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镇 第五章她的疲惫来自暴走的灵力

    再次回到luckybar已是凌晨4点。

    “如果我没理解错误的话，现在开始我们不得不同居一段时间了？”夏海里懒洋洋的趴在吧台上，大眼眯成一条线，就像一只犯困的猫。

    “你是想让我通知孟挺一把你带走吗？”唐笃面无表情的盯着落地窗外，自夏海里来了之后，他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就算你舍得把我丢给臭警察，也不会放心让人类跟我共处一室的。”是威胁吗？不！是叹息跟自嘲！至少她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唐笃是不想她被冤枉或是信任才带她回来的。

    唐笃没有错过夏海里眼里的嘲讽，但他选择无视，对女巫，尤其是像夏海里这样的女巫，绝对不值得付出一点怜悯。

    “你见过那个记号？”若真确定凶手是女巫，灰烬下的图案一定是某个诅咒完成后留下的。

    “我想那应该是个签名。”她指尖轻叩，酒架上的伏特加移动到她面前，她喝了一口，还打了个哈欠，才接下去说，“就像艺术家，有一个专属的签名，下咒的女巫不是笨蛋就是故意的，明知道留下签名很可能被发现，却偏要留。”

    “你有把握从签名中找到线索？”他看她靠喝酒打起精神，知道她的疲惫不是装的，又想起她冰冷的手，不得不去想夏海里的精力为什么消耗的这么快，难道她把一半的体力用在某个地方吗？

    “不用找也知道当时她在白月泉，而且……就是躲在树上偷听的胆小鬼，”她揉了揉眉心，声音变的有些轻，“她下的是禁咒，必会反噬，不肯光明正大的走出来一定是身上的反噬印记还没有消失。”

    “所以……只要知道今晚哪些人没有在现场，就能缩小凶手的范围。”

    “渡鸦镇里的人真不知道自己身边就有异类吗？是假装看不到还是被某个人隐瞒了事实，”她皱了皱眉，实在困的要闭上眼，往嘴里塞了根烟，“唐笃，别告诉我你为了一时安逸也宁愿相信这里风平浪静。”

    “相不相信是我的事，至少在这里，每个人只要管好自己的秘密就能互不相干。”他怎么会不知道渡鸦镇的异常，除了人类还有其他异类在这里生活，但在今天之前，他的确不知道这些异类中还包括女巫。

    “那……你是不打算管了？”她的食指跟中指夹着烟，darkone的味道在室内散开。

    夏海里说过烟是自己配的，烟味不浓，跟她乖僻的性格完全不同，darkoen是另一个夏海里，有点懒有点任性却少了防备与攻击。

    或许唐笃是不经意的看向夏海里，这一眼是不小心的是意外的是没有过多想法的，却看到了在她身上从未有过的脆弱……

    脆弱？恐怕唐笃自己都要笑了，夏海里怎么可能脆弱？可那在他看来心机深重又乖张的女人竟没有一点防备的睡着了？

    她坐在那里，难得安静，右手背支撑额头，左手还夹着烟，眼珠在合上的眼皮下微动，她睡得并不安稳。

    他对darkone的味道并不陌生，可今晚烟味特别浓。他的目光停在她左手食指上的古怪刺青，在白月泉时就觉得似曾相似，现在依旧想不起这代表什么。

    “唐笃，”夏海里忽然说起梦话，“等我，拜托，等……我。”

    她爱他，他不爱她，她让他等，他却从未听过，一次都没有！那么她梦见了什么？竟可怖到把嘴唇咬出血，又着迷到不肯醒来。

    唐笃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反复念着，他对她的一切都不关心，何况只是一个梦，可当他转身无视陷入噩梦的夏海里时，竟迈不开步子上楼。

    女巫灵力强大，夏海里怎么会陷入区区梦境？又听到她喊出一个模糊的名字——lucky！

    唐笃猛地回头，夏海里食指上的刺青竟泛着红光，随即整间luckybar开始晃动。

    是地震还是灵力暴走？起初震动并不明显，几秒过后，店内桌椅左倾，酒瓶从酒架上跌落。

    渡鸦镇里只有luckybar受到影响，天花板上的吊扇晃的厉害，灯光忽明忽暗，吧台上的电话响不停，桌椅如骨牌般倒地。

    幸好唐笃反应够快，左手重重按在吧台上，几根粗壮的树枝从地上冒了出来，紧紧扒住快往前倒的酒架，同时右手向空中回去，“啪”的一声，电压受不住两股力量的拉扯，灯管爆裂，室内陷入黑暗。

    突如其来的晃动在黑暗抵达的同时停下，此刻唐笃离夏海里很近，不用触碰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冰冷。

    “夏海里？”他叫着她的名字，外边微弱的光透进来正好照在她苍白的脸上，若是没有看错，她脸上的皮肤竟结了层薄霜。

    夏海里眉头皱起又抿了抿嘴，等她睁眼时，冷意消散，薄霜退去，而她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眯着眼看唐笃。

    “哇哦，这里刚被打劫了吗？”

    “你不知道这都是你干的吗？”

    “我？”她低头看到夹在手指间的烟已经灭了，笑道，“看来我是做了个非常可怕的梦才会……差点拆了这儿。”

    “你在喊lucky。”唐笃语气异常平静，但若非必要，他绝对不会用如此专注的眼光看夏海里，像是一秒都不想错过她脸上的表情。

    “什么？你说我喊那个女人的名字？啧啧，唐笃你是纯心要害我内疚吗？”她夸张的捂住嘴，不可思议的喊，“还是她阴魂不散的要缠着我这个杀人凶手，哦不！我记得，她可是连一魂一魄都不剩了！”

    一魂一魄都不剩！她当然记得，因为人是她杀的，咒是她下的，边放血边肢解，切断一切感知连影子都不放过的丢到火里烧。不能转世也不是孤魂野鬼，连一粒沙都做不了的完全抹去存在的可能。

    怎样？要说心够狠，非夏海里莫属！但如此残酷的做法只是为了那个叫lucky的女人也爱着唐笃？或是……恰好唐笃也爱她？

    “别让我再听到你喊她的名字。”唐笃对夏海里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厌恶至极，她在下了恶毒的诅咒后还能轻松的说出来，就当只是一个笑话！

    “ok啊！”她摊摊手表示赞同，“天都快亮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楼上哪间房是我的？”

    luckybar一楼是酒吧，二楼是唐笃的私人区，有三个房间，其中两个相连，而另一个在走廊的另一端，也就是夏海里现在住的地方。

    一头一尾？这里跟唐笃住的房间完全两个方向，是怕她半夜偷袭还是怕她偷窥？夏海里躺在大床上，下意识的抚了抚食指上的刺青，正想仔细看下房间的布置却抵不住睡意。

    虽然昨天闹到凌晨，但渡鸦镇的镇民依旧作息正常，还没到中午，luckybar又坐满人，大多还是来八卦夏海里的，当然还有镇里唯一的报馆真相报的女记者纪茵茵。

    “唐老板，那位夏小姐就在楼上吗？我可以见她吗？”纪茵茵是个非常有韧劲的女人，热爱自己的职业，寻求真理又充满干劲。

    唐笃顾自擦着酒杯，在座的客人看得出唐老板心情不好，以往再不爱说话也会打招呼，今天脸色沉到随时会赶人，店里唯一的男服务生都不敢主动看他。

    所以当纪茵茵不死心的连番追问时，原先还在偷偷议论的声音全部停下，全场焦点聚集在吧台。

    “唐老板，你跟夏小姐交情很深吗？据我所知，现在警局的人已经开始对新到的访客进行调查了，请问你会亲自陪夏小姐去吗？还有……你对同样袒护夏小姐的高警探有什么看法？”纪茵茵语速很快，提问同时将录音笔凑近唐笃。

    唐笃把擦好的杯子排好，开始记录酒架上需要补给的酒，直到吩咐完服务生打扫下门口才回答耐心很好的纪茵茵，“你是警局派来调查的吗？”

    纪茵茵对唐笃并不陌生，她做过渡鸦镇十大黄金单身汉的报道。知道唐笃并不是个容易接近的男人，她跟所有女人一样被他的外表倾倒过。但或许是因为职业关系，让她习惯用理智看待事情，比如她清楚什么样的男人不能过于沉溺，唐笃就是其中之一。

    “我是来满足渡鸦镇镇民的好奇心。”面对唐笃突来的目光，她将自己紧张的情绪藏的很好，给出一个算是幽默的答案。

    “我开店不是为了满足别人的好奇心。”唐笃在下逐客令。

    “昨天的事实在蹊跷，就当是我个人对这件事有兴趣，我不会打扰夏小姐太久的！”越是阻止就越是有秘密，她有预感夏海里会是个不错的访问对象。

    “你可以先去警局申请探访证明。”意思很明显，他不买账。

    “唐老板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来找茬的，我只是……”只是什么？不是她不说，是渡鸦镇的电台突然发出警告，五名还在调查中的访客竟偷跑了出来。

    警车从luckybar门口经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外，只有纪茵茵还在追问，“唐老板，你也听到了，有访客出逃，现在是不是该让我见夏小姐，我想她或许能提供那些访客的信息。”

    “她跟这件事无关。”唐笃对纪茵茵的纠缠开始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