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骑士 第六章船长往事

    路飞被分到第四队，四与死同音，如其名，就是个炮灰队。美其名曰先登队，每场仗就如同赶死一般，死人的事情都是他们先上，坐地分赃的时候却没他们什么事，因为每次打完仗下来战损最高，剩下些伤残想争也争不过。

    不过自从路飞当上正式船员后，还没打过第一仗，过了几天太平日子。虽然听队里人说，等到下次打仗说不定连个囫囵尸体都留不下，但他想总比天天给别人倒尿壶好。所以刚发下来那把砍人用的白铁大刀时，他抱着这把刀就像抱着媳妇一样睡了一晚上，虽然她并不知道女人是个啥滋味儿。

    队里的人也并不是善类，都是些岛上的土著民和一些地痞流氓，不然也不会来这干杀人越货的勾当，仗着早来了几天，老吱使他干这干那。路飞因为刚出了口恶气没几天，也一笑置之。只是当了这正式地船员，周灵犀竟不爱来找他说话了，路飞刚开始只顾着高兴没注意，后来才想起这茬。一拍脑袋赶紧约了胖子，带着烤鱼水煮鱼酸菜鱼去找周灵犀。找到周灵犀的时候，他刚擦完地板，抹布搭在肩上，就那么倚着桅杆席地而坐。胖子走过去嘻嘻哈哈的跟他开玩笑，本就话少的周灵犀几日不见，越发缄默了。王胖子和路飞并非不知道原因，三人本是一起的，如今只有周灵犀还在干这杂役的差事，自然心里有些过不去。顿时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路飞索性也不说话，提起一坛酒拍开泥封，递给周灵犀，“兄弟你心里苦，不想说话，那就只管喝，今儿个我们一醉方休。”

    三人喝到半夜，就躺甲板上睡着了，一觉直到东方发白。路飞醒来的时候，胖子的鼾声如雷，而周灵犀已经在擦地板了，他走过去拍了拍周灵犀的肩膀，沉默了一阵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转身走了，走到半路又回头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有拳头硬了，能在船上说得上话了，才能让周灵犀脱离目前的窘迫。本是无欲无求的路飞，竟隐隐对权力产生了一种渴望。他觉得，在这条船上至少也要混个队长当当。

    上次跟人比试被踢断了小腿，现在走路都还一瘸一拐的，他找了个可以斜靠的位置坐下。脸庞感受带着腥味的海风吹过，看着辽阔的大海，头顶是烈烈作响的巨帆。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见丽阳湖时，感叹着问旁人是不是大海也就这样大了。难怪当时别人会笑，这湖与海虽然都是水，终究不是一回事儿，就像人与人，虽然都是人，但终究也不是一回事儿。如果当初没被抓丁，现在说不定还脸朝黄土背朝天，修地球呢。也不知当初算是好运气，还是坏霉头。

    心里如此这般胡思乱想，没注意旁边什么时候坐着一个人。路飞只知道他叫老鱼头，船上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也不知什么来历。老头吧嗒吧嗒抽着烟，望着远方也不搭话。倒是路飞嗓子眼发痒，出海这么久，也没碰着哪里有烟草，好久没抽烟突然来瘾了。舔了舔嘴唇正准备讨一点，话没出口，老头就把长烟枪递了过来，“来几口？”路飞也是个粗人，直接接着猛吸几口，呛了几下，向老头伸了伸大拇指，“带劲！”

    两人就这样一人抽几口闲聊起来。

    “听说你杀了人才上船的？”

    只有当了正式船员才能称为上船，路飞知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你知道船长为什么不杀你吗？”

    其实路飞也一直没想明白这个问题，没等他问，老头就自顾自讲起来。“船长姓邓，没当海匪前是个校尉。”

    路飞诧异了一下，校尉啊，在路飞看来就是顶大的官，跟将军没什么两样。真不明白好好的将军不当，非要来当这劳什子海匪。

    “你记得你以前所在营的营号吗？”路飞一个伙夫哪里知道这些，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老头子笑了笑，“好像是叫铁血营吧，没错，邓小子以前就是这个营的，所以你小子也算是烧高香捡了条命。说到这铁血营可了不得了，参加了正天九年的护国战争，祥云八年的滇云之战等等，哪一场战争不是横尸数十万，铁血营在这几场大战中屡建奇功才有了这番号，铁血不倒，国门永在啊。帝国庙堂曾经也说，商洛有两道国门，一道是庞德正元门，一道是铁血营。”说完老头哈哈大笑了一阵，拍了拍路飞的肩膀，“铁血营出来的，就是要会杀人啊。”

    “老前辈也是铁血营里的将军么？”

    “我啊，不过是给邓小子牵马坠蹬的小小马夫。”

    路飞听老头一口一个邓小子的口气，并不相信老头所说是个马夫，但别人不愿意说，他也不戳破。

    说完这些话，老头拍拍屁股就走了。走之前还说：“好好享受这不多的平静吧，过几天有仗要打咯。”

    路飞心里咯噔一下，突然紧张起来，每天也不敢光晒太阳，或者坐甲板上喝海风，而是不分昼夜的，摸到刀把就开始练。老头子时常在旁边看着，不时聊几句，挖苦一下路飞蹩脚的刀法。

    一来二去，路飞和老头渐渐熟稔起来。

    这天闲来无事，路飞又拿出在岛上捡的几本书看。这次拿的是本《初级魔法》，虽然他不信这个东西，但是读起来也蛮有趣。正沉浸在那神奇绚烂的魔法世界里，老鱼头突然过来很感兴趣地问：“哟，真没想到你还识字啊，看得啥？”

    路飞把书递过去，“在之前的小岛上捡的，一些奇谈怪论，当耍子看。”

    老鱼头翻了几页，脸色严肃起来，“这海上一直有个传说，穿过迷雾之海有块五彩斑斓的大陆，上面遍地黄金，只是因为海上环境恶劣，人们至今未发现去这片大陆的航线。”说完老鱼头又掂了掂手中的书，“听说这片大陆的富裕，就是因为这个——魔法。”

    路飞心中半信半疑，“那前辈在海上这么多年，见过会魔法的人吗？”

    “这倒是没有见过，不过有些小岛的部落，传承的神秘力量倒是跟这上面讲的有些像，如果这仅仅是初级的东西，那就无法估量那片大陆上的人掌握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如果横渡而来，对我们来说无疑具有巨大的威胁，人与人，种族与种族之间，是无法和平相处的。所以这片海上没见过魔法，是好事，说明我们过不去，他们也过不来。”

    “我可不信有什么西大陆。”

    老鱼头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听你们同来的胖子说，你们是因为临海城出现了一群绿皮绿发的怪物，才被抓去打仗的？这绿皮怪物没出现之前你也不相信世上有这东西吧。这东西又总不能凭空出现吧？这之前必定生活在我们不知道的哪块土地上，你说是不是？这世上我们不了解的事情很多，带着敬畏而不要一味得否定总是没错的。”

    路飞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想了想觉得老头讲得颇有道理。

    走之前老鱼头还说，“不管这书是真是假，总有很多人感兴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以后要看就在被窝里偷偷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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