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中一抹的坚定看得我微微蹙眉,然而我很快坦然笑了笑,摇头道:“我不试了。”
“月息怎么不敢?”他狭长的眼睛看不出喜怒。
我轻轻叹道:“我怕烧到手。”
他闻言有些愕然,手指微微松开,我趁机把手抽了出来,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恐怕府里的人该着急了。”
恰此时外面的更钟响起,跳动的烛火映在面前年轻的帝王面上,容姿华贵玉面隽秀,然而漆黑的眸孔里卷出一分疲惫。
我走出了德容殿,回身又看了眼紧闭的大门。
这几乎是天下权力的顶点,在外面看这高高的深红围墙时,我曾有过几分惦念的想法,若有朝一日站在这里,恐怕是杜家百年来的最高荣耀。然而进来了,我反倒只看见脚下一阶阶的白玉金砖,每一阶都走得很疲惫。
更何况沾了全天下最尊贵的天子,不似坊间寻常的男子好打发,我想这种事儿还是不惹为妙。
几日后,皇榜昭告天下,太女弑母篡位,赐死。
当今内忧尽平。
我这几日也不闲着,先是太学院的旧友纷纷上门叙旧,然后又开始重整杜家门风,该收的收该揍的揍,绝不手软。
荣暄手握杜家令牌,终日里打杀立威,走起路来都一身煞气。然而面上终是掩不住的春风得意,想来终偿所愿。
唐苏早就按捺不住的拿唐家开刀,他的意向从来明确,就是把唐家的所有钱财都霸为己有,然后痛快的花个干净。他觉得只有花出去的钱财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就算不胡乱花出去,也得紧攥住在手心里,万万是不能让给别人的。
我冷眼看他的贪心,琢磨着他对于我的看法想来与对钱财的如出一辙。
又过了两日,陆文清就迫不及待的向我辞行。
这几日他在我府上养得不错,全然恢复了再崖城的白胖摸样。
我去看她时,她正披着小褂指挥着一院的众人收拾行李。
我走到一个石凳上坐下,颇有趣味的看着她身边新收的几个侧房趁乱边斗着嘴边各自往自己那边偷塞着首饰。
其中一位手慢,被陆文清扭头一眼正逮了个正着。只见她愣了愣,与那位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才扭了扭屁股,一言不发的收回头。转头间似乎才看见我,立即松了口气似的奔着我过来,笑道:“我说,你怎么才来。”
见我满面的笑话,他又不自在的小声道:“爷们嘛!咱也不好多计较,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
我笑道:“看你平常对男人见一个爱一个,想不出你还如此深情。”
“你他妈的我以为你来送我的,原来是跑这儿来看我笑话的。”她前段日子因为收了几房侧室,其他的偏房早就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她被抓的身上满是爪痕才算平了众人的怒火。
我笑了半响,才道:“你回去,我给你几个人带过去。”
她愣了愣,随后大喜。
我知她想歪了,笑道:“我的几个手下,你那边的家产如今不知被谁收到手里,我怕她们只吃不肯吐出来。有这几个人随你去,你便大可放心,如今没人不敢给杜家面子。”
她讪讪一笑,然后突然又瞪眼道:“我可不感激你!若不是你,我能被迫着离开崖城?我的家产能落到别人手里?哼!”
我伸手掐着她的脸摆正,笑道:“别急,我说过不会亏待你,大不了我随着你一起回崖城帮你把亏掉的都补回来。”
心下盘算着,离着那个皇帝远点也好,虽然这些日子挺消停的,但是这人一贯心思深擅隐忍,万一自己真被惦记上了也很麻烦。
“别!您这尊大佛我可是养不起了,还是免了吧!”陆文清末了似乎咂摸出滋味,回眼看我警觉道:“你不是又要躲谁吧?”
我心知躲她那儿也不是办法,有点遗憾的点头道:“算是朵烂桃花吧。”
她听闻此,看我的眼神简直堪称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