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世劫 158、顶层

    “按照时间推测，此时他应该已到了自己所定下的场所，准备着收徒仪式。”唐翎猜测道，“那家伙脾气古怪，多年以来，为了觅得一名合适传人，尽想出一些古灵精怪的择徒条件；而昨日选定了月瑶作为自己传人，又要坚守自己的原则，不愿出现半分差池。”

    王剑州听到，心下顿时放宽不少：“如此说来，那位先生必然是一方圣贤，否则也不会因为衣钵传承而执着。”

    “这倒不错，他的才学，恐怕未来数百年亦无法出现多少能与他比肩之人。”唐翎伸手探至腰间，从百川尽纳袋中取出一枚小珠，显于王剑州父女面前：“此物名为‘易境珠’，月瑶小妹的未来老师交付予我，嘱咐我在遇到你们后将它捏碎，这样便可以将你们带到他举行收徒仪式的场所。”

    好奇与抢先永远是芸儿的专长，唐翎话音刚落，她已小手一抓，将那枚易境珠抢到手上，满是好奇地把玩着：“这珠子能够将我们送道月瑶妹妹拜师的地方？你没有吹牛吧？”

    “你若是不信，一会试试便可知晓。”唐翎笑道，并没有作出过多的解释，毕竟在好奇心爆发的芸儿面前，实际效果远比言语讲解有说服力。

    “一会？”这个比较模糊的赐予让芸儿好奇心再重上几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唐翎满脸的无奈。

    见唐翎再次施展出“敷衍神功”，芸儿小嘴顿时一撇：“大坏蛋，只知道欺负我。”

    就在此时，一个苍老声音已自天际处传来：“圣者夫人，还请稍安勿躁，各项准备如今已就绪，天罡已在观星楼第九层等候各位大驾光临。”

    “真的？”突闻这一声回答，芸儿顿时放下心来，毕竟在她看来，纵使是一名陌生人的允诺，此刻也比身边这个喜欢耍小心眼的大坏蛋唐翎来得实在。何况这短短的一句话，已叫芸儿听出了对方的身份。

    芸儿与唐翎同行多年，对于某些在旁人看来匪夷所思的现象早已见怪不怪，但同样听到这一句苍老话语的王剑州父女却是不然，禁不住心中惊讶。王剑州失口问道：“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

    那苍老声音呵呵一笑：“雕虫小技，让剑州侍郎见笑了。”

    “不不不，先生本领，已令剑州大开眼界。”一声千里传音，已让王剑州对那名神秘的“老师”五体投地，慌忙回话道。

    唐翎摇头，脸上尽是玩味：“这老小子，多年过去，爱故弄玄虚的毛病倒是越来越严重了。”

    “你故弄玄虚的本领也不弱。”芸儿嘟着小嘴，将方才从唐翎手上抢来的易境珠塞了回去，“赶紧将我们带到天罡爷爷那里。”

    唐翎一手握着易境珠，另一只手弹了弹芸儿额头：“看好了。”

    说罢，唐翎双指运劲，只听一声轻响，易境珠已化为了数十块碎屑。随后他双手合拢，已将碎屑收进手中，顺势一搓，阵阵浓厚灰烟已从他双手上散出，将在场四人尽数笼罩其中。

    灰雾越发浓郁，只是数息之间已遮掩了众人的视线，举目望去，便只余下一片灰色。芸儿生平好动，此刻被这一片迷雾笼罩，不免觉得有点别扭，就在她几乎无法忍耐之时，手上恰好传来一阵被握住的触感，随后，唐翎那温柔的安慰话语已钻进她的耳中。

    “别急，很快就到了。”

    耳闻轻语，芸儿那渐现浮躁的内心渐渐平复。而在不经意间，那只被唐翎握住的手已渐渐用力反握住对方，似是不愿就此放开这心中依托。

    唐翎感到芸儿这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动作，嘴角只是微翘，随后伸出另一只手，刮了刮芸儿鼻子。

    论修为，唐翎便是在圣者之中亦能排上前三，但在这一片灰雾中。他也只能堪堪看清芸儿身姿，却无法看清对方的容貌神情。而距离他只有数尺的王剑州父女，竟只能看到两个模糊身影，至于周遭环境，凭他通天彻地的本领，却完全无法感知得到，当下不由得在心下感叹袁天罡这易境珠的精妙奥秘。

    未待唐翎感叹多久，那片阻碍了他感知的灰雾已渐渐消散，面前景象已豁然开朗。只见此时他们正站于一个平台中央。平台宽阔近百亩，或许是所处位置较高，放眼平台之外，竟无法看见任何景物，在微弱星光的映照下，竟显得格外神秘。

    方才仍在王家大宅，在未见任何动静的情况下，居然已将在场四人转移道另一个未知场所，这般奇景，直叫芸儿欢腾。一贯跳脱好动的她一把扯住唐翎，不停地追问道：“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一下子便来到了这里？”

    唐翎未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微笑问道：“好玩么？”

    “好玩！太好玩了！”芸儿使劲点头，因为过度兴奋已使她小脸通红。

    王月瑶却没有入芸儿一般兴奋，此时她默默走至平台边缘，放眼看去，只见此刻长安居然尽收她的眼底。更神奇的是，站在这个平台之上，她居然能看清长安城中每一条街道、每一名行人甚至每一颗路边石子！

    王月瑶又眺望了一阵，忽然发觉她所看到的景象与方位，竟与昨夜在观星楼俯瞰灯景时有着几分相似。转头面对唐翎，她的脸上已浮现出几分疑惑，正迫切寻求证实：“唐大哥，这里莫非是……”

    唐翎也不隐瞒，点头回答：“这里正是观星楼第九层。”

    “第九层？”

    听到唐翎点出此处名称，王剑州顿时一惊。

    当年太宗下旨建造观星楼之时，当世两大星象奇人李淳风、袁天罡亲自作为监督，传说他们在建楼之时，曾将星象五行奇术融于楼中，故此这观星楼立于长安百年，虽未有加以维修，却也未曾受到时光侵蚀而显破损，被誉为长安奇景之一。而其中最为神秘的，更是他们此刻踏足，却被世人认为“无法登上”的第九层。传说此处收藏着两位奇人的毕生所学，寻常凡人能够悟得其中一二，必能成为人中龙凤。但也因为两位奇人对第九层施加了独门禁制，故此多年以来，探访观星楼者虽多如过江之鲫，却无人能够登上这传说中的第九层，至于其中奥秘，更是无人能得以一见。

    那传说之地，如今居然就在自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