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不愧为一族之君,办起事来十分有效率,当天下午司命便顶着一张妈妈脸闯进白荷的房间,看样子非常生气。
白荷给他倒了一杯茶,嘱咐他消消气,消消火再说话。司命大灌几口浓茶,才恨铁不成钢道:“神女也太大胆了些,虽然这阅历很重要,但是绳命也很重要!”司命嘴里还包着一口茶外加半块点心,说话十分不利索。白荷退远了些,避免他嘴里的垃圾殃及池鱼。司命也意识到自己很没风度,匆匆哽下一堆东西后,才慢条斯理地擦了下手,手指扣着桌面一板一眼,道:“方才我说的神女可明白?深夜探险固然刺激,但受了伤就不刺激了,所以下次请带上我,我帮你断后!”
白荷:“哦。”
司命不再搭理她,自掌中化出一个小簿子,翻了几页,半盏茶后才重新看白荷,且盯着看了半天。
最开始白荷尚可以选择无视,但司命的视线一直看着,着实坐立难安。
“司命,你到底想说啥?”
司命又偏开头,不理她。
白荷:“......”她发誓,司命刚才的神情绝对是,你求我啊,求我啊,求我就告诉你!看在她昨夜悄悄溜走没有告诉他的情况下,白荷决定勉为其难降低身份陪他玩这无聊的游戏。
“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白荷觉得,她的神品唰地就没了。司命果然开心地回头看她,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他刚才算了一下蛇君暂时没有想要吃她的打算。
白荷默默泪了一下,也就是以后会吃了?
算了,好歹她是神女,要是个蛇君都打不过,还不如被吃了呢!
既来之则安之,白荷司命二人认真贯彻起“来者是客”的生活准则,将蛇君府逛了个遍,吃了个遍,甚至连蛇君府周围能吃的,二人也带着两个肖寒遣来伺候的侍女去挖了个遍。不能吃的修出意识的,二人颇为遗憾,一边囔着“可以做尖椒鸡的啊怎么就成精了呢”一边带着俩苦不堪言的侍女继续搜罗。
第二日,侍女二人痛哭着跑去向肖寒告状,声泪俱下地控诉白荷二人的恶行。
什么拉着她们到处奔走丝毫不在意她们只是些小蛇精都是轻的,什么重活脏活都让她们干都是轻的,让人无法忍受的是,这两人简直丧尽天良吃她们同类啊!
侍女们非常理解作为同族的蛇君一定不会轻易绕过那两个神仙的,所以侍女说了二人的罪行后,再添油加醋的诉说了一番自己的楚楚可怜,想着说不定还能借此得到蛇君的青睐,以后能在蛇族抬头做人,不由得哭得更卖力了些。哪想到肖寒只是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倒是没想到白荷神女也是吃荤的......”
望着重点完全错了的蛇君,俩侍女差点背过气撒手人寰。
实际上肖寒是有自己的主意的,不然早就将人轰了出去。他的主意,就是和白荷培养感情,日后好光明正大的娶了,再名正言顺的吃干抹净。
白荷的至纯至善至灵之气,不是谁都可以享用的。
傍晚,肖寒借着给白荷送晚餐的由来到白荷房中,贴心地给她又是布菜又是端水,比伺候的丫头还贴心。
白荷很奇怪,就问:“蛇君其实有求于我吧?”
肖寒:“......”
肖寒淡定自若地将吃剩的饭菜收到一旁,招呼侍女端出去,再为白荷的目光下替她倒上一杯茶。待这一切都做完了,肖寒才漫不经心问白荷:“神女果然心思纯粹,什么都瞒不过神女您。只是在下想要对谁好没什么企图,觉得神女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罢了。”
白荷素来不爱多想,方才的话不过是见他殷勤随口说说。肖寒算来还是她来到人界说话最多的第二个人,难免想要珍惜下。既然别人都说是朋友了,白荷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在蛇君府,自己和司命玩得很开心,很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当然这是司命说的,她不知道如归是怎样一种感觉,在天界时也没在水芜宫住多少日,与那里格外陌生,虽然偶尔会有侍女陪她说话,但终究离开了五百年,什么都是空的,好似新生。
肖寒知道急不得,便不再做些过的事,每日就去陪二人闲逛。
据说兰城的酒非常出名,肖寒提出一起去尝尝。司命不赞同地摇头:“非也非也,那不是酒出名,是卖酒的掌柜出名罢了。白荷本就角色,我二人无需为了看个人特意去喝不知道什么味的酒。”
白荷倒不在意,反驳着司命的观点道:“自然人也是出名的,但濯清他以往似乎就很爱喝酒,想必酿的酒也差不到哪去?”
司命奇怪问他:“你怎么知道?”
司命手中掌的皆是凡人命数,其他五界却是无法算出的,是以他并不知道之前的一些,知道的不过也是些道听途说。
白荷道:“司命有所不知,我出生前,哦不,神魔大战前,我一直是生活在第九天的苍茫池中的,虽然没有形态却有意识,是以对第九天发生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
原来如此,司命恍然大悟,便不再不赞同去酒肆喝酒。
于是三人并两个化为人形的蛇精摇摇摆摆进了城,左右都是吆喝的商贩,很是热闹。肖寒考虑着白荷那一头长发却从不挽髻,担心她路上会遭到一路奇怪的目光,便建议她缩小下身段,意思就是变成她公主时的模样。
白荷觉得甚是有理,便依了,于是造成才晃悠没多久便被人拦住了。
几个带刀侍卫以头抢地跪在白荷脚边,言辞恳切的希望公主同他们回城主府中,因为害怕公主一个人在外面,还跟着不三不的人一起会很危险。
不三不的两个人对视一眼,目露凶光,是要发火的前兆。白荷“呵呵”笑着打圆场:“他们是我的朋友,这个是肖寒公子,这个是,呃,司君公子。”司命并无名号,是以白荷想了想,随意给他捏了个合适的。“司君”眉头一抖,嘴角一抽,险些跌倒。此时司命没有化作嬷嬷的模样,有个侍卫倒是注意到了,问白荷:“公主的嬷嬷怎么没有和公主一起?不贴身保护那老婆子是不想活命了?”
白荷只得说自己让嬷嬷回家养老了,但婆婆把儿子,也就是司君给她当护卫了。
鉴于这五六个带着兵器的忠心侍卫强烈建议公主回城主府,三人不得不临时改下出行计划,决定先去城主府混吃混喝也是好的。
此时一个公主六个壮汉两个文弱书生浩浩荡荡的进了城主府,让城主府的下人们很是猜疑,纷纷猜测公主出了趟门竟然带回两个驸马。
三人自然也听到了这些窃窃私语,白荷一脸莫名其妙,司命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肖寒则笑容和煦,好似那些说的确实是这么个理。
于是窃窃私语变成了公主的两个面首争风吃醋,公主只宠爱一个。
从驸马降格到面首的二人皆有些吃不消,司命顿时像吃了一城的苍蝇,肖寒的面色也是尴尬不已。肖寒清清喉咙,直接忽略掉司命杀人般的眼神,暧昧的附到白荷耳边,笑道:“公主可要怎么说?好歹面首只是个玩物,我们二人可都是公主的蓝颜知己。”
而恰巧,屋内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皆是绝色相貌,将肖寒和白荷的动作刚巧看见。
白荷低头低声道:“蛇君说笑了,你好歹也算是个族中一霸,怎的介意起这些来。”
肖寒对“族中一霸”的称呼有些膈应,便纠正:“神女才是说笑了,好歹一族之君,就不与他们计较了。”
白荷笑笑,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这二人在外人看来却是像恋人般的低声交谈,连司命看了也忍不住啧啧,讥笑肖寒。
“公主与这位公子的感情这般亲昵,也让清漪好生羡慕。”前面传来一道柔软的女声,三人抬眼望去,见上神濯清立在一个女子身后,依旧那么丰姿绝尘,慵懒之态尽显,眉间淡淡。而那女子生得也是雍容之姿,却有些病态之美,便是城主的二女儿,阮清漪了。
前面白荷也告诉了濯清,这兰城城主的女儿便是浣君转生,看来他不仅找到了还相处甚好,不由得一阵哀叹,估摸着自己也离死不远了。
带到阮清漪恢复记忆及笄之时,肯定会受魔气反噬,若是平安度过便可再生为人,甚至可以在濯清的帮助下升为上仙。若是不能,便要她死,成功解了这应运而生之术。虽然这样浣君会变成魔女,可好歹活着,天界如今也不是介意神魔通婚的,再者介意又怎么?人濯清想做的事他天帝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了有个准备,白荷走上前,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问:“不知二小姐及笄之日何时?”
阮清漪没想到莲香公主会问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但还是福身回到:“回公主,清漪下月十五及笄。”
白荷听她唤公主,一愣,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想了想,下月十五恰是月圆,魔气最盛,估计会有些变故。
就算这么考虑着的白荷也只是皱了下眉,再若无其事般问濯清:“可借一步说话?”
濯清点点头算是允了,后不等白荷回话,便兀自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白荷摸摸鼻子,朝阮清漪颔首,便也跟上。
这人,太不近人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