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风初到竹林书院就让趾高气扬的老师孟子路吃了一个闭门羹,在新生的心目中留下深刻印象。
孟子路对此事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宽容和大度。
拜完了孔老夫子,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宿舍。竹林书院的条件不愧是一流,学生每四人一间宿舍,生活用品样样齐全,全都是新配发的。
陆小风走进自己的宿舍,其他三位室友已全部到齐,经过一番介绍,几人也很快都相互熟悉。
他这三位室友一个名叫周大福,杭州府人,长得五大三处,像个彪子;另一个叫林博远,来自苏州,身材消瘦,如同一根大马竿。
陆小风不能说是貌若潘安,不过比起他二位可是英俊潇洒多了。
这两人的背景虽都不一般,不过为人很是豪爽,与陆小风很合得来。
还有一位室友名叫姚梦春,也是杭州人,长得眉清目秀,身材高挑,性格有些内向,说起话来总有股娘娘腔的味道。
四人以后就是同寝的室友,在一起好好相处,搞好关系那是最重要的。陆小风作为一个外来户,也没什么背景,更没有什么靠山。
周大福和林博远平日对他可是没少照顾,三人脾气相投,很快就尿到一个壶里。
唯独那个姚梦春似乎有些不合群,还总有种女孩子气,陆小风倒没觉得什么,不过却让周大福和林博远很是不舒服。
竹林书院校规虽然很严,但来这里读书的都不是一般人,上面也是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白了也就是外紧内松。
陆小风自到了竹林书院,他对《四书》《五经》兴趣缺缺,反而对那些《奇门遁甲》《易经》《孙子兵法》之类的书来了兴趣。
在竹林书院悠闲自在、衣食无忧,陆小风自从来到大明总算找到了一个享受生活的地方。
竹林书院对学生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要求得很严格,只要不出格,没人会管你,可却偏偏有人喜欢做些出格的事。
一日夜晚,陆小风被一泡尿憋醒,周大福鼾声如雷,睡得跟死猪似的。透过窗户外面月光照人,他起身坐起,这时突然看到窗户下还坐着一人。
陆小风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姚梦春。
“三更半夜不睡觉坐在窗户下搞个毛啊。”陆小风暗骂了一句。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彻底让他傻眼,只见姚梦春坐在窗下对着一块铜镜照来找去,然后从旁边取过一个小盒,拿出女人化妆用的东西,在那里开始涂红、描眉。
陆小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悄悄地又躺了回去。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好这一口,难怪整天阴阳怪气的,还好是被我看到,要是被那两个家伙发现估计都会崩溃。”陆小风心里暗道。
这种事放到现在已是见怪不怪,人各有所爱,性格使然,不过要是在封建王朝那可是伤风败俗的糗事。
陆小风决定为姚梦春保守这个秘密,要是传了出去,估计整个书院都会炸了锅。
在学堂那是读书教学之地,即使再牛逼的学生也不敢造次,每天都是背诗文,诵《四书》,朗朗书生不绝于耳,即使有想混之人也要装出个样子。
离开学堂,这帮莘莘学子便立刻现了原形,尤其是在宿舍,那是谈天说地,浪到无边的最佳之地。
在杭州府要说读书之所哪家好,如果竹林书院排第二,没有哪家敢说排第一,不过这里唯一的缺憾就是不招女生。
在中国古代女性角色多定位为相夫教子,而求学途径,则多受教于父兄,属家庭教育模式。
“女子无才便是德”,以德为由剥夺了女子受教育的权力。
在学院里当然不可能看到女生,不过这些学生在家中多是花花公子,除了梁静之已经成家立业,其他人都是春心萌动的骚年,心里也是憋得难受。
距此不远的大佛寺虽是佛门圣地,却不乏少妇靓女到此烧香祷告,他们现在对寺里的和尚是羡慕不已。
吃不到葡萄那只有在嘴上过过酸瘾,宿舍就是他们过瘾的最好地方。
陆小风和周、林两个室友晚上一起回到了宿舍。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三人如同胶糖整天粘在一起,无话不说,无事不讲。
姚梦春特立独行的性格始终没有跟他们打成一片。周大福见姚梦春不在开始发起了牢骚。
“陆兄,我就想不通为什么把那个娘娘腔与我们几人分到一起,我可真是受够了。”
这“娘娘腔”正是周大福送给姚梦春的外号,按理说一个大男人被人喊娘娘腔会很生气,可让他三人诧异的是姚梦春非但不生气,反而还有种自豪之感,至于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陆小风一人知道。
“周兄说得对,我在他身上总能闻到一股女人味儿,这小子平时不怎么说话,我看是不是……”
林博远的话还没说完,这时姚梦春走了进来,他急忙把嘴给闭住了。
“娘娘腔今儿个大半天没看到你,又跑哪儿浪去了?”周大福对姚梦春大咧咧地问道。
姚梦春狠狠白了他一眼,细声说道:“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请假去大佛寺你也管吗?”
“哎呦,居然去了大佛寺,有这好事为何不叫上我呢,快说说都看到哪些美女?”林博远也跟着起哄。
“美女有什么好看,我才不稀罕,谁像你们这些好色之徒。”姚梦春说完便回到自己的床位,坐在那里不再吭声。
陆小风看在眼中,却是笑在心里,心想人家有自己的心事,心思根本不在美女心上。
周大福把门反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囊和一个纸包。
“二位,我今日从外面弄了一壶酒,晚上咱们好好喝一顿。”
“好!还是周兄想得周到,在这地方憋得实在难受,今晚咱就一醉方休。”
周大福把纸包打开,里面是切好的熟牛肉,林博远又找来三个杯子,他把酒倒满,然后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姚梦春说道。
“娘娘腔过来陪我们喝点,可别说我没叫你啊。”
姚梦春见这几个家伙要喝酒,他捂着鼻子说道:“我从不饮酒,闻到酒味就想吐,你们喝吧。”
三人没再理他,开始推杯把盏大喝起来,这几个家伙酒量都一般,几杯酒下了肚之后,个个都是脸色潮红。
周大福手里举着酒杯,满脸堆笑地问道:“二位我们何不趁着酒兴吟吟诗如何?”
“哈哈,要说吟诗咱俩可比不过陆兄啊。”林博远笑道。
“嘿嘿,今天可不一定,那我就先来几句。”周大福说着就从嘴里吐出几句诗词。
少年红粉共风流,
锦帐春宵恋不休。
兴魄罔知来宾馆,
狂魂疑似入仙舟。
他这首诗吟完顿时引来一阵大笑之声。
“哈哈……周兄你这首吟得好骚啊,这难登大雅之堂,我来一首李清照的词给你听听。”
林博远清了清嗓子吟道:“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藫凉。”
这首词乃是李清照的《丑怒儿》,描写的是一位少妇在夏天的一个夜晚撩拨丈夫的情节,可谓是风情无限。
“呵呵,林兄的词可比周兄的诗文雅多了。”陆小风听了之后一顿赞美。
“我呸!你小子平时比谁都浪,弄这词来糊弄谁啊。”周大福是一脸的不服气。
“陆兄轮到你了,可不要让我失望啊。”林博远说道。
陆小风见二人都吟诗一首,他肚子里别的没有,这诗词可是有的是。
“既然林兄这么说,我就献丑了。”陆小风把冯梦龙的一首《挂枝儿》给搬了出来。
你嗔我时,瞧着你,只当做呵呵笑;你打我时,受着你,只当做把情调;你骂我时,听着你,只当把心肝来叫。爱你骂我的声音儿好,爱你打我的手势儿娇。还爱你宜喜宜嗔也,嗔我时越觉得好。
“好!”
“妙!妙……”
周大福和林博远听了之后连声叫好,就是坐在旁边的姚梦春也是赞不绝口。
“陆兄的诗真是又骚又浪,惭愧啊,惭愧!”
明明是一首打情骂俏的好诗,可从周大福的嘴里出来就变了味道。
“陆兄才高八斗,想必那风流之事也没少做。”林博远这话一出口直接转变了话题。
“林兄你说这个,我敢说你二位无人能及我,在我看来那青楼女子最有韵味。”周大福一听这话精神大振。
陆小风一看这两个家伙又没安好心,说到这些他比谁都悲催,一次被强拿下,一次是迫不得已。
“你两个家伙能不能说点别的,满口尽是污言秽语,真是丢人!”姚梦春突然开口说道。
三人顿时一愣,心想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清纯起来了。
“娘娘腔幸亏你不是女人,不然今晚我哥几个非把你拿下。”
“你……你们敢!”姚梦春不知为何变得激动起来。
“林兄这小子是找茬啊,我们今天就把他扒了,看他还装不装斯文。”
周大福和林博远借着酒劲还真朝姚梦春扑了过去。
“你两个混蛋快住手……”
陆小风看着疯狂的两人与姚梦春滚在了一起,也是大笑起来。
两人上下其手很快就把姚梦春的外衣给脱了去,可正扒得起兴,突然都停了下来。
陆小风见状也停止了大笑,看到二人脸色不对,以为把姚梦春给弄伤了,急忙走过去查看。
“呜呜……”
只见姚梦春露着白皙的后背,身体蜷缩成一团哭了起来,他胸前居然带着一个红色的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