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空流浪 第十二章:沉睡的拉莱耶

    第十二章：沉睡的拉莱耶

    杨欧阳艰难的从地上撑起身体，发现自己腿软的完全站不住，幸好八爪鱼及时扶住了他。他扫了一眼布满了光怪陆离弹坑的山坡，深吸了口气，电离过的空气和火星尘土混合在一起，让他的嘴巴里充满了奇怪的味道。

    扶着八爪鱼，他吐了口唾沫，轻声说道：“谢谢”。

    “叫我安东尼奥。”八爪鱼回了他一句。

    “安东尼奥？”

    “嗯，安东尼奥?班德里格斯，我的名字。”

    真是一个墨西哥的不能再墨西哥的名字了，杨欧阳这样想。

    维格搀扶着秃鹫向着山顶走去，“他们没有被干掉，应该只是受损严重，反应炉大概彻底过载了”安东尼奥也就是八爪鱼向杨欧阳解释道，“必须赶快回到船上去，从山的另一边撤走。”

    走在山路上，杨欧阳偶尔会看着维格的背影，然后回头在模糊不清的夜色中努力寻找攻击他们的战车的位置，想象那巨大的钢铁残骸静静躺在红色土地上的样子。而维格一个人，靠着一把单兵武器办到了这一切。

    可怕的技术，可怕的撒拉弗人。

    但是很快他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么遥远的问题了，当杨欧阳回到湖边简易码头的时候，一直等着的俄罗斯姑娘就那么直直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尴尬的看着安东尼奥和不远处的布罗尼斯博士，安东尼奥只是拍了拍他肩膀，接着和姑娘的父亲一起走开了，老头临走还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

    感受着怀里的温暖和领口的湿润，他抱住了狄安娜。

    有人幸福，就有人不幸，幸运之神之会照顾少数人，杨欧阳看见闪电和猎手站在一起与秃鹫在岸边交谈，往日嘻皮笑脸的他一脸严肃，将一窜金属铭牌交给了秃鹫，猎手抿着嘴，眼睛直直的看着远处，似乎有闪光在眼角滴落，看来装甲犀和沙暴没能回来。

    王启年带着他的小队走过杨欧阳身边，他们的人数少了一半，每个人都带着伤，两个诺伊曼人中有一个幸存了下来，厚重的战斗专用躯体受到了重创，四只手臂只剩下一只，身上破损的部位闪耀着火花。

    大家上船的行动异常安静和迅速，当幸存的人员都撤到船上，原本用来装载挖掘工具的科考艇分开水面，朝着火山湖的另一边航行而去，每个人的脸上并不是劫后余生的喜色，而是满满的担忧与哀伤。

    随着科考艇离开岸边，距离湖心越来越近，杨欧阳感觉水中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他伏在右舷的护栏上，想看清是什么在水下，但是原本清澈的湖水现在也变得黑沉沉的，无法看清的水底像是隐藏着巨大的怪兽，

    在他观察水下的时候，整艘船慢慢被一片阴影笼罩，月光被巨大的战舰遮挡，在阴影中的航行的科考艇就像将要被踩中的虫子一样。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布罗尼斯博士愤怒的抓着艾德华博士衣领不停摇晃，他一只手指着天上，“真是个惊喜！一个标准单位的地表装甲部队已经够夸张了，现在是一艘奥洛夫的黑曜石级！你告诉我这东西是怎么进入火星轨道的，就是一群吃人工鱼子酱长大的猪都不可能干出这种蠢事！你们委员会干脆集体撞死在法国臭奶酪上算了！”

    艾德华博士原本黝黑的脸都涨红了，他掰开布罗尼斯博士的手，一字一句的说：“为了保证火星的贸易地位，让地球方面能得到需要的技术和情报，我们一直默许走私以及其他非法交易，现在灰色交易额占火星贸易总量的四成，这点我们知道，地球方面知道。”

    他怒吼道：“你也应该知道！”

    布罗尼斯博士沉默了一会，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对不起，我有点激动了，这么说，这是以贸易货物名义运进来的？”

    “应该是。”，王启年队长插了进来，“我听说某个重量级的人物撮合了一笔大生意，有一艘鲜血级和两艘黑曜石级会在这里交货，按照规矩，在低纬度地区隐藏这类大型货物是被默许的。”

    “那我们怎么办？”，博士的年轻助手们和普通工作人员开始慌乱。

    “这下死定了。”

    “你们难道一点办法没有吗？”

    “你们不是来保护我们的。”

    “快联系政府，保安部队，什么都好，谁来救救我们啊！”

    慌乱的人围住了布罗尼斯博士几人，开始七嘴八舌的发表自己的意见，而秃鹫的佣兵与王启年的手下只是静静望着天空，默默的准备着自己的武器。

    狄安娜站在杨欧阳的身边，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担忧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完全没注意到杨欧阳的异状。

    从水中传来的声音渐渐清晰，那是一个无法判明性别，中性的，非常柔和的声音。

    “你记得的，我的名字……”

    “快想起来，我的名字，就在祭坛之右，辉光之前……”

    “呼唤我的名字，你记得的……”

    “想起来，呼唤我……”

    “穿过……与……间隙……连接……”

    随着声音不停的响起，杨欧阳感到头部隐隐作痛，在脑中不停闪现着碎片般的画面，其中既有他在水下遗迹见到的壁画，也有很多完全陌生的场景。这些画面在他脑中不停快速切换，让他感到头晕目眩。

    他抱着头跪倒在甲板上，时光仿佛忽然慢了下来，所有人所有画面都定了格，他能看到狄安娜近乎定格的脸上关切的表情；远处皱着眉头盯着天空的秃鹫和王启年；布罗尼斯博士正挥舞双臂，张开的嘴巴好像是想让其他人冷静下来；安东尼奥正抛着他的飞刀，飞刀正停留在他的双眼之前的高度。

    所有的声音都被拉长，最后变的如同是从坏掉的老式收音机中传出的广播一般诡异奇怪。

    仿佛是受到了某种提示，他在大脑不停切换的画面中发现了一组反复出现的文字，犹如黑夜中的灯火一样，吸引了他的注意。身体违抗了他的意志，他用自己都没听过的声音生涩的读了起来：“r‘lyeh”，一遍又一遍。

    “记住我的名字，是拉莱耶。”这是他陷入黑暗前听到的最后回应，接着，时间恢复流动，一个数十米宽的漩涡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出现，在一片惊呼声中吞没了科考船。

    过了一会，漩涡渐渐平复，数百米长的巨大物体从水面下慢慢浮起，随着它脱离水面，水流像瀑布般落下，溅起的水花形成了浓重的水雾，一艘纯白色的水滴状飞船在雾气中展现，它缓慢的抬起船头，向着天空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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