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永远就是那样悬挂天际。
撒播着柔和美丽的同时,又是如此高高在上的冷漠。
哪怕已经看了一千年了,男人还是不觉得无趣。
因为……他与日月同辉。
淡漠的视线落在倒下的滑瓢身上,闪过一丝疑惑,随然便想起来了这货是谁。
当初偷吃自己午餐的那个魂淡……
没想到当初一介蝼蚁之辈,如今有胆量对自己出手了呢。
最近的年轻人……真不错。
对着那逐渐生命气息溃散的滑瓢,男人发出内心的赞叹,然后挥一挥衣袖,自那即将变成尸体的滑瓢身边离去。
“啊呀呀,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怕。”
在男人道路的前方,有人堵在了哪里。
那是俊雅的中年男人,下巴留着一撇骚包却又修剪的很精致的小胡子,一双深邃的双眸两侧刻画着青色的妖纹。
他手握着一把合鞘的长刀,就那么堂堂正正的堵在路口。
男人注视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淡漠的声音随风响起。
“壬申。”
++++++++++++++++++++
“樱树之花,何时绽放?”
歌……
“山麓庄中,何时绽放?”
谁……谁人在……
“樱树之花,何时芬芳?”
头……好痛……
“七子欢笑,玩耍时常。”
身体……无法动弹……
“看呐,你死了。”
淡漠的声音使滑瓢转醒。
记忆的最后便是那被隔断的喉咙,与喷洒的鲜血。
然而出奇的,滑瓢并没有感到恐惧等等情绪。
不是生,便是死。
妖怪做久了,强大的力量下,仿佛遗忘了名为死亡的恐惧。
但是……既然能够感觉到痛楚,那就是说,还活着么……
入眼的是一片的漆黑,身体也被周围的紧凑快要压扁了。
这里是……嗯?
本想要说出口的话语,变成了呜呜的鸣响,此时颈脖处才传来痛楚,几乎令他无法呼吸。
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却再一次发现自己被夹在什么狭小的空间之中,无法动弹。
“啊,您醒过来了啊,请,请不要乱动……”
宛若小鹿般惊慌的声音……
滑瓢眼中漆黑的世界出现了一丝银白色的月光,有精致的小脸在月光的映照下充满了滑瓢的视线。
艰难的挪动身体,滑瓢就算忍受着身体的疼痛,也不愿意呆在那狭小的空间中。
银白色的月光下,世界一片敞亮。
滑瓢终于看到了之前那狭小的空间是个什么玩意了。
那是矮小的木箱子,是用来侍奉土地神的小小神社。
就说尼玛咋那么挤,滑瓢痛苦的摸了摸头,然后摸向了自己的颈脖。
本应该被切掉一半的脖子,此刻被厚重的布匹缠住,有难闻的药味充斥其中。
虚弱的目光投向了此处唯一的生人,那小小的女孩……是她做的么?
“那,那个,大叔还不可以动弹……”
小女孩不知所措的说着口齿不清的劝告……脖子被切开了一半还没死,这明显不是人类能办到的事情。
明知自己不是人类,却还救下了自己么?
滑瓢的眸子中闪过不解和疲惫,他看着那明显还颤颤发抖的人类小女孩,缓缓向后退去,靠在一颗树木上坐了下去。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滑瓢,却只能发出呜呜的鸣响和阵阵剧痛,看来说话对现在的他而言,是一种奢望呢。
年龄大概在十一二岁的样子,穿着发白的和服,有着明亮的棕色眸子,前刘海发尾平,耳侧发尾平垂下来的长发发尾也是平的,是个漂亮别致的小姑娘,长大后一定会成为美人的吧。
滑瓢复杂的目光落在不知所措的小女孩身上,终究化作温和。
人类的小女孩从那非人的存在身上感觉不到恶意,犹豫了半晌,才慢慢靠近滑瓢。
“那,那个……大叔,你,你还好么?”
大叔的称呼令滑瓢挑了挑眉头,本大爷看上去有那么老么?
滑瓢看着那小女孩,然后虚弱的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后,又指了指那座狭小的木箱子。
小女好皱起了可爱的眉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无奈的滑瓢又比划着乱七八糟的手势,才令小姑娘明白他在表达什么。
“那,那个,大叔你就倒在上山路的路边,是仙太郎发现了大叔的。才将大叔背上来的……药也是仙太郎帮你敷上去的。啊,仙太郎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坏人。”
仙太郎?原来如此,不只是这孩子一个人么。也对,以自己的体重也不是一个小女孩能抬动的。
滑瓢的眸子中更是不解,自己在遇到那个男人之前,斩杀过其他妖物的躯体还留在那里。加上自己的状态,那个叫仙太郎人应该能发现自己并非是人类才对,可是却救下了自己……
看到了滑瓢苦恼的摇着头,小女孩犹豫了下,还是轻声说道。
“仙太郎他,从以前开始就想成为大夫的……只要有受伤的人存在,他都会自己跑过去帮助他人的,是个好人。”
好人么……这世上真的有连妖怪都会医治的笨蛋人类存在么?
真是太荒谬了。
摇着头的滑瓢实在无法想象那种情况,难道自己多年不接触人类,人类已经进化到了能和妖怪和谐相处的地步了么?
暂时抛开这荒谬的想法,滑瓢还是打算等见到那个所谓的仙太郎后才去了解吧,看着眼前这个还有些戒备自己的小女孩,他的眸子渐渐温和了下来。
虚弱的手指在一旁的土地上写下了“滑瓢”这两个字,然后指了指自己。
小女孩先是一楞,然后便明白了过来。
“滑瓢?这是大叔的名字么?呵呵,真是奇怪的名字啊。”
“我的名字爱,叫我小爱就好了。啊,我忘了大叔你不能说话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