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乌云密笼,细风绵绵,自北刮来,此时已是风雨满城。
九缔城外雄师盘踞,为振官兵士气,花兰女王竟然亲临战场,连日来,九缔屡遭攻击。这一日,已是烟花三月之时,漫山漫城花红柳绿。东方天际刚刚破晓,甫现鱼肚晕白,花兰军又上一论攻城。只见城墙上旌旗招展,城上的墙堞站满弓箭兵。银皓负手立在城阇,身后插着一柄大纛,斯图四英等人随在身畔,俱自凝目望向数里外的花兰兵营,但见一望无边的坚壁清野,各自心忧忡忡。
银皓默默站了半晌,突然说道:“花兰军号称百万雄师,粮草耗费必定极大,这数月来围困九缔,其中的军资,应该有些后备不足了。”欧阳田最具智力,一点即通,道:“殿下之意,便是花兰军不久便退了?”银皓道:“按理如此。不过,我瞧那位女皇陛下绝不肯如此善罢甘休。花兰国内已显内虚,百姓怨苦,政法不行,这位女皇才肯屈尊到此督战,这一役,她是势在必胜。如今补给不足,她所能选择的只有退,让别人先进,再图渔翁之利。”话音顿了顿,道:“正巧的是茉莉国的军政有着蠢蠢欲动的心思,狼搭上狈哪有不为奸之理。”
程甫心思单纯,听银皓之言,只能微窥点滴,道:“不管他们怎样,咱们只管守住这个城门便是,管他那么多,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斩一双,又奈何得了咱么?”金铭微微一笑道:“只手总是难敌四臂,若天下事情如你想象这般,哪用得着咱们在这边苦思计策。”银皓道:“茉莉国处在咱北疆,而泰鞑就在东域。若花兰极力想攻破九缔,那么必定会来个东张西击,浩月那边很可能派出求援信了。”金铭道:“这泰鞑不是一向与咱交好么,前些日子才在浩月结下盟约,怎么可能……?”银皓目光一寒,道:“自古以来,只有利益才是最佳盟友,他昨天可以和斯图结盟,今天也可和花兰联袂。”众人见他脸有愤色,不敢再言。果如其然,不几日,浩月来使求见,呈上一份密函,诉知浩月受困,粮乏马困,要求援助。另附圣旨,嘉奖新军,赐编“护国军”,封银皓为护国兵马大元帅,斯图四英连同喀塞营与轻冶营、封夷三军统领提鞔与黎风、杨横为护国将军,各有黄金白银赏赐。
众人见过来使,谢了封赏,一齐欢送来使出城,这才相聚都卫府商议。大厅之中,银皓高高在上,聆听众将言辞。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眼大鼻高的人躬身禀报:“王子殿下,如今形势对我军极其不利,这关键全在退与不退之间。退,乃上上之策,不仅保全元气,还可为浩月解围。而不退,发兵相助浩月,只怕花兰与茉莉两国汹如虎狼,难以抵挡呀。”这人便是封夷守将杨横。只见银皓点了点头,深以为是,又向欧阳田询道:“欧阳将军可有何高见?”欧阳田回道:“不敢,下臣以为杨将军所言极是,聚我精华,实乃上上之策。”银皓道:“欧阳将军也同意杨将军之见,可有谁另有他见?”
程甫胸脯一挺,站起身来,道:“殿下,末将有所高见。”银皓微微一笑,道:“那就请程将军直言。”程甫道:“我军数月里连弃数城,奔波劳顿,只怕官兵上下,都有怨言。”银皓“哦”了一声,笑道:“本帅还以为只有你才有怨言,原来全军上下都有。那就如此罢,凡有怨言者一律留在封夷守卫,待得他年他日,我军驱除外贼,再以重赏嘉奖。各位将军可有异议?”大堂七名大将一同起身,回道:“末将等谨遵帅令。”
又数日,封夷全城尽退,只留空城,新军一路东下,这一年秋季,直抵浩月,解浩月之困,史称“护国军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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