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世劫 295、劣势

    简单的一句说话，教莫冷言瞬间堕进冰窖之中！饱经血肉厮杀，他敏锐地感到自己浑身上下受一股凛冽杀气笼罩。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从怀中掏出一叠由油布牢牢包裹住的物事。

    唐翎左手仍旧提着酒壶，右手朝着莫冷言手中地图一下虚晃，一张张地图纸张冲开包裹，悬浮在他的身边，上面所记述的不仅有冥地各分坛所处的位置，甚至所驻扎的成员、能耐大小都详细地记述在上。望着一页页纸张在面前掠过，唐翎那迷离浑浊的双瞳首次充满了肃杀者应有的精芒。

    随后，瘦削身影已消失在酒楼之中，只留下带着莫冷言带来的密卷，散落四周。

    沉默，肃然，不觉蔓延于此。

    “收集这一份资料，血海用了多长时间？”

    自莫冷言进来之后一直不发一言的九天此时终于开口询问。

    尽管不明九天所指意思，但莫冷言依旧照实回答：“自我们与冥地分庭抗拒开始，暴雨堂便一直留意冥地的一举一动，算来已有十多年的光景。”

    “是么？”听得莫冷言如此回答，九天却没有太大的感叹，仿佛一切时间都是那么的稀松平常，“那你们以后可以省去这一道繁琐工作了，冥地上下，可说是命不久矣。”

    “九天姑娘，这段时间以来，师父究竟发生了何事？还有，师娘真的——”莫冷言的声音因诧异而略显变调。

    “这个么……”九天思索一阵，“我只能说，冥地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难道是？”

    当日冥地围剿赵竹恒等人之事，莫冷言早已知晓，后来孙存邈一家以及其余村民受程咬金庇护，迁入血海总坛避难之事，他虽不太了解细节，也有所耳闻，如今再见唐翎这般转变，已将事情始末猜到了大概模样。

    “哈，自作孽，不可活，能够牵引出唐翎杀意，秦镜生可说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号笨蛋。”

    九天拿起一张密卷，细细阅览，继而，又是冷笑。

    “十大主殿，加上七七四十九个分坛，九九八十一个据点，冥地果然人丁兴旺！不知道在已臻疯狂的唐翎面前，能够支撑多少个时辰？”

    远处，阵阵肆意的癫狂大笑自天际边传来，声浪之大，有如雷霆，直叫洛阳行人纷纷掩耳。

    莫冷言

    血海总堂。

    当年受太宗旨意创立，时至今日已有百年光景，如今血海总堂已不逊色于一般小城，若论规模战力，寻常军队要将之攻克亦非容易之事。然而今日，总堂深处，一张长桌，一众高层，正在商讨着一件攸关自身百年威名的要事。

    自海主程游陆以下，太上长老李长河与血海各部长老、高层已然齐聚于此，受尽注目的话题中心者，正是处于末席，身负轻伤的秦破岩与黄开鸣。

    与其余长老相比，二人修为虽然属于中上，但资历却是尚浅，平日相遇本就需要向众人礼言相待，如今更是拘谨。

    身居主位，程游陆间众人皆已到齐，这才开口道：“破岩长老、开鸣长老，这回两位受冥地偷袭围困一事，还请将详情细节一一道来吧。”

    自冥地反出朝廷以来，显示以狂风扫落叶之势将栖霞堡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在倾尽兵力向血海展开全力一战。虽说程游陆早前曾将狂涛、暴雨二堂半数兵力调往边境协助唐军协防，实力有损，但起初与冥地交战，各处仍旧能力保不失。然而就在月前，冥地不知为何对各处加大进犯力度，血海虽有应对，然而此战对方却不知为何实力大增，连日冲突下，除却几个有重兵驻扎的据点仍旧能得以力保不失外，其余尽数陷落。不但如此，血海一方伤亡数量，竟也首次超过冥地。

    三尊之中，栖霞堡只重财力，故最早退出战局也在情理之中。但冥地血海，一者兵力占优，一者武力登顶，陷入僵持局势原是常理。然而如今冥地一方武力却有突飞猛进的迹象，程游陆当机立断，已召集一众长老高层共同议论，策定应对方法。

    当日冥地进犯，秦破岩、黄开鸣正好就在其中一处据点落脚，这才能堪堪保住胜负。纵使如此，冥地也并非无功而返，两位长老身上伤势便是最好明证。正因为如此，二人也成了今日决策的重点人物之一。而相比秦破岩，曾是暴雨堂出身的黄开鸣更善于观察战局，当下已将当日交战的细节尽数道来，而战中某些细节，则听得众人皱眉不语。

    待得黄开鸣将各大小细节详情尽数交代过后。

    “开鸣长老，你是说冥地中暗藏高手，纵使你们二人合力，也只能略胜一筹而已？”

    提问的长老名叫古正涵，他为血海效力近五十年，如今转司赏罚，也是资历仅次于李长河的少数几名长老之一，在血海中被冠以“正法无私，赏罚不偏”之称。只听他语气深沉，字句中尽是确认味道，便连黄开鸣也不得不再度回忆当时战局才作出肯定回答：“当日我与破岩长老合力抵挡之人，虽无护体罡气，但却似是有着铜头铁臂，刀枪不入。最后若不是破岩长老拼尽全力将之击得爆体而亡，恐怕将是另一种结局。”

    坐于席上，一直端详某样事物的李长河听闻，不觉停下手上动作：“破岩长老，你动用了那一招？”

    心中虽不愿承认，但秦破岩仍旧咬牙点了点头：“当时情况，我不得不为之。”

    “唉……”似是无奈叹气，李长河只说道，“会后，你放下手上事务，好好调息吧。没想到冥地居然真的敢将这等忤逆天道之物投入到凡间争斗之中，也难怪风云王会亲自下令，着我等与冥地开战。”

    说罢，李长河已将一直攥在手中的物事端端正正地放在面前长桌之上。

    此物刚刚映入众人眼中，除却程游陆外，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古正涵惊愕之余，已失神问道：“这是风云王的飞天白玉佩？难道说冥地不但反出朝廷，侵袭血海，甚至冒犯了风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