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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刘树芬带着徐思涵走到家门口时,儿子赵平安正站在门口像个门神一样面无表情。不知怎么的,徐思涵有点害怕,她躲在刘树芬的背后不敢进去。刘树芬就说:“怕什么,他又不咬你,我这儿子脑子里只是缺根筋!”
进了屋,刘树芬打了满满一盆水开始烧水。
“先给你洗洗,哎呦臭的,不知多长时间不洗澡了,都快长蛆了吧!”
水烧好后倒进浴盆里,又添了许多冷水,索性自己也洗一下吧,刘树芬自己也脱光了衣服,两个肥硕的奶子晃荡在胸前。
“哎呦真臭啊!”
“哎呦这么多泥!”
“哎呦这水都成墨水了“
“哎呦数数这里有多少根排骨?“
“……“
赵平安静静的坐在门槛上纹丝不动,咫尺的河里几尾白条在悠闲的游动。屋里却传出咯咯的笑声和嬉戏的打闹声。
仿佛是从烂泥里抠出了一个疙瘩,一洗居然是个宝贝。刘树芬嗅着女娃头发丝里洗发水的芳香,接连在她粉嫩的脸上吻了几下。
“真是个美人胚子!给我儿子做媳妇真是糟践了!还是做我的宝贝女儿吧!“
刘树芬母性大发,发誓要占有这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年赵明亮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凑齐了这三千块钱。娶到了这花儿一般的娇嫩小妻。从此告别了以手代替的漫漫岁月。于是中了邪般耕耘在床第,每次梦中笑醒,看着枕边真实的女人,便又蠢蠢欲动的扑了上去。那一年男人三十五岁,女人十八岁。
就这样几个月后,女人的肚子毫无动静。男人的鼻子里便哼出来一些污浊之气。
“哼!买了一只不下蛋的母鸡!“
又过了一年半载,女人也只得屈服于命运的安排,只能凑合着过了,也渴望有个一儿半子,便去医院看看吧,结果出来却是男人的问题。男人想到曾经五指山下没有节制的岁月,便也蔫了声音。
那么这个赵平安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来到这户人家?而且还是个傻子!
那么再回到五年前,那时,江南的陆路还不甚发达,水路却是四面贯通,每天北塘的河道里响着铁驳客轮惯有的汽笛声。北塘也有停靠的站点,类似现在的公交站台。
这天,汽笛一响,轮船靠站,下来三三两两的人,一个中年男子神情憔悴,眼神黯淡无光,手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小孩。他上来之后寻找着什么,当他看到赵明亮之后便径直走来,赵明亮此时正坐在台阶上专心致志地拔着他那颗烂牙,口水成一条细线挂在嘴角。
“大哥,求你个事!”
赵明亮看了看男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手中却没有停止动作,继续拔着他那颗烂牙。
“大哥,我这孩子没气了!本来是带着他去看病的,哪知半路上就不行了!家里太远——你帮我把他埋了吧!呜呜!”男人说完声泪俱下,并且掏出几张十元的纸币。
赵明亮呆呆的看着男子,然后目光在小孩和纸币之间艰难的权衡,最后被金钱彻底的战胜了。
男子回到了客轮之上急着赶路,轮船每次停泊的时间也就几分钟而已。在那些陈旧泛黄的岁月里,这样的场景也只是一些平常的片段而已。轮船继续它的旅程,生活依然在延续——
小孩也就一二岁的模样,脸白如纸,双目紧闭。他无声无息,静静的被放置在冬日毫无生气的桑树地里。而赵明亮则拿着铁锹,吭次吭次十分卖力的挖着一个一米见方的土坑,这样难得的生意对于赵明亮来说很是划算。没有多久,一个土坑已经成形,赵明亮掸了掸手上的尘土,叉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是满意。他转身把小孩抱起放入坑内,放平扶正,把皱皱的衣服扯平,脸色庄重严谨,好似一名专业的入殓师。
然后再一锹一锹填上泥土,小孩的身躯渐渐被覆盖,双腿,耳朵,眼睛,嘴巴,鼻子,突然——
“噗哧——”一声声响。
赵明亮吓得一个后仰摔倒在地。然后战战兢兢挪近坑边看去。
“呜啊……”响亮的哭声从坑里惊雷般响起。
小孩活过来了!
赵明亮张大了嘴巴:“妈的!今天的事怎么这么匪夷所思!”
“是老天爷发了善心!看我们可怜,就给我们送了个娃,嘿——还是带把的!”赵明亮得意洋洋的对刘树芬说,刘树芬则全身上下给小孩做了一次检查。但还是不放心的说:“我们还是带小孩去医院看一下吧?“
在医院回来的路上,刘树芬唠唠叨叨:“还说老天爷好心,我看是存心欺负我们这些无钱无势的穷人!你说我给你烧了多少好香!磕了多少的头!到头来你就给了我这样一个啥也不是的货啊!
说罢,又在赵明亮头上恶狠狠的敲了一记,“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窝囊废!不是男人!”
赵明亮自知理亏居然也没有反抗,只是一脸的丧气。“妈的!以为是天上掉了馅饼,哪知接手的是一个烫手山芋啊!”
他把小孩的脸凑到跟前,“你说——这小孩长的这么可爱,怎么会脑子有问题?“他面向刘树芬,用商量的口吻说:”要不,我们就把他放路边好了,反正我们也没有义务管这个孩子呀!“
“可是.....这大冷天的,要是冻死了咋办,我们暂且养着吧!怪可怜的!“
……
就这样,养着养着赵平安也养大了,能吃能拉能走能睡就是不会说话。这一天,赵明亮推着那辆二十八寸的凤凰牌自行车对着傻儿子说:“走,爸带你吃好吃的去。“
把赵平安抱上后座,用绳子系在自己的后腰上,吱吱嘎嘎骑上了颠簸的砂石路,儿子靠在赵明亮的背上很是安静,鼻子里嗅到的尽是汗酸味和烟草味。这大概就是父亲的味道吧!
在三十公里开外的县城,车流不息人流如织。但傻儿子的眼里依然平静似水,无波无澜。在一个小吃摊前,赵明亮给他买了一碗馄沌,还有一客小笼包子。儿子吃的很是香甜。赵明亮又大方的给他买了一串糖葫芦,然后说:“儿子哎,爸去上个厕所,你呆在这里慢慢吃。“
儿子啃了一口糖葫芦,没有反应。
赵明亮跨上了二八大杠,火急火燎的消失在人群里,我哩个去!总算了了一桩心事!赵明亮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做了贼似的往回赶,却在路边看到一个妖冶的女子向他招手,他便停下车来,像一只小心翼翼引劲四顾的野鹤左顾右盼,便尾随着女子走进了一条幽暗的胡同。
临近黄昏,赵明亮吱吱嘎嘎骑着自行车,嘴里吹着小曲走近家门,却看到傻儿子依然如往日般站在门口,恍似一个门神,脸上毫无表情。
赵明亮脑袋里仿佛有上万只蚂蚁在爬,脸上的表情难以言状,他顿了顿走上前去,揪住赵平安的耳朵义愤填膺的说:
“你是送信的鸽子是哇!你是能回家的狗是哇!嘿!真是邪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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