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火种 第一章石头城源头

    第一章·石头城·源头

    联合王国九十年，石峻11岁，石峰12岁。

    “你们两个给我记住了，再也不许去白沙国了！”石峰的母亲又拿了一条毯子裹在了两人身上。

    石峰和石峻两个人挤在数层棉被里面，隔着厚厚的棉被也能感觉到他们身体的颤抖。

    “不要让火点着了棉被，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让我省心！”说着话，石瑛走向厨房，为两个顽皮的孩子准备热汤去了。

    石瑛留着一头短发，发梢微微卷曲，扣在白皙的脖颈上。几缕特意梳起来的头发划过前额扫过眉梢贴在了耳朵上。石瑛倒了半勺蜂蜜，然后拿着长勺搅动着锅里翻腾着香味的姜枣汤，似乎很享受烹饪的乐趣。

    石峰和石峻两个人嘴唇冻得发紫，浑身抖得失去了知觉，但他们却笑得很快乐。两人在棉被里面悄悄把玩着从白沙河里捞到的手枪，兴奋不已。银灰的枪身上镶嵌着一只展翅的雄鹰，鹰的双眼正对着枪口，锋利的鹰眼似乎在告诉二人这把枪有着强大的威力。鹰的翅膀裹在枪柄之上，仿佛在给未射出的子弹加速。

    仅仅十几岁的孩子，对枪感兴趣很正常。但两兄弟并没想到，他们得到这把枪的当晚，就要使用它。

    喝过了暖暖的姜枣汤，两人被石瑛早早地赶去睡觉了。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石峻举着手里闪着银光的手枪，和哥哥轻声讨论着：

    “掉到水里还能用吗？”

    “不知道，明天去城外的林子里试试。”石峰说。

    “怎么可能，妈妈明天绝对不会再让我们出城了。”石峻嚷嚷道。

    “嘘——”石峰一把按住石峻的头说，“小心被听到！”

    “放心吧，妈妈这时候都该睡了，我们可以叫上小鸾，等过几天……”

    石峻的话未说完，卧房外传来了铁锅打翻的声音。石峰躺在靠门的一边，回身打开门想看看情况，却吃了一惊。

    家里的大门开着，两个男人架着石瑛正往门外走，石瑛似乎是昏倒了。大概是光线太暗，其中一个男人没有看到摆在桌脚的铁锅，喝剩下的姜枣汤洒了一地。

    “什么人！”石峰猛地抢过石峻手里的枪，指向了家门口的两个男人。虽然还是孩子，但是石峰已经能判断眼前的危险了。

    “快放开我妈妈！”石峻还是太冲动，只看了一眼就冲了过去。

    石峰第一次拿枪，连如何开枪都是自己猜测的，更不用说瞄准了。而此刻石峻已经冲到了两个男人身前，速度之快让两个男人也吃了一惊。这一瞬间，石峰也做好了判断，他把枪口指向头顶，连开了两枪。

    城里的野狗被枪声惊醒，在寂静的夜里狂吠着。其中一个矮个子男人回过头，一只眼睛盯着背后的两个孩子。借着月光，可以感受到这个男人眼中浓重的杀气。

    另一个高个头男人头也没回，突然从背后的斗篷里伸出左手按在了石峻的头顶，将石峻提了起来。矮小的男人又扭了一下头，和石峻对视了一眼。石峻还没看清男人的长相，就被高个子男人扔了出去。

    石峰的两声枪响起到了预期的作用，附近的几户邻居已经打开了灯。矮个子男人扫了一眼还在昏迷的石瑛，看着两个孩子说：

    “快走！”

    另一个男人开始向前迈步。石峰顾不了太多了，他把枪指向矮个子男人快速地扣动扳机。

    “砰——砰——砰……”

    消失了，两个男人架着石瑛在石峰开枪的瞬间就消失了。门外的月光铺进了房间，冰冷无比，闪着银光。两个男人长长的影子消失了，两个十几岁的孩子除了哭泣别无他法……

    邻居们也只是开了灯，直到石峻第二次哭得晕厥过去，才有人靠近这间充满悲伤的房子。隔壁卖烟的老人在门口伸出头看了一眼，石峰立刻举起枪抠起了扳机。好在子弹早已经打尽，老人打开了房间的灯，看着两个孩子。

    石峻瘫倒在倾斜的衣柜下，嘴边糊满了鼻涕眼泪和血。石峰靠着卧室的墙坐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门口，泪水顺着下巴不停地打在身上。看到老人后，石峰才放下枪，失去了意识……

    城里的侦查队也毫无办法，仅有的线索就是两个孩子各自的一句话。

    “矮个子男人很胖，耳朵上有一个写着‘9’的耳钉。”石峻在和矮个子男人对视的时候，由于月光的照射，这个耳钉特别显眼。

    “高个子男人的每个手指关节上都有一个蓝色火焰的纹身。”高个子男人提起石峻的时候，石峰看到了他第二个指关节上的纹身。

    找不到，或者说不可能找到。

    两个孩子终于在第八次被别国士兵送回来后放弃了四处寻找。他们采纳了卖烟大叔的建议：

    加入联合王军，那里是最好的平台，没有联合王军找不到的人。加入联合王军需要本国守卫军的推荐，于是两个孩子最终决定留在石头城。

    凭借传奇般的枪法和冷静的头脑，石峰在16岁时就被破格录用，进入了石头城侦查队。石峻虽然也有着极强的战斗力，却只能和其他16岁的孩子一样加入石头城见习部队，两年的考核期又从另一方面说明了加入联合王军的难度。

    联合王国九十六年，战争爆发的第二天。

    石峰被扇了一巴掌。

    “18岁不是上战场的理由，快带着你的弟弟收拾东西撤离！”一个肩膀上扣着铁甲的男人气势汹汹地说。

    “王猛队长！就算是要撤退，我去组织市民……”石峰的话还没有说完，又被打断了。

    “你小子是想气死老子吗？”王猛又一脚踹在了石峰的屁股上说，“你给老子马上滚蛋，滚去加入那个狗屁第二军团，给老子赶紧把石瑛找回来！”

    王猛的一脚并没有用力，石峰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捡起地下的一张推荐表说：“你是不会离开石头城的，对吧？”

    王猛没有回话，只回身看着墙上挂着的锦旗。王猛身材高大魁梧，粗长的左臂上青筋暴起，紧握的拳头摆在腰际。王猛的右臂虽然已经失去，但也无法掩盖他一身的英武之气。王猛的眼里闪着战斗的光芒，细碎的胡渣说明了情势的紧急。他黝黑的脸上除了一贯的严肃，似乎还有些什么难以言说的东西。石峰从来没仔细看过那些旗子，但知道它们的意义，转身便朝着门口走去了。

    石峰关门之前，轻声说：“就算再断了一个胳膊，也别死了，我还会回来。”

    坐上了石鸾家的马车，三个孩子在谈论着这场战争的一切。却没人想到，他们的一切，都会在明天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