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敬山有些吃惊地望着周文强,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位周兄弟了。
他毕竟曾经是八十五军军长,就算感谢周文强铲除范庭孙、保全了自己的名声,也不会轻易认下一个小自己三十岁的年轻人为兄弟,其实还是佩服周文强年纪轻轻就如此心机缜密,有勇有谋。
新界之虎,名不虚传!
此刻他却发现,这位周兄弟可不仅仅只是一头猛虎,还可能是一条真龙!
而且还是一条野心不小的真龙。
否则为什么要暗排下李卓这样的暗棋?
这种手段,忽然让他想起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调查统计局’!
不过他是一个即将离开港岛的人,自然不方便对周文强的安排作出任何评论,因此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周文强看了一眼韩敬山,心中也是十分的满意。
目前知道李卓还活着的人除了他之外,也就只有韩敬山一个人了,甚至就连雷洛都被蒙在鼓里,倒不是不相信雷洛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而是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韩敬山这一走,就和港岛江湖没有了任何瓜葛,而且都是五十岁的人了,曾经身居高位,自然知道什么事情应该记住,什么事情应该彻底忘记。
现在看来,韩敬山是非常清楚这一点的。
见老师长和周文强都不再说话,李卓想了想道:“周先生,我很愿意接受您的安排,不知道我需要为此付出些什么?”
他对周文强的称呼,已经变成了‘周先生’。
正如周文强所说,以他目前的情况,能够在港岛安定下去,拥有一个身份,日后甚至还可以开始新的生活,这简直就是重生一样!
这样的好事,简直是求都求不来!
可是李卓并非傻瓜,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周文强笑了,李卓果然还是真实历史上的那个李卓,双枪虎将的名头虽然可怕,其实他也只是为了生存而已。
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在1958年,李卓会因为想要离开九龙城寨、转去台府发展,而绑架一名富商‘筹集’经费,那时‘双枪虎将’百步穿杨的名声港岛差人简直无人不知,差人们竟然没有一个敢冲进房间救人。
结果是日后成为四大探长之一的林刚丢掉武器,冒险进屋与他谈判。
林刚就说了一句话,‘去什么台岛啦,风急浪大,除了妹子软一点,还有什么好的?
放了人质,我保你最多在监狱呆两年就可以得到自由,等你出狱以后,我会去和王老吉商量,请他分一个字花摊给你经营!’
李卓听完这话,当即就放了被绑架的富商,束手就擒。
林刚因为此案名声大噪,后来才会一路青云、顺风顺水,最后成为华总探长;而且他并没有食言,真的想办法为李卓减刑脱罪,让他两年不到就出了监狱,还信守承诺给了他一个字花摊来做。
从此,李卓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快乐生活,林刚也成了港岛有名的‘信义探长’,名声更加响亮。
两人都得到好处,还给港岛江湖留下了一段佳话。
这其实也是周文强一心想要收服李卓的原因,这家伙的出身比起港九江湖的那些字头大佬要‘纯洁’多了,而且和林刚一样,也是个讲信义的人。
“你将会成为我的一名‘沉睡者’,沉睡在两百万港人中,过着你理想的生活。
我或许会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都不去打扰你。”
周文强微微一笑:“不过当我遇到一些麻烦的事情,自己不方便出手的时候,就会去‘唤醒你’。
而你,需要立刻抛下一切,从‘沉睡’中醒来,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
你可以放心,像这样的麻烦事应该不会太多啦。
而且你只要帮我处理好事情,就可以继续‘沉睡’,没有人会去打扰你平静的生活。”
“我愿意!”
李卓回答的非常干脆,虽然这不是最为理想的,却已经是他目前能够得到的最好结果了。
“我甚至可以帮周先生除掉地头龙,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委托地头龙刺杀周先生,可地头龙也该死!”
李卓藏身九龙城寨,和地头龙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杀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不必了,地头龙的命我要亲手去取!”
周文强拿出支票簿,写下一串数字:“这是三千港币,你半年的生活费。
现在你可以离开了,一周后,会有人把你的‘身份纸’放在恒生银行的保险柜中,密码是我们对枪时一共消耗的子弹数前面加两个零。
你不必再想啦,实话告诉你,我那天其实开了二十五枪......”
李卓心中一颤:“周先生,我明白了。”
周文强又看了他一眼:“还有,虽然没有必要,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千万不要想着偷偷离开港岛,那会让我非常生气。
我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先生放心,我虽然是个粗人,一诺千金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找到住处后,会在第一时间把地址放进恒生银行的保险柜。”
周文强点头:“很好,你是个聪明人。”
“老师长,周先生,后会有期!”
李卓冲韩敬山和周文强深深一躬,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果断转身出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精彩,真是精彩!”
韩敬山一直等到李卓离开,才鼓掌笑道:“周兄弟,要是老哥哥我没有看错,假以时日,你定会成为港九一代枭雄!
一想到周兄弟以后的精彩表现,我都有点舍不得离开港岛啦。”
“韩大哥这次恐怕是看错了,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做什么枭雄。”
周文强目光炯炯地望着韩敬山,非常认真地道:“我只不过是想要试着挑战这个时代,看看能不能让这个时代有一些令人欣喜的改变。
这其实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对了韩大哥,谢谢你的那些军火。
我向你保证,它们绝对不会被滥用。”
韩敬山摇头道:“兄弟,我们只是在警署见过一面,以后就再无交集了啊?
你说的什么军火,我为什么听不懂?”
两人互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