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山洞内是一片寂静无声,唯有火堆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在回荡着。
火光跳动间,将我的脸色映照的阴晴不定,我就仿佛化成了一尊雕塑一般,蹲在凤志河的身体旁,许久未动。
谁又能想到,这个强硬了一生,敢只身一人追杀飞僵,并进入孵阴地的汉子,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竟然会是一句‘真特娘的疼’呢?
也许,正是他强硬了一生,从未在人前显露过自己的脆弱,所以在最后的弥留之际,才会彻底绷不住了吧。
这个男人的死,给了我太多的触动,我就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就那么怔怔的呆愣在凤志河的尸体旁。
这一刻的我,心中五味杂陈,有遗憾,有惋惜,但更多的,却是悲痛。
想凤志河在苗疆一带,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可谁又能想到,最终,他竟然会死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要不是我来到了这里,偶然间与他相遇,想必,就连他的尸骨都无人掩埋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一声哀叹,随后起身,拔出腰间的苗刀,开始在地上挖起了坑来。
足足挖了一个多小时,一个深两米,长两米,宽一米的坟坑便被我挖好了,我转身来到了凤志河的身前,低声说:“二叔,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初久的,凤家...一定会成为云贵地区第一大世家!”
我说完后,便将凤志河的尸体放入了坟坑中,随后,运气一掌拍在了地面上。
霎时间,那些被我挖出来的泥土‘簌簌’的滑落进了坟坑里,只是须弥间,凤志河的尸体,便被泥土给彻底掩埋了。
随后,我又找到了一块木板,在上面刻上了凤志河之墓五个字后,便将墓碑给插在了坟头上。
我对着坟头鞠了三个躬,随后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此刻,我的身体可以说是虚弱到了极点,鬼珠虽然让我的内伤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我的外伤,却没有被治愈,尤其是肋骨,也不知道断了几根,此刻一动之下,便是钻心的疼。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随即转头看向了洞口外。
就看到,山洞外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无尽的阴风与鬼气,除此之外,便再无它物了。
“也不知道吴生和老孔他们怎么样了,有小七在,他们应该能逃出孵阴地吧?”我在心底暗暗想着。
“我的气海内已经空了,冥河也消耗的极其严重,如果...我在这里运转御阴经,以此来疗伤的话,会不会被那些千年老鬼察觉?”我皱着眉头,一脸的犹豫。
此刻的我,如果想快速恢复伤势,必须要运转御阴经来吞噬天地间的炁与死气,可一旦孵阴地内的炁与死气向我汇聚而来,极有可能会惊动那些老鬼,甚至是引来僵尸,到时候,可能还会发生激战。
我犹豫了半响,最后咬了咬牙,心说么的,都已经这时候了,我还有得选么?
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必须得尽快恢复伤势,然后想办法冲出去!
这时,我将目光看向了火堆,心念一动后,一根炁化成的炁线便蔓延而出,将那把被火淬的通红的苗刀取出后,我才盘膝坐在地上,手捏法印,开始运转御阴经修炼了起来。
当御阴经被我运转的那一刻,我体内的幽冥气和纯阴之气立马就躁动了起来,它们就仿佛是一个引子一般,将这天地间的纯阴之气和死气,自四面八方给牵引了过来,向我迅速汇聚。
这里的死气,相比起墨家机关城甚至还要浓郁,还要精纯,此刻汇入我的体内后,我立马就浑身一震,一双眼眸,也从黑白分明,变的只剩下了黑眼仁,体表,更是缭绕着一层淡淡的死气。
而后,这些死气便化成了一条条细线,顺着我的口鼻,甚至是浑身的毛孔,慢慢钻入了我的体内,在我的奇经八脉中游走了一圈后,便慢慢汇聚在一起,进入了我的气海之中。
当这些死气进入我的气海之后,我原本已经晴朗的气海,顿时再次布起了乌云,纯阴之气与阳五雷散发出的炙热气息猛然碰撞在一起,竟是传出了犹如惊雷般的炸响,随后,那滚滚乌云便化作了死气雨,再一次自我的气海中倾泻而下。
这死气雨,如果是下起在旁人的气海之中,恐怕那人会被无尽的死气瞬间抽干所有生命力,可是下起在我的气海之中,却让我浑身说不出的轻松,那种感觉,就仿佛我整个人都沐浴在了春风中一般。
且,随着冥河的水位越来越高,那存储在我体内的纯阳之气,也在此刻被勾动了起来,它与纯阴之气交织在一起,化成了一道极其轻柔的气息自我体内慢慢游走,所过之处,那刺痛的感觉顿时减轻了不少,就连我身上的伤势,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着。
“是初久遗留在我体内的纯阳之气和凤家血脉起了作用么?”
就看到,我肩膀处原本呈黑色的伤口,此时竟然慢慢恢复了血色,而在伤口蠕动间,嫩红色的肉芽也重新生长了出来,显然,用不了多久,伤口就会愈合。
不仅仅是肩头处的伤势,此时,随着那轻柔的阴阳二气在我体内游走,就连我断掉的肋骨,都传出了簌痒的感觉,显然,是骨头在被慢慢归位,然后重新生长在一起。
孵阴地内最不缺的,便是死气和阴气,此刻,随着御阴经的运转,那滚滚的死气和阴气就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向此地疯狂的汇聚而来。
这还是我有所收敛的结果,如果我放开了吞噬,那么这整座孵阴地,可能都会发生异动,而被汇聚来的死气与阴气,更是无法想象的。
时间一分一秒而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感觉到气海充盈,那被损耗的死气与纯阴之气尽数被补充,身上的疲惫也被一扫而空之际,忽然,我猛的睁开了眼睛,转过头,神色凝重的看向了洞口。
在运转御阴经之际,我虽然将心神都沉浸在了气海之中,但我的五感也被我全部打开,一旦洞口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五感。
而在刚才,我分明捕捉到,洞口处有细微的声响传了出来。
那似乎是...鞋底踩踏土地之后,传出的摩擦声!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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