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世劫 531、灵胎

    “哇！”

    就在唐翎、程咬金漠视面前强敌。相互斗嘴之时，一声婴儿啼哭就此传出，虽说音量不大，却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唐翎怀中，便是残存的神兵魔将以及正与唐翎对持的“神”、“魔”两名创世圣者亦不由得往唐翎的怀中细看过去。

    只见一名看上去刚刚出生婴孩此刻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创世之灵怀里，一对小手正漫无目的地扯动着唐翎的衣襟，仿佛在他的天地之中，只有这一位失踪多时，刚刚重现在世间的男子。

    唐翎脸上表情再次变幻，顿时让目睹者瞬间呆滞。

    微笑！

    充满着父亲慈爱的微笑！

    仅凭着这一抹微笑，那怀中因而的身份已呼之欲出。

    这一次大战的原因之一，灵胎！

    虚空之上，“神”、“魔”过了好一段时间才从诧异中恢复过来，面对那位销声匿迹数年的兄弟，心中居然泛起一阵复杂的波动。他们向唐翎踏前一步，同声说道：“虽然时候不对，但吾等尚且还是得说一声：恭喜。”

    “一声恭喜，然后呢？继续方才的举动，将血海夷为平地？”唐翎反问，语气却依旧平静，未见任何谴责与不满的情绪。若不是身处于这兵凶将危的环境之中，只怕别人还以为他只是在和自家兄弟闲话家常。

    两位圣者当即语塞。

    早前向神魔二族下达指示，让其将延灵腹中胎儿控于手中，无非也就是要借此引出匿藏多年的创世之灵而已，如今唐翎既然现身，此等举动哪里还有继续的必要？

    唐翎的目光却仍然停留在怀中的婴儿身上，仿佛此刻的自己已无暇他顾。

    “这孩子真的很像芸儿，完全不怕生。”良久，唐翎的脸上露出几分宽慰，继续逗弄着怀中的新生儿。

    “‘灵’，随吾等离去吧。”“神”犹豫着说道，“吾等并不愿与汝兵戈相见。”

    “回去哪儿？”唐翎的声音并不带任何起伏，当年那淡然于世外的创世之灵仿佛再次出现。但表现出这种状态的唐翎却没有让他的两名兄弟放松下来，他的沉默与平淡反而让周遭卷起更为浓重的危险感，直叫同是创世圣者的“神”、“魔”暗暗戒备。

    圣者应处之地，除了不在这天地之中的混沌境，已再无他处。但唐翎的一句反问却包含着诧异的味道，仿佛从未想到这一处地点，亦完全不知道这混沌境的存在。

    当下“神”沉吟一阵：“混沌境，吾等应逗留之处。”

    “魔”亦发出试探问话：“汝已忘却了那处地方了么？”

    虽说千万年来，九位圣者相谈甚少，但彼此之间终究可当得上“血脉兄弟”四字，此刻见到唐翎如此模样，两名创世圣者恐怕是首次浮现出一种名为“心痛”的感觉。

    “我的家？我的家在葬云谷，芸儿还在那儿，等着与我们的孩儿相见。”唐翎茫然地自语道，而后却又像是某些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突然被勾出一般，他竭力地回忆着某个地方：“混沌境？这名字好熟悉，但那里又是什么地方？”

    “那是吾等栖身之地，也是吾等本应居住的地方。”

    随着一声解答，又有四道身影在十数万道目光的注视下出现在半空之中，与“神”、“魔”一同将唐翎父子包围起来。

    寻常凡人——包括曾接受过唐翎指导的血海一众自是不会知道那四道胆敢介入圣者对话的身影有何底蕴，但程咬金、九天、翎逍、肖寒意、远岳、芜策这几个圣者之下最强者却是第一时间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自身修为使然，他们未能看清新来者的容貌，但却已看出了对方的本领神通绝不在唐翎之下，而那无法完全深藏的威压亦已昭示了自己的身份。

    远岳、芜策几乎是没有任何思索便向半空中那四道身影跪拜了下去，口中还恭敬地喊道：“见过仙、妖、人、鬼四位圣者！”

    圣者！

    如此称谓，如此礼节，出自于如此身份的二族主宰言行之中，在场众人即便是不知道“圣者”二字含义的凡夫俗子，此刻亦知悉了他们的身份何等超凡。

    传说中创造出天地六族的几位圣者此刻已全数聚集在这一战场之上，加上唐翎自己，九位圣者已到其七。环视着刚刚出现的四位兄弟，唐翎空洞的目光泛起一丝兴奋，但随后，失落却渐渐滋生。只见他的视线再次在众圣者之间游走，似是要寻觅某个身影。

    “‘天’与‘地’未有到来么？”唐翎问道，那失落的气息又重了几分，而且还带着几分惋惜，“真是可惜，我倒是希望这孩子能够见见各位叔叔伯伯。”

    再次低头注视怀中的婴孩，唐翎的慈和笑容再次爬满脸上。

    随后……

    “这我倒是糊涂了，这千万年来吾等无分彼此，又何需分出谁是兄长谁是幺弟？只希望等这孩子长大后，汝等也能对他多照料照料。”

    “这么说，汝的确是要回去了？”

    “回去哪里？”唐翎再次茫然。

    “混沌境。”

    眼见血脉兄弟眼中再露迷茫，众圣者脸色亦不禁一阵抽搐。曾几何时，这位兄弟面对世间万物尽能淡然漠视，对待六族亦能够一视同仁，正因为如此，才会由他下凡寻觅一魂四体。但让众圣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历经千年的游荡，此刻唐翎居然连自己沉睡了千年的混沌境亦变得轻如鸿毛，甚至有点遗忘的模样，想到此处，众圣者更是有点悲从中来。

    “‘灵’，”不知哪位圣者开口，“随我们回去吧。”

    在场中任谁都能听出这话语中的关怀之色，但身为当事人的唐翎却是摇了摇头：“我还有要事未完，不能回去。”

    “什么要事？”唐翎的拒绝一出，众圣者立即又问一句，一个他们不愿承认的感觉此时悄悄地浮现出来。

    唐翎咧嘴一笑，脸上露出即将得到解脱的表情：“万灵归元阵即将要完成了。”

    “胡闹！”

    “荒谬！”

    一连串非赞同的评价从众圣者口中沉声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