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笑看出了赵晏的心思,劝慰道:“你不用这样的,你是皇子,要是出了什么事,皇上不会放过我们的。事情是我要做的,我自然不能让其他人替我承担,可你不用。”
赵晏就静静地听着她说着,一脸似笑非笑,淡淡摇头:“你觉得他真的在乎我?别说笑了,我的兄弟姐妹现在就已经够多了,日后说不定会更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虽说事情是你做的,但是说到底,还是为了还我的钱,那我岂有不赔之理?”
她听着他平静地诉说一件本应该悲凉的事情,就有些心疼好奇,他前半生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他是费了多少心血才走到了今天。
“既然你要跟着,就来吧,千万别害怕。”
李言笑戴好面罩,倒是一脸无所畏惧地走了进去。
赵晏有些不服,但还是顺着她说:“好,要靠你了。”
随即点着火折子,走在她前面:“我先给你探路。要真有什么,你再出手。”
二人摸着黑走了一段,火光在此刻只能照亮彼此的脸,忽而不知踩到了什么,竟引来一群蝙蝠飞来,几乎是贴着他们的头皮压了过来。
李言笑被这一突然的动静吓到了,下意识地抓紧了赵晏的腰间的衣角,紧闭着眼睛,她承认她对这些东西不知道怎么,好像有着天然的恐惧,但是这种恐惧却是她从来没有感觉过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想到赵晏依旧十分镇定,腾出一只手安抚着她的背,此刻他的声音异常坚定:“不怕,没事。它们飞过去就好了。”
李言笑确实没听到那些奇怪的声音了,猛咽了一口唾沫,缓了缓干渴的喉咙。回过神来发现有些不对:“赵晏,你发没发觉咱们一直在原地打转,这里分布一定是个圆!咱们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得找到入口!”
“说得对,但是周围漆黑一片,如何才能找到呢?”赵晏也察觉不对,一直在找着破解办法,“这样下去不行,火折子也快熄灭了。”
“这样,让我想想。”李言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正琢磨着下一秒脱口而出,“咱们往前走,对,就在这。”
果不其然,她摸索了一阵儿,发现了一个凸出来的按钮。
但是此刻她还是有些犹豫不决,看向了赵晏。
“你放心开,大不了还有我陪你。而且这又没有其他人。”赵晏还未从刚才反应过来,他虽疑惑,但是脚步还是十分跟在她后面,发现了线索,但是又看到她的犹豫,出声鼓励道。
又觉得语言有些单薄,手抬起又落下,思索一番后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李言笑也不再犹豫,与他一起按下了按钮。
周围一下明亮了起来,周围的障碍也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熠熠生辉的金光!
中间是一个巨大的仓库,里面成堆的不光有金子,还有数不清的稀世珍宝,闪的眼睛根本睁不开。
李言笑蹙眉,走上前去,寻找着那件珍珠衫。转悠了好几圈,竟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它。
“这里的珍宝之多,竟然连这都上不了桌。足可见王勉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敛了多少不义之财!看看这些!”
李言笑愤愤不平。
赵晏周身的气场冷得几乎要将这里冰冻,死死地注视着这些黄白之物。突然联想到了鬼医所言,他说北阳内里早就烂透了,从皇帝身边的人就能看出来。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这么多的黄白之物就是最好的讽刺。他有些失望。
李言笑见赵晏没有回应,便将目光投向了他,心中不禁再一次想到了那个疑问。
为什么皇帝要重用这样一个人?他陪在皇上身边多年,她就不信皇上对他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知情!如果明明知道他干着恶事,却依旧纵容,那么这个王朝还能延续下去吗?
李言笑终究是没问出口,只是颇为失望地看了他一眼。
“这珍珠衫我完璧归赵,至于黄金这里多的是,随便你怎么办。赵晏,不知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些?”
李言笑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但是其实她今日前来还有着私心,目的就是这些黄金。如果收入国库,到时候还指不定用在哪里,反正一定用不在老百姓身上,自古都是如此。
既然这样,她还不如主动争取来这些,还能给那些贫困的人带来切切实实的利益,也能稍稍抚慰他们。
赵晏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你想让我怎么处置?”
“我怎么敢擅自揣测二殿下?只是赵晏,如今你也看到了,你也明白这些东西是从何而来,羊毛出在羊身上,你说应该怎么办?”
李言笑还是试探,没敢把话说透。
“涉及金额之大,按规矩肯定要上交国库让父皇定夺。”赵晏以退为进。
李言笑有些着急,先一步亮出了底牌:“若是我不想按规矩呢?我们这一路上看到的百姓之苦还少吗!为什么不能切切实实地帮他们呢?”
“这种事有官府做!不需要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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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你自己信吗?一切你都知道!总之这东西是我找到的,我也有功劳。一句话,你答不答应?”
李言笑不想再迂回试探了,她自认为了解赵晏不是一个迂腐,冥顽不灵的人,他的心里怀有抱负,会因为看到百姓的疾苦而忧心,也会替摔倒的小朋友拍去衣物上的泥土,这样的人怎么会变呢?
赵晏带有心虚地看了她一眼,他又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呢?他也想直接将这堆金山尽数还给百姓,进了国库后,就再难出来了。
但是他是皇子,就注定跟她们不是一路人,许多事情他不能,也不会去做,这些也不能让她知道。
随后换了一副皇家气派的样子,冷冰冰地命令道:“安远郡主,今日是你寻到这里的,本王谢过。而且你也已经还了我东西,两清了。对于你的功劳你大可向父皇去求,我所做得已经做完了,再会!”
——
李言笑到后来的很多年都没有想通,在那一瞬间赵晏到底是如何做出的这个决定。他想得到底是维护皇家的颜面,还是内心坚持的底线。
那时候的她不得而知,只记得分别时很不愉快,爆发了他们最尖锐的一次争吵,她对他满脸失望,拂身而去,而他也没有挽留。
最后那些黄金的去向她也打听过,只被告知收入国库,妥善安置。而她后来也没有去找皇帝揽这个功劳,没有必要,反而可能引起他的猜忌。
不过也算是还上了赵晏一个人情,她也可以稍稍放松一段日子了。经此一事后,赵晏突然像是失去了踪影般,再也没有来找过李言笑。
虽有些失落,她也很想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质问的勇气,或许不是没有勇气,而是在每次面对他时,他皇子的身份总会让她对赵晏敬而远之,它时刻都提醒着她,你和赵晏不是一路人,他为主,她为臣,永远都是。
另一方面,若是她想与赵晏在一起,也永远都不是平等的伴侣关系,作为一位来自于新时代的女性,她绝不想将日子过成深宅大院里般勾心斗角,与另外一些无辜,深受封建思想迫害的女子去斗,去争一些虚无缥缈的宠爱。
所以如今的结局反而是最好的。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是回不去了,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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