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得遇君一顾心心念念,只是相思二

【五】

金国开始向全国征兵，我报名应征了。

“也罢，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既然无娶妻成家的念头，去报孝国家，为我们莫家争一口气也好！”爹没有反对我应征的事。

临走时他给了我一把弓，这把弓是他平时用来狩猎的，打我有记忆开始就见这把弓伴他身边了。

“阿执，你带着。想爹，想家的时候就看看这把弓。紧急关头还可以用它防身。”爹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从爹手中接过弓，那一刻感受到了一份力量，来自爹身上的力量。

我带上弓和一些简单的行李就这样走了。而夙儿跟在我身后，一路小跑着追我。

“哥哥……哥哥，不要丢下夙儿！”

“夙儿，你快回去！你要好好听爹的话！”我冲夙儿喊了一声然后加快了步划，而夙儿被爹强拉了回去。我不忍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夙儿哭的梨花带雨般凄凉。我咽下一腔酸涩，意志坚定地继续向前走。

那条路上半帘水烟，空惆怅。

就这样一走就是三个年头。军营里的日子艰苦且枯燥，荒芜空旷的戈壁让我几乎忘了时年。只是每每在夜里抬头看见那轮钩月时就起家乡，想起爹还有夙儿。敞亮的铠甲映照出我轮廓分明刚毅的脸，不知道夙儿还会不会认得我的样子？那么夙儿呢？她应该如寻常女子般嫁人了吧。爹那么疼她，一定给她物色了一个极好的相公。

不久后金国和珞国的战役打响了，我们这帮训练了三年的新兵终于有用武之地了。经过几场对战后，我的能力也渐渐凸显出来。后来屡屡获得战功，就被提携为将军，统帅三军。

军队攻破了珞国的胥城，那天晚上我和将领们在城中大肆庆贺着。副将黎卫忽然跟我说，“禀将军，莫将禽获了一个人。”

“谁？”我问。

黎卫神秘一笑，然后拍了拍手，只见一个女子被带了进来。

我不由一怔！夙儿！

“哈，将军，这名女子可是这胥城里有名的舞姬啊！瞧这模样，纵不倾国也倾城啊……”黎卫说的话我根本听不进去。

“夙儿……”我有些恍然的喊了喊她。那女子不可思议地看了过来，与我对视后也是一怔。

“你是哥哥……”

我点点头，眼眶噙着泪，“夙儿，是我。”

夙儿激动地奔了过来，一下子扑倒在我怀里，“哥哥，我好想你啊！”

我捧起夙儿淌满泪痕的脸，几年没见了，她的样子始终没变，除了眉宇间平添了几分成熟。

“夙儿，你怎会在这里？”

“哥哥，一言难尽啊。”我冲一干将领罢罢手，示意他们都退下。大殿里面就只剩下我和夙儿。然后夙儿就把这些年的经历一一告诉了我。

【六】

夙儿说爹在我走后的第二年就死了。那天他去上山打猎追赶一头野猪时不慎跌落悬崖。同行的村民后来下去找他，而他已经断了气。爹死后夙儿就没了依靠，于是想到了我。但我却远在千里之外的戈壁。夙儿最终鼓起勇气，背上行囊去找我。路途千里，一个弱女子怎么走得下去。夙儿被人掳了，她被掳到胥城，卖进了怡红院，被迫成了名舞姬。水深火热的日子一过就是四个年头。夙儿说她没有哪个夜晚睡得安稳，这样的日子让她想死掉。可她挂念着我，幻想着我能找到她，然后把她带走。我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的寄托。我听夙儿一一说完，心疼得说不出话。

紧紧地搂住她，“夙儿，这样的日子再不会有了，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夙儿在我怀里沉默着，一会儿安静地睡着了。

我把夙儿抱在床塌上，“夙儿，好梦。”

星月当空，夜风浸染。“阿执，想爹的时候就看看这把弓。”我抚着爹当年给我的那把弓，噤声流下了眼泪。

爹，你为何不等孩儿戎装介马，风光归来。

此后夙儿留在了我身边，心情大好的时候，夙儿会献上几支舞给我。婀娜多姿，轻如飞燕。我看得如痴如醉的时候，就有些动情。

夙儿推开我，“别这样，哥哥。”那一声哥哥，让我顿时清醒。是啊，我是哥哥。

有好几次我暗示夙儿可不可以让我取代别的位置。而夙儿每次都是笃定地语气，你永远都是我的哥哥。

我想，我该是放弃了吧。后来的某天，我对夙儿说，“夙儿，我手下有几名将士不错，我今晚设个宴，你看上哪个了跟我说。”

没想到夙儿一口答应下来，“好啊。”

宴会上夙儿跳了几支舞，还表现得特别热情，不停地给我斟酒，给众将士斟酒。我隐约觉得眼前的夙儿有些陌生了，这种感觉让我的心空了一个大洞一样难受。

那个晚上，我喝得很醉。迷迷糊糊中感觉夙儿坐在我的床边低头跟我说着话，说了些什么我一字未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