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魍魉
韩琦其实是明白为什么张远之脸上会有不悦的神情,任谁都难以容忍自己老婆被别人抱在怀里,但这又有什么办法,他能装着没看见若无其事的走到张远之身前,微微一笑说道:“张老板,邪祟已经除去,我们也该告辞了!”二狗子则恋恋不舍的看着怀中的五姨太,最后不得不将她交给张远之。
张远之不敢去接,虽然这是他最钟爱的五姨太,张远之回想起五姨太来到这个大院以后,除了名头上是他的五姨太外其他的都不是,就连五姨太的身体他都没有见过,手都没有摸过。现在他已经厌倦了这个五姨太,这个五姨太除了给他带来噩梦一样的回忆意外没有其他哪怕一点美好的回忆了。但就是即便如此,张远之也不容许其他男人去占有五姨太。
张远之身后的婢女从二狗子手里扶过五姨太,正要回到张远之身边,张远之厌恶又紧张的看着五姨太对婢女说道:“将她带到地牢里锁起来!”
婢女一愣,二狗子也是一愣,张老板家的地牢在整个邑县地区都非常有名,它的名气甚至比城备司令部所辖的监牢的名气还要大,它是整个邑县的禁忌,在这个地牢里不知道有多少冤魂。更令人害怕的还是传说凡事被关进地牢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韩琦虽然没有听过关于地牢的事情,但也知道那不是个好地方,再说婢女和二狗子的表情也说明这个地牢应该还有着一些令人谈之色变的秘密。而且现在五姨太的情况也不乐观,如果再不进行救治她将活不了几天。
“救人一命功德无量,张老板还是不要因为一时的气愤误了五姨太的性命!”韩琦是个修道之人,自然不愿意看到无辜之人枉送性命便出言相劝。
若是放在韩琦祛除邪祟之前张远之有所忌惮说不定还会答应韩琦的要求,但是现在邪祟已除,张远之自然是有恃无恐,对韩琦的要求也就变得爱理不理:“韩道长,这是我们的家事,请您不要管得太多,免得引起误会!”
这时候五姨太已经醒了,不过她还是显得特别虚弱,眼前的人看起来也有一些朦胧,当她的目光扫到二狗子身上时就出现了定格,嘴里幽幽喊道:“姜生你来啦。”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在场的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
张远之仿佛被踩到了逆鳞,眼神也变得狂躁起来,对身边的婢女呼喝:“还不快把人带下去!”
二狗子和婢女现在都知道,要是五姨太被带下去那就凶多吉少了,那个婢女以前受过不少五姨太的恩惠,所以带五姨太走的时候慢慢吞吞,寄希望韩琦和二狗子帮助。韩琦本想再去阻止,但是既然人家张老板都把话说道那个份上了,再多说也是无益,只是从他的表情上面看得出对五姨太感到十分惋惜。
二狗子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跳到婢女前面当住去路,对张远之说道:“张老板,求你放过五姨太吧!”声音虽然听起来依旧有点低三下四但却从中多出了一分硬气。说出这话是二狗子心里发慌,脚下生出站立困难的感觉。
五姨太现在看不出半点慌张,一脸温柔的看着二狗子,娇声说道:“姜生,看来你还是在乎我的,以前你所做的都是逼不得已的吧!”然后她又说道:“只要和你在一起,死我也不怕!”
一个下九流之人敢对自己这么说话,已经让张远之很不爽,但他还是将这一切归咎在韩琦身上,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面,二狗子就是韩琦的跟班,跟班的放肆基本都要源于主子的放纵。但是五姨太敢公认在他面前和别的男子说出这样的话更让他不堪。
“韩道长,我劝你还是管管你这个跟班,不然以后不知道他会给你惹出多少祸来!”张远之盛气凌人,他愈发看不惯二狗子和五姨太。
韩琦望向二狗子,见二狗子目光坚定,自他和二狗子接触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二狗子如此不畏权势,再看向娇柔的五姨太刚才那些话明显是胡话,慈悲之心又膨胀起来的他说道:“不知道张老板能不能卖贫道一个面子,先让我为五姨太医治,再说其他的事?”
张远之心里苦,医好了又能怎么样,又得不到他,而且五姨太还和那个跟班像是有种说不清楚的瓜葛,这不是找绿帽子自己戴吗?还不如让她死,然后埋在自己祠堂来得好!张远之如此想,他自然就要拒绝韩琦了。
“既然韩道长如此执意不给我面子,那就只有对不起了!”张远之高声喊道:“来人,将五姨太和这小子一起拖下去!”他本来是想将韩琦也拖下去的,但是后来想了想碍于陈老板的面子还是决定先放过韩琦,若是韩琦来救他对我跟班杀他也就能名正言顺避人口舌了。
一群家丁护院听到老板的声音争先恐后的冲了上来,纷纷要对二狗子和五姨太动手,要不是李管家阻止得及时,两个家丁甚至要对韩琦动手。
韩琦虽然听说张远之不好惹,但是没想到这个张远之翻脸比翻书还快,前脚为他除了邪祟,后脚就不认人了。
“张老板,可还记得西跨院里那株枣树是何时种上的?”韩琦铃声询问,张远之不明白韩琦是什么意思,但好像话里有话,他一抬手让家丁停了下来,一株枣树的栽种他自然是不会过问,所以他并不知晓。
李管家这时站了出来,想了想说道:“大约是今年春天栽植的,这有什么不妥吗?”
“那又请问贵府邪祟是从何时开始?”韩琦继续询问,脸上始终没有表情。
这个事情就没有人比张远之更清楚了,那实在夏天五月初七的时候,他和一群狐朋狗友喝了不少的酒,席间大家都赞叹他娶了五姨太这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谁也不知道他心中的苦闷,直至席散,他的心里越来越不平衡,于是他单人闯进了五姨太的房间想要用强,正准备进行时突然听到五姨太惨呼的声音变成了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他还以为这是五姨太在刺激他,哪知他在下一步动作的时候被五姨太提拎了起来,他竟觉得全身难以动弹,直到被五姨太扔出西跨院他才回过神来。自那以后,西跨院传出五姨太疯燥的声音来。说来也很奇怪,五姨太疯燥的声音却不是老太太的声音。
本来对于他这种有钱人来讲,这么一处宅院也算不得什么,有邪祟搬走就是,怎奈自那以后,无论张远之搬到哪里那声音都是如影随形,最后他不得不开始寻找道士和尚前来驱邪。但这些事情他自然不会让别人知道,他只是粗略说道:“五月初七!”
韩琦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又是什么时候开始驱邪的?”
驱邪的事情一直都是李管家在处理,这个事情他又很清楚,便回答:“第一个来的是个和尚,大约是在六月中旬的时候来的,后来才又有其他和尚道士陆陆续续前来,总共有七八人的样子。”
韩琦听完,又继续问:“张老板在种上枣树到五月初七之间有没有去过西跨院?”张远之摇了摇头,说他没有去过。
“那其他人呢?”韩琦扫视众人,扶着五姨太的那个婢女说道:“我与几个姐妹每隔两三日就要去打扫一次。”李管家也说道:“我去过两三次,其中还有几个家丁护院也去过。”李管家指了指家丁中的几人,这些家丁也点了点头。
韩琦此时若有所思,眉头也皱了起来,张远之一旁看着也觉得自己的心跟着韩琦的眉头一起也皱了起来:“韩道长,有什么不妥吗?”张远之现在的态度又变得温和起来。
韩琦刚才和那老妪交过手,那老妪应该不是鬼魅而是魍魉,魍魉无所依凭极易附在一些花草树木山石之上,本来魍魉是不会主动伤害人的,除非被有心人利用。他结合刚才询问出来的结果断定是有人利用魍魉来对付张远之,就算这次他顺利祛除了,但不久以后还会想其他的办法来对付张远之。
“若我说有人要害张老板,你们相信吗?”韩琦问道。
张远之一愣,有点不相信,在这邑县范围内有谁敢对他不利:“韩道长危言耸听了!”
韩琦猜张远之就不会相信自己,继续说道:“枣树就是一个例子,而张老板你就是触发点,只要你一出现在枣树的视线范围内,依凭在枣树上的魍魉就会出来为害,这就是为什么李管家他们出入西跨院没事,你一进去就开始发生邪祟袭人的事情。若是我料得不错,张老板应该搬过几次家,但始终拜托不了那些恼人的声音,对吧?而且离得越远,那些声音就会响得越厉害。”
张远之现在已经被韩琦说服,他点了点头说道:“诚如韩道长所言,可有什么办法处理此事?”直到这时,李管家和家丁才明白为什么张远之每搬一处宅子住不了几天又要搬走,最后又搬了回来。
韩琦等的就是现在,他看了看二狗子和五姨太,对张远之点头说道:“办法是有,不过得先放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