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只觉得自己似乎昏迷了月余,又似乎只昏迷了几个时辰,睁开眼一看,就看到那个蒙面赵大哥在自己身边打坐,心中暗想:难道他也是被追兵逼下来了?转念一想,又觉得此人武功甚高,应该不是。可是,这人行事古怪,一路好似看戏,却又觉得无比熟悉,只好继续装晕。
刚打定主意就听到,赵凡调笑道:“怎么那么喜欢躺在石头上,要不要再躺会啊?”
木婉清倒也果断,翻身坐起,检查伤势,发现都被处理过了,不消2日就能好全,遂问道:“尊驾,可是帮我处理过伤势了?”
赵凡点点头,淡淡道:“你倒不计较我碰过你的肌肤了?”却是,他想到原著中这一段,段誉因为帮她处理伤势,还给她扇了几个大耳瓜子。
木婉清脸上一红,说到:“以阁下的武功就是我没有受伤,想要对我图谋不轨,我却也无力反抗,不过我倒是好奇阁下难道没有掀我面巾,看看我真容?”
赵凡心中想着,这女子倒是知进退,嘴上一不注意,说了句:“有什么好看的,早就看过了。”
话刚出口,赵凡就后悔了,只觉得一下子气氛似乎降到了冰点,只好赶紧转移话题,拿出水囊和食物说:“先不说别的了,你先喝点水和吃点东西吧。”
木婉清一双妙目盯着他看了半天,看的赵凡汗都出来了,然后,居然如小媳妇般的害羞的说了声:“恩”就接过,水和干粮去一边吃了。
赵凡心里大恨,你害羞个屁啊,这下完了真的要生米煮成熟饭了,这小妞似乎认命了。唉,终日打雁今天却被雁啄瞎了眼,佛爷的一世清修啊,就毁在今天了。阿弥陀佛,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佛祖你要救弟子啊(平时也没见你想到佛祖啊,佛祖现在又哪会管你死活)
忽见一声啸声,赵凡出去一看,只见一个黄色人影快速无伦的正扑上山来。山坡极为陡削,那人却登山如行平地,比之猿猴犹更矫捷。赵凡叫道:“喂,你再上来,我要用石头掷你了!”那人哈哈大笑,反而纵跃得更加快了。赵凡心道:这小子,估计就是南海神鳄了,也罢就拿弹指神通招呼下你。当下也不说话,伸手抓了一块石头,内力一催就成小石子了,当下控制力度,闪电般的射了出去,只听那人“哎哟一声”然后骂道:“臭小子,你不要狗命了?敢对我这等无礼!”
赵凡也不管不顾,只管发射小石头,打得南海神恶满头的包,但是又因为这家伙力度控制的不错,南海神鳄也不至于掉下去。不过,想要爬上来嘛,也难,就这样不上不下的,尴尬不已,只好在下面叫骂不停。
木婉清倒是听到了声音走来过来,赵凡何等功夫,她刚一动,赵凡就发觉了,等她走进了回头一看,赵凡惊呆了,你道为何?那木婉清居然没带面巾。一看之下,赵凡尴尬不已,只好讪讪的转过头去。他却不知道,木婉清看到他这幅样子,嘴角微微上翘了下。
也就这一会的功夫,南海鳄神居然都快爬到他们这了,赵凡一看,也就不再理会,准备等他上来看看他说些什么,随即,转过头去,那木婉清又重新挂上了面纱。
那人爬上来之后哈哈大笑,说道:“你们逃不了啦。老子是南海鳄神,武功天下第……第……嘿嘿,两个小娃娃一定听到过我的名头,是不是?”赵凡向那人瞧去,第一眼便见到他一个脑袋大得异乎寻常,一张阔嘴中露出白森森的利齿,一对眼睛却是又圆又小,便如两颗豆子,然而小眼中光芒四射。但见他中等身材,上身粗壮,下肢瘦削,颏下一丛钢刷般的胡子,根根似戟,却瞧不出他年纪多大。身上一件黄袍子,长仅及膝,袍子子是上等锦缎,甚是华贵,下身却穿着条粗布裤子,污秽褴褛,颜色难辨。十根手指又尖又长,宛如鸡爪。初见时只觉此人相貌丑陋,但越看越觉他五官形相、身材四肢,甚而衣着打扮,尽皆不妥当到了极处。赵凡说道:“原来尊驾外号叫作‘南海鳄神’,武功天下第……第……那个,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在下这几天来见识了不少英雄好汉,实以尊驾的武功最是厉害。我投了几十块石头打你,居然一块也打不着。尊驾武功高强,了不起之至。”心想:什么东西,四大恶人也就段延庆有点看头,你算什么,也就个打酱油的。南海鳄神听赵凡大赞他武功厉害,心下得意之极,干笑了两声,道:“小子的本领稀松平常,眼光倒还不错。你滚开吧,老子饶你性命。”赵凡装作大喜,道:“那你老人家连木姑娘也一起饶了吧!”南海鳄神一双圆眼一沉,一伸手,将赵凡推得登登登接连退出几步,沉声道:“你走上一步,老子便不饶你了。”只见南海鳄神圆睁一双小眼,不住向木婉清打量,问道:“‘小煞神’孙三霸是你杀的,是不是?”木婉清道:“不错。”南海鳄神道:“他是我心爱的弟子,你知不知道?”木婉清道:“杀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几天才知道。”南海鳄神道:“你怕我不怕?”木婉清道:“不怕!”南海鳄神一声怒吼,声震山谷,喝道:“你胆敢不怕我?你……你好大的胆子!仗着谁的势头了?”木婉清冷冷的道:“我便是仗了你的势。”南海鳄神一呆,喝道:“胡说八道!你能仗我什么势了?”木婉清道:“你位列‘四大恶人’,这么高的身份,这么大的威名,岂能和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动手?”这几句话捧中有套,南海鳄神一怔之下,仰天哈哈大笑,说道:“这话倒也有理。”南海鳄神点头道:“你这小子有意思。下次你听到有谁说老子英雄了得,须得牢牢记住他姓名。”转头问木婉清道:“听说你武功不错啊,怎地会受了重伤,是给谁伤的?”木婉清悻悻的道:“他们四个打我一个啊。倘若是你南海鳄神,当然不怕,敌人越多越好,我可不成了。”南海鳄神道:“这话倒也有理。四个人打一个姑娘,好不要脸。”南海鳄神放开段誉肩头,向木婉清道:“岳老二是英雄好汉,不杀受了伤的女子……”只听他续道:“……下次待你人多势众之时,我再杀你便了,今日不能杀你了。我且问你,我听人说,你长年戴了面幕,不许别人见你容貌,倘若有人见到了,你如不杀他,便得嫁他,此言可真?”只见木婉清点了点头。南海鳄神道:“你干么立下这个怪规矩?”木婉清道:“这是我在师父跟前立下的毒誓,若非如此,师父便不传我武艺。”南海鳄神问道:“你师父是谁?这等希奇古怪,乱七八糟,放屁,放屁!”木婉清傲然道:“我敬重你是前辈,尊你一声老人家。你出言不逊,辱我师父,却是不该。”南海鳄神手起一掌,击在身旁一块大石之上,登时石屑纷飞,却见木婉清目不稍瞬,浑不露畏惧之意。南海鳄神向她瞪视半晌,道:“好,算你说得有理。你师父是谁?嘿嘿,这等……这等……嘿嘿。”木婉清道:“我师父叫做‘幽谷客’。”南海鳄神沉吟道:“‘幽谷客’?没听见过。没有名气!”木婉清道:“我师父隐居幽居,才叫‘幽谷客’啊!怎能与你这般大名鼎鼎的人物相比?”南海鳄神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突然提高声音,喝道:“我那徒儿孙三霸,是不是想看你容貌,因而给你害死?”木婉清冷冷清的道:“你知道自己徒儿的脾气。他只消学得你本事十成中的一成,我便杀他不了。”南海鳄神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但想到自己这一门的规矩,向来一徒单传,孙三霸一死,十余年传功督导的心血化为乌有,越想越恼,大喝一声:“他妈的!”只见他一张脸皮突转焦黄,神情狰狞可怖,只听他大声道:“我要给徒儿报仇!”赵凡说道:“岳二爷,你说过不伤她性命的。再说,你的徒弟学不到你武功的一成,死了反而更好,免得活在世上,教你大失面子。”南海鳄神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岳老二的面子是万万失不得的。”问木婉清道:“我徒儿看到了你容貌没有?”木婉清咬牙道:“没有!”南海鳄神道:“好!三霸这小子死不瞑目,让我来瞧瞧你的相貌。看你到底是个丑八怪,还是个天仙般的美女。”木婉清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自己曾在师父之前立下毒誓,倘若南海鳄神伸手来强揭面幕,自己自然无法杀他,难道能嫁给此人?再说赵凡早就看过了。忙道:“你是武林中的成名高人,岂能作这等卑鄙下流之事?”南海鳄神冷笑道:“我是恶得不能再恶的大恶人,作事越恶越好。老子生平只有一条规矩,乃是不杀无力还手之人。此外是无所不为,无恶不作。你乖乖的自己除下面幕来,不必麻烦老子动手。”木婉清颤声道:“你当真非看不可?”南海鳄神怒道:“你再罗里罗嗦,就不但除你面幕,连你全身衣衫也剥你妈个清光。老子不扭断你脖子,却扭断你两只手、两只脚,这总可以吧?”赵凡突然开口说了句:“也玩够了,木姑娘你刚受了伤也该好好休息了。”说完,抬手就是多罗叶指,点了南海鳄神的穴道,让他站在那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了。完事之后,也不理会他,转身就走开了。刚走了两步,赵凡就眉头一皱,抬手又虚点了几下,只听几声闷哼从树丛里传出来,原来是平婆婆几人也趁乱跟了上来,这刚想动就被赵凡点了穴道。木婉清一见如此刚想要,上去结果了几人性命,就听赵凡悠悠道:“你就好好养伤,这几个翻不起大浪。”于是,她也只好惺惺的走了回去。赵凡说完,也不搭理木婉清,只是坐下拿出一块沉香木,拿一柄飞刀就开始自顾自的雕刻。谁知道木婉清,居然走到他对面坐下,然后除了面巾,一双妙目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赵凡被他看得不自在,干脆坦然的除下了蒙面布,心神一定就开始雕刻。过了半晌,也许是赵凡武功见长,也许是被木婉清盯着受不了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比平时快了一倍,就雕刻完了一批惟妙惟肖的马,正是那黑玫瑰。他雕完之后,也就顺手扔给了木婉清说到:“我害你失了马,这个就给你补偿吧。”说完也不理木婉清,径自拿了干粮吃起来了,心里面乱糟糟的。木婉清见赵凡扔过来那个雕塑先是一愣,然后,心中又是一悲,却是想到了死去的黑玫瑰,过了半响,脸上又是一红,心道:他心里还是有我的,难道是有什么苦衷么?他如此好的功夫,却又为什么不带我离开这呢?先不说木婉清的小心思,忽听得远处伟来一阵尖锐悠长的铁哨声,越过数个山峰,破空而至。这哨声良久不约,吹哨者胸中气息竟似无穷无尽、永远不需换气一般。崖上众人初听之时,也不过觉得哨声凄厉,刺人耳鼓,但越听越是惊异,相顾差愕。木婉清一惊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赵凡,赵凡淡淡道:“不去管它。”突然间铁哨声又作,这次却是叽叽、叽叽的声音短促,但仍是连续不绝。木婉清又想说话,但是见赵凡还是不吭声,也就打消了念头,去一边想她的小心思去了。赵凡心烦得很,干脆就用木雕来消遣,就看他不惊不慢的拿了块硬木出来,走到被定身的南海鳄神身边,准备开始雕刻。忽然突然间半空中飘来有如游丝般的轻轻哭声,声音甚是凄婉,隐隐约约似乎是个女子在哭叫:“我的儿啊,我的儿啊!”赵凡一声轻笑:“叶二娘来了就出来,佛爷正想和你聊聊呢。”听到一个女子,悠悠的说了句,“少侠好俊的功夫,岳老三这次是踢到铁板了。”只见女子身披一袭淡青色长衫,满头长发,约莫四十来岁年纪,相貌颇为娟秀,但两边面颊上各有三条殷红血痕,自眼底直划到下颊,似乎刚被人用手抓破一般。她手中抱着个两三岁大的男孩,肥头胖脑的甚是可爱。赵凡见了眉头一皱,说到:“阿弥陀佛,我劝你还是收手吧,何苦呢?”叶二娘悠悠的说了句:“你好像知道些什么呢?”赵凡点点头说:“你儿子活得很好,就是丑了点。”说罢扔了一个虚竹的木雕,给她也不言语。叶二娘听了之后,浑身一震,颤抖着拿着那个木雕看了半天,突然,扑通一下跪下哀求道:“小神僧,求求你告诉我,我儿子在哪?我叶二娘愿意做牛做马。”赵凡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唉,你也是苦命人,只是时机不到,相见不如不见,你男人也活得很好,他虽不知道你儿子活着,但是,也不会让你儿子吃苦。以后别再害人,自有相见的一日。”叶二娘泪流满面,说道:“好好好,我马上把这孩子放了,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说罢也不停留,居然,说走就走了。赵凡也不理他,继续自己的雕刻,等到雕完了,随手往南海鳄神,怀里一塞,说了句:“相见就是有缘,这木雕给你留个纪念,好自为之。”说罢也不管,南海鳄神在那眼珠乱转。招呼木婉清,说道:“走吧,婉清,这天也快亮了。”木婉清浑身一震,颤抖道:“你叫我婉清?”赵凡点点头,说道:“罢了,我却是想通了,有因就有果,既然,往红尘里走了一遭,那就看看这情关能不能度过去吧。”说完,也不等木婉清大话,伸手揽起她的纤腰运起轻功就如一只大鸟一般,扶摇直上,须臾,就上了崖顶,打了一个呼哨,就见日月从一片林子里冲了出来,赵凡就和木婉清共骑一马慢慢往大理城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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