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办公室。
木叶村很大,欢笑声即便在这里也从来不绝于耳。
三代火影仿佛能听到风将树叶吹起的声音。
他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文案。
金发的少年脸上涂满了油彩,一脸的张扬和凶恶,但看上去却那么的好笑。
三代火影苦笑,这个鸣人,连照一个毕业照都这样不安分。
他点燃烟斗。
他高兴的时候抽烟,不高兴的时候也要抽。
许多人关心他,劝他戒掉烟。
但他已经老了,他年轻的时候都没能戒掉,老了,又哪来那种毅力去戒掉呢。
他习惯了烟斗中升起的烟雾,在朦胧中,他过去的回忆变得更加清晰。
老人总是喜欢追忆的。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巨大的火影岩像。
初代火影千手柱间。
二代火影千手扉间。
三代火影猿飞日斩。
四代火影波风水门。
他看得一怔,竟觉得,是不是应该少了一个人?
他又一笑,唉,如果把那个人也在上面,怕要把他们前代火影的光芒全都掩住了。
他的心里越来越黯然,他在想什么?那个人不是早就死了,即便他还活着,不是也早就没有资格成为火影了么?
三代火影背着手,望着火影岩像出神。
不,那个人是不屑成为火影的,多少次他求他接任火影,都被他冷漠的眼神拒绝了。
他的器量不是区区火影之位能承载的。
影的包容,是一村之地,而他……
三代火影一怔,继而苦笑,他真是老了,天边的一片乌云,竟让他联想到了那个人。
等等,乌云?
三代火影猛然抬头,烟斗掉在地上,他无暇顾及。
他看着渐渐逼近的那片乌云,眼睛缓缓睁大,苍老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难道……”
神月出云百般无聊地坐在木叶的大门前。
登记!登记!
连人都没有,他接待谁去!谁用他登记!
也不知怎的,接连几日,木叶的人流一下子少了许多。
难道是因为将要降临的大雨?
他抬头,看着天上连成一片的乌云,心里不由烦躁。
黑云压城,总是让人压抑,绝望的,就好像那个人。
出云心里蓦然出现一个人名。
他一惊,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个人了。
真是不详!
他又一叹,偌大的忍界,谁不畏惧那乌云,他想起那人,也是正常的。
他趴在桌子上,有些索然无味的往远处一瞥。
然后他的身子就僵住了。
一条白狼。
有两个人高的巨狼,毛发如白玉般柔美。
它眼帘垂着,慢吞吞地朝着大门挪步。
出云额头已经渗出冷汗。
“圣……圣天狼!”
木叶村的人,谁不认得那匹白狼!
是那个人的坐骑!真的是那个人!
远处,一片绿荫之中,缓缓地出现一抹突兀的黑色。
果然,那个人,就跟在白狼的身后。
一身黑袍遮住了身影,一步一步地逼近。
他走得很慢,闲庭信步般得张望着,仿佛阔别故乡许久的游子。
出云就这样呆呆地望着那个人,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
那人一顿,出云的心跳都仿佛停止了。
“麻烦帮我登记。”
出云如梦初醒。
“啊……是!大人!”
他颤颤巍巍地拿起笔,笔锋还没落下,就听到那人平淡的声音。
“神月出云……你长大了啊!”
出云一顿,良久才发出声音。
“大人……我,荣幸之至。”
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一双金色的蛇瞳,忽明忽暗。
没听见脚步声,一个白发的青年走近。
他朝着那蛇眼男人低声问道:“大蛇丸大人……真的……没问题么?”
大蛇丸微微侧头,如针一样的瞳孔戏谑地望着这个青年。
“你在说什么?兜?”
药师兜有些愠怒地道:“您明知道我在问什么。”
大蛇丸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笑了笑道:“你在恐惧,兜。”
不然这个常常笑容满面,如狐狸般的青年绝不会如此失态。
药师兜沉默了。
大蛇丸一边低头继续做实验,一边用沙哑的声音道:“不必担心,他若真想杀我们,在他睁眼那一瞬间我们就死了。”
他又邪邪一笑道:“即便他以后想杀掉我们,你担心也没用,逃不掉的。”
长久的沉默。
药师兜的微笑又挂在脸上:“刚才失礼了啊,大蛇丸大人。实在是那个人,他的实力太惊人了。”
大蛇丸赞赏地望他一眼,沉沉一笑,道:“啊,毕竟是他啊,若非他心有执念,我也不能将他从死界拉回来。”
黑暗中,只传来这样的话语。
“毕竟,那位可是冥界的王啊!”
木叶15年,猿飞日斩第一次见到千手家的大公子。
他刚看到这个瘦小的孩子就忍不住笑了。
普普通通的黑发黑瞳,相貌也平平无奇。
但这个孩子的表情却如二代火影大人一贯的那样冷峻。
千手千手,有趣的名字。
他怎么会想到,日后就是这个孩子,让‘千手’不止于姓氏。
相比于小他一岁的妹妹纲手,千手的天赋实在逊色了不少。
没人理解为什么千手扉间却最看好这个孙子。
猿飞日斩明白了,他一定是从千手身上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地方。
“你好,日斩大人。”
“啊,你好,千手。”
骄傲,却礼貌,日斩马上就喜欢上了这个少年。
他本来对于扉间拜托他教导自己的孙儿是不喜的。
他好歹也算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忍者,什么时候沦落到当千手家的私人教师了?
但他也是仁厚之人,实在不忍心看到恩师失望的神态。
怎么说,火影大人将亲孙儿托付给自己也算是一种信任吧!
但他也有强者的骄傲,若千手千手只是一个妄自尊大的纨绔,猿飞日斩哪怕狠心拒绝恩师,也不会让他堕了自己的声名。
他对千手千手说:“火影大人将你托付给我,我以后就是你的老师了……”
“猿飞老师。”
聪明的千手马上改口。
日斩饶有兴致地问道:“嗯,我想知道,小千手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决定一个人的器量,胸无大志的人一定难以成为强者。
作为火影的孙儿,继承火之意志,成为强者,成为火影,无疑是猿飞日斩最想听到的回答。
而且对于一个忍者而言,天赋固然重要,但日斩却自信,只要千手千手敢想,有努力的决心和器量,他就有这个能力将他调教成一代火影。
但他既然这样问了,心中何尝不是想听到令他惊艳的答案呢?
千手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他的回答果断而坚定,显然这个梦想,不,是野心,已经在他心中埋藏已久了。
“我的梦想就是统一这个忍界,成为忍界的王。”
语言并不华美,但气势却是十足。
日斩笑了。
年轻的日斩看得出来,千手虽然表面冷酷,却有着一颗热爱和平的仁慈之心。如果这个孩子真的能统一忍界,应该是一位仁君吧!
年老的三代火影每每回忆到这里,心里总是不由苦笑。
他那时虽然褒奖了那个孩子,心里何尝不是嗤之以鼻。连现在如日中天的二代火影都做不到的事,一个孩子?呵!
果真是器量决定了实力么?一代忍雄到老都不敢奢望的事,一个六岁的孩子就已经将其视为终生的目标了。
三代火影捡起烟斗,眼神暗淡。
他看走眼的人多了,料不到的事更多。
他怎会想到那个百年一遇的天才不是天才,而是人形的恶魔?
他怎会想到当初那个冷漠却仁爱的少年,是踩着尸山血海踏上的王座。
能让视人命如草芥的忍者们都不寒而栗的杀人如麻,那个人可不算是仁君,而是暴君啊!
唉,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得意门生们,走的走,逃的逃……死的死。
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真是一个可悲的人啊!
遮天蔽日的乌云,将一向平静祥和的木叶带来了几分阴沉。
就好像十年前那样的绝望和压抑。
卡卡西早就发现了那片诡异的乌云。
不,不是发现。那片乌云一如既往的毫不遮掩,就好像故意让人发现的一样。
乌云带给人的印象是什么?
是他,是千手千手!
木叶村的每个人,忍者和村民,看到那乌云,心里都升起了那种不详的预感。
但每个人都不敢去想,因为他们怕,怕这种预感是真的,怕那个人,真的死而复生!
卡卡西一边看着书,一边慢悠悠地朝着木叶的大门走去。
一对死鱼眼看上去还是懒洋洋的,却在深处,布满了凝重。
不光是他,上忍,暗部,都缓缓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中忍们实力不够,如果真有意外,在那个人眼中不过是随手可灭的蝼蚁。
下忍们大多还不认识十多年前驰骋天下的那个传说,他们还在奇怪,这云来的突然,整个木叶都少了几分热闹,多了几分死寂。
之所以缓缓地走,就是因为恐惧。
如果真是他,该怎么办?
每个人心里都有着这样的思考。
卡卡西不愧是上忍中的翘楚,他最先找到了那个人。
远远的,一个黑袍人,伴着一条巨狼。
卡卡西身子瞬间就僵硬了,瞳孔猛地收缩。
他竟有一种扭头就跑的冲动。
他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恐惧了?
那人自然也看到了他。
他跑不了了!
被千手千手盯上的人,谁能跑的了?
千手缓缓地走到卡卡西面前,白狼淡淡地瞥了一眼卡卡西,便无聊地耷着脑袋。
卡卡西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道:“大人……您……是回来复仇的么?”
还是说,从地狱深处复活的冥王,终于要将这个忍界重新纳入他的领土?
千手淡淡地望着他,深如墨潭的眸子中,竟写满了疲倦。
“复仇……难道你要让我杀光木叶么?”
卡卡西一震,垂头不语。
千手平静地望着赶来的忍者们,叹口气道:“你们,就这么怕我?”
没人回答。
十年前,整个木叶,害死了这个英雄。
现在,英雄复生,还是英雄么?
因为他本来,就不止是一个英雄。
他还是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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