中取出了一张泛着金光的银票。

    “退回去，告诉他，钱可以买来官身，但官身保不了他的命。也就是钱保不了他的命，让他自求多福吧！”

    “是。”慧贤师太不敢多说什么，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把金钱看得很淡很淡了。九霄宫主说的很对，钱可以买来官做，但却买不来自己的命。

    十几年前，龙河钏刚接任九霄宫主时，确实利用手中的权力给人买过官，因为这事，她还与林狮儿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夫君林慕尘闹的很不开心。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过渡之后，九霄宫已步入正轨，又按照她制订的规划发展了十几年，如今的九霄宫已非当日那个不通俗世的隐世门派了，此刻银两在她眼中与石头没有任何分别。

    普天之下恐怕没几个人知道她的权势有多重，能量有多大，只要她想，随时可以颠覆如今的大乾王朝。

    九霄宫主有午睡的习惯，一般在饭后的一个时辰之后。这些注意事项，侍女在刚进庵的时候就已经跟她提点过了。见时辰差不多了，慧贤师太忙请命告退。

    青鸾引着她去取红药与对牌，又嘱咐了她一干要注意的东西，这事算彻底定下来了。慧贤师太一颗心才完完全全放下。

    所谓红药是九霄宫中人一种通俗的说法，实际是九霄宫专门用来控制外人的一种剧毒之药，一旦发作起来会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上一任，或者说之前任何一任九霄宫主在世时，都没有过这样的毒药。这样的举措是龙河钏继位之后才有的，这可能跟她出身魔教有关，在魔教，赐红药其实是一种常见的控制手段。

    在龙河钏之前，九霄宫单纯得都要揭不开锅了，直至她继位，展开大刀阔斧的改革之后，世人才知道这个门派传承有多悠久，底蕴有多丰厚，实力有多恐怖。只要它愿意出世，少林武当根本称不上泰山北斗。

    小白狐豆豆趴在林狮儿怀中，闭着眼睛吮吸着他的指头。林狮儿则兴味盎然地听着妙玉的讲解。

    “你是说那个红叶老祖的尸首就藏在这座金佛里？”林狮儿好奇地问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妙玉急忙念了声佛，责怪道：“当着红叶祖师的肉身菩萨，要恭敬一点呀！”

    “那是你的祖师又不是我们的。”林青儿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

    林心儿赞同地点了点头。一时，众丫鬟对着佛像品头论足起来，更兼指指点点，将妙玉气得要死。

    “我能抱抱它吗？”看着林狮儿怀中可爱的小狐狸，李清婉忍不住逗弄起来。

    “不行，豆豆很认人，除了我和娘亲之外，别人它都不要的。”

    “真的吗？我试试。”

    林狮儿将小白狐送向李清婉手中，这时，小白狐陡然睁开眼睛，一双血红色眼睛瞪向李清婉。李清婉吓得连退了好几步，幸亏妙玉及时扶住她，不然肯定一下摔倒在地面上。

    小白狐的眼睛本来就是红色的，雪白的皮毛配上红色的眼睛显得妖异无比。更可怕的是刚才那眼神，仿佛漫天血瀑迎面袭来一样。

    直到很多年之后，李清婉才知道这是精神幻术的一种，她今日算是逃过一劫。小白狐豆豆只是微微警告一下而已，不然单凭眼神就能够轻易看死她。

    小家伙看起来可爱无比，可一旦发起威来，那狰狞可怖的状态连神佛都要退让三分。自此之后，李清婉再不敢招惹狐狸类的小动物了，算是留下了一个后遗症。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当最后一丝霞光也被黑暗吞没时，呼啸的北风中忽然飘起了点点杨花，天上又下起雪来了。

    这时，茫茫的夜色中，一道白光突然掠过。那是一只呼扇着翅膀的雪鹞，缓缓降落在了紫竹峰的拢月庵中。片刻之后，九霄宫负责内门事务的凝真长老便披着斗篷，顶着风雪而来，要求见九霄宫主。

    此时正是晚膳时间，热腾腾的火锅飘着诱人的香气让人欲罢不能。虽说这里是佛庵，但素女还是准备了一些肉类，以备不时之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

    切得极薄的新鲜羊肉、带着血丝的牛脊肉，满满四大碟正适合涮锅，正适合下酒。还有一些猪肉丸子，因为林狮儿不爱吃，所以就准备得少一些。冬笋、蘑菇、豆腐、青菜之类的蔬菜则是应有尽有。

    桌上滚水里温的是暖暖的竹叶青，林狮儿吃完一杯还想吃第二杯，被龙河钏止住，夹了一片涮羊肉送到他嘴里。

    屋内除了母子二人之外，只留下青鸾、素女，以及林青儿、林紫儿、林心儿、林沐儿这些最亲近的丫鬟伺候。

    当值的四名仆妇和两个小丫鬟则守在最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