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啡语 5 可怜的天真

    可怜的天真

    “天真，黎昕今天没有上班吗？”小萤见四下没人，偷偷问天真。

    天真懒洋洋地回答：“没有啊，他今天要上......”话还没有说完，天真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跳了起来，接着将自认为很帅的脸蛋一瞬间贴近了小萤的眼睛，两颗纯黑的眼珠在灰白色的眼眶里迅速转了好几圈，最后集中在鼻梁上方的两侧：“oh　,　i　see.　你这么问，是不是想人家了？”

    小萤白了一眼天真，没好气地说：“痴线啊你，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哦。”天真摸了摸鼻子，小萤的问候未免不礼貌，他倒是觉得很是意气风发，“我就说嘛，还是我长得帅，大美女就是有眼光。”

    “是啊，就你长得最帅。”小萤笑着恭维天真。

    天真本来还想哈拉一句，猛地站直了身体，向着门口鞠了个躬，高声道：“夏姐，中午好。”

    这时夏姐刚好一步踏入月夜的门口。

    “中午好。”夏姐一笑，月饼脸又出来了。

    小萤也向夏姐问好。

    夏姐一边将手里的包包放到储物柜一边问小萤：“听说你昨晚捉到一只萤火虫哦，是不是啊？”

    小萤惊奇地问：“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告诉夏姐的。”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

    凝荷也从门口走了进来，见到夏姐连忙鞠躬问好。

    尊重任何人尤其是长辈，是空手道课程上最基本的礼仪，凝荷从小就被父亲灌输这一点——一个没有礼貌的空手道者走到哪里都不会受欢迎。

    至于天真的鞠躬，完全是学凝荷，而且懒懒散散，没有一点诚意。

    夏姐呵呵笑着说：“这只是开始而已，时间久了，你们慢慢就会发现这里有很多萤火虫。到那时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自从昨晚见过那只萤火虫后，凝荷便被那一闪一闪的光芒吸引住了：“哇，那我们不是天天可以看到萤火虫了吗？”

    一听到夏姐这么说　，暴力女孩的眼里都开始往外冒星星了。

    “当然了。”夏姐回答得很肯定也很自豪。

    ***　***　***

    凝荷悄悄把小萤拉到一边，还要到处瞧瞧有没有人，动作快要赶得上一枝梅那样专业了。

    小萤白皙的脸蛋写满了问号：凝荷平时很少这样神秘兮兮的啊。

    凝荷悄声问小萤：“今天怎么没看到黎昕啊？”

    晕，小萤心里突然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

    “他今天上课啊。你不知道吗？”一个沙哑的男音从头顶传了下来。

    两个女孩头一抬，发现天真正蹲在屋顶上，笑着和她们打招呼：“hi,　two　beautiful　girls.　”

    凝荷果然不愧炸鸡的称号，整个脸瞬间变得金黄金黄，沉声问天真：“你爬得那么高干什么？”

    小萤则大声嚷了起来：“天真，你怎么能偷听我们的讲话呢？”

    天真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双手一摊：“我也不想啊，夏姐叫我上来看看屋顶上的牵牛花。唉，爬上爬下也够辛苦的，都要了我半条老命。而且我比你们先来，怎么算偷听呢？”

    凝荷真的很讨厌天真这副嬉皮笑脸的表情，狠狠冲天真瞪了一眼：“哼，最好你不要下来。”说着紧紧抓紧了拳头，双拳爆发出噼哩叭啦的响声。

    小萤的心一惊：这个情形和昨晚何其相似。

    天真倒是不怕凝荷的威胁，此时此刻占据着天时地利，站在高处给了他复数再复数的信心。

    居高临下的感觉就是好啊。

    难得一次占据上风，天真这个心高兴啊，兴奋起来了还模仿着凝荷的动作，捏着喉咙发出尖亮的声音：“哼，最好你不要上来。”

    凝荷惧高，在心扉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不然天真也不会这么有恃无恐了。

    就在这时，从屋里传来了夏姐的声音：“天真，搞完了就赶快下来，准备开档了啊。”

    小萤听到了宛然一笑，第一个念头就是撤。

    “我去调试咖啡机。”小萤随便抛下一个藉口，赶紧逃之夭夭。

    天真赶忙向凝荷赔笑，待看到凝荷金黄的脸色丝毫没有变化时，又用手搭在额头上，佯作看着天上的太阳：“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啊？你们有说过什么吗？你们有出现过这里吗？”

    ***　***　***

    小萤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案发第一现场进入月夜。

    夏姐见小萤进来了，短手挥了挥：“来，帮我抹一抹1673。”

    小萤马上露出了苦瓜一样的脸。

    心动一共有3台咖啡机，数量不算多，然而每一台咖啡机都有着非凡的来历。

    就拿夏姐面前那款经典中的经典1673来说，这种靠活塞和弹簧产生压力的咖啡机，完全不同于现代的自动、半自动咖啡机——只要轻轻摁一下按键就出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纯粹靠手动操作的1673，虽然比较难掌握到精确的操作要领，但是冲出来的咖啡却有带着一股浓浓的古老气息。当你慢慢品尝一口，闭起双眼，会让人仿佛置身于17世纪的欧洲小镇，享受着独有的欧洲浪漫气氛。

    由于能够冲出这么让人怀念的咖啡，使得许多人对这种老式机器情有独钟。

    同样的，这3款咖啡机的价格很不菲。

    又以1673为例，这款经典的手动咖啡机，已经在市面上绝迹多年，现在只有一些有着悠久历史的咖啡馆才有这样的咖啡机。

    心动的1673来历同样非常不简单。

    当年夏姐游遍了欧洲各国，偶然从一位古董收藏家发现了1673，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以5万英镑的价格把它买回来。

    天啊，5万英镑，就以现在的汇率来算，也要50多万人民币。

    对着如此昂贵的1673，天真曾经有过如下经典的评价：这种应该放在博物馆的古老机器，随便掉一个螺丝就等于不见了5、6万rmb。如果不见了一个把手，那我宁愿去跳珠江算了。

    天真曾经明确表示过，除非2012到来的时候，抱着1673能上“诺亚方舟”，否则他绝对不会考虑碰一下1673。

    每一次要清洁这3台咖啡机时，除了黎昕，每一个人都如临大敌，否则一个不小心刮花了表面或者跌出个坑坑洼洼的洞，恐怕就真的只有像天真所说的一样了。

    黎昕刚来心扉，只知道这些咖啡机价格不菲，但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不菲，所以动起手来毫无顾忌。

    他每一次都干得热火朝天，非常卖力，就像刚刚分到田地的翻身老百姓一样积极，充满了干劲。

    有一次天真还特意跑到黎昕的面前，认真并仔细观察黎昕洗1673的动作，最后仰天长叹一声跑开了。

    天才啊，　洗咖啡机的天才啊。

    不过让天真3人感到有点意外的是，黎昕从来没有出过一次闪失，一个小划痕都没有在1673身上留下，这样的结果有时难免让人感到遗憾。

    有时候他们的心里深处都会涌上一种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是又非常强烈的想法：希望看到黎昕不小心弄损了1673，一个不小心也好啊，因为可以看到夏姐抓狂的样子。

    小萤当然也知道1673和英镑挂钩了，装作不解地问：“夏姐，这份工作不是一直都由黎昕来完成的吗？”

    “嗯，他今天休息嘛，所以就找你了。”夏姐似乎还有事要忙，急急忙忙交代完一句就要走人，“1673就交给你了。”

    小萤还真的生怕夏姐就这么一走了之，赶紧说：“夏姐，洗咖啡机这种工作，天真比我有经验多了。这样艰巨的任务还是让天真来完成吧。”

    夏姐想了一下，的确是这么一回事，点点头：“你说的也对。”她也很担心有点大手大脚的小萤不能好好伺候1673。

    得到夏姐同意的小萤开心极了，马上冲屋外的天真喊了一句：“小天，夏姐找你。”

    还在屋顶与凝荷僵持着的天真听到小萤的话，如同溺水在浩瀚的珠江水面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恩人啊。”此时此刻的天真心里冒出了这样几个字眼，恨不得立即奔跑到笑意的身前，跪下来扯着她的裤子，用来抹自己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以此表达自己的感激涕零之情：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喂牛喂马一般报答你，夏家千金大小姐。

    天真特意将声音提高了好几倍：“微臣天真接到太皇太后的旨意了，请老佛爷转告太皇太后，微臣马上就到。”

    天真随即低下头，很认真地对凝荷说：“你也听到了，夏姐在叫我。”

    凝荷这下也拿天真没辙了，没办法，心动里夏姐就是太皇太后，说过的话就是金言玉律。

    “哼，下次你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凝荷重重的扔下一句话便气冲冲走回月夜。

    第一次取得反压迫成功的天真激动得做了一个激励自己的动作：“oh,yes!”

    天真快速从屋顶爬下来，整理了一下蓝绿相间的工作服，轻咳了两声，用手抹了抹脸蛋，挤出了得意的笑容。

    “夏姐，我来了。”天真大踏步、义无反顾地昂首挺胸步入月夜。

    “嗯，来了就好。帮我清洁1673。”丢下这句话，夏姐急匆匆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铿”，天真一脚踢到了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