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你?折磨你?我犯得着这么麻烦?既然收了你当我徒弟,你便是我的弟子,我做这一切,那一件不是为你好?”
苍老少年看着何必,一改之前的猥琐之气,与先前与他抢着吃烤肉,处处坑自己的无良师父,判若两人。何必也不是傻子,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看着苍老少年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杂质,只有纯洁到极致的尊敬。
“哈哈,无妨,无妨。”
苍老少年看着跪在地上的何必,再一次恢复了原本的猥琐之气,正如他眼中那行将就木,命不久矣与那看上去的少年模样,也不知道哪一个是真实,哪一个是虚假。或许哪一个都是真实,哪一个都是虚假,也说不定呢。
“小子,你想在你这片天地为尊,还是想在这整个世界为尊?”
苍老少年语出惊人,却又有几分别扭的感觉。在这片天地为尊和在这整个世界为尊,又有什么区别呢?
何必仔细琢磨,忽然想到了一个月之前,苍老少年说的那句话,想到苍老少年好像说过这个贫瘠的世界,说过还有那无尽的星空。在他的眼中,这个世界,好像是那么的不堪入目。
“人头顶天,脚踏地,自然是要在这片天地为尊。至于这个渺小的世界,又岂是我的舞台,又岂能容得下我。”
“好小子,口气够狂妄,够傲。听话听音,你小子傲在骨子里啊!不过,要在这片天地为尊,那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那可要承受你意想不到的苦。”
“苦算什么?没有苦哪来的甜,没有狂风骤雨,哪来的彩虹。”
何必豪气冲天,即便是多年之后,他也没有忘记这句话,直到他真正达到顶峰,也没有忘记这个人。
“既然你不怕吃苦,那么,且随我来吧。”
苍老少年直冲他的木屋而去,那座从来到这山顶以来,何必从来没有进入过的木屋。苍老少年打开门,自顾自的走了进去,而当何必走到木屋前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压力骤然升起,庞大的压力仿佛要将何必压扁,压得何必喘不过气来。
何必想要出声,想要让苍老少年帮助自己,可是却有口不能言。他想到,这或许又是苍老少年对于自己的考验,既然如此,那便踏过去吧。
何必浑身上下的力量一丝不留的尽数涌动,微弱的冲关境六重天的灵力,无坚不摧的剑气,冰寒刺骨的寒气,还有身体上的力量。全部的力量,没有丝毫犹豫的调动,全都拧成一股绳,直冲这看上去大开的门而去。
然而,门内门外,如有天堑相隔,绝难向前踏一步。纵使是何必调动了他以为他所拥有的全部力量,也依旧无法与那压力相提并论。
“可恶,简直可恶。”
先前何必还豪气冲天,如今却连一道门都过不去,这不简直就是在打何必的脸吗!何必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然而,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体内最无坚不摧的剑气都束手无策,别的力量,又有什么办法。
剑魂,还有剑魂!
何必想到了自己成为苍老少年的原因,那原本盘旋在何必头顶的剑魂虚影,难不成,那剑魂,便是进门的开门砖?何必精神力尽数涌动,那剑魂何必也仅仅看见过一次,虽然说他知道那属于他,但却不知道那股力量到底在哪里。
压力,对,就是压力。当初就是因为压力,那剑魂才会浮现,何必才会被肖玄和苍老少年注意到,才会来到这座山顶。如今,这个门所带来的压力,比之前在广场的压力要强数倍,甚至数十,数百倍,可是,却丝毫不见那剑魂的踪影。
何必的内心在咆哮,既然你是我力量,又有什么资格,不听我的指挥,现在我要你出来,你就老老实实的给老子滚出来啊!
“啊!”
何必一声怒吼,一道剑影自他的后背冲天而出,淡青色的剑影带着刺人的锋锐之气,哪怕是在这庞大的压力面前,也依旧是散发着噬人的凶芒。
“好凶厉的剑魂,好锋锐的剑气,这小子好强的杀性啊!”
木屋内的苍老少年看着何必头顶浮现的剑影,不由自主的喃喃道。
“杀!”
何必一声无意识的怒吼,一双眸子变成了血红色,淡青色的剑影瞬间化为了血红色,那种红,不是一般的红,而是看上去要滴血一般,鲜血一样的血红。血红色的剑影带着无可阻挡之势向前一斩,巨大的压力瞬间分崩离析,变得粉碎。
“这不是普通的剑魂,一剑双性,剑魂双生,果然是千年不遇的练剑奇才。不过,他不会被凶剑主宰意志,变成嗜血的魔头吧。”
“魔又如何?神又如何?正又如何?邪又如何?那个地方的家伙一直都自诩正义,干的却尽是些人神共愤的勾当。就算是魔,也可以在那个地方,讲一个公道。”
苍老少年眼神中充满了滔天的恨意,紧紧地盯着一个方向,那双看上去行将就木,命不久矣的眼睛,愈发的邪意,其中所蕴含的死气,也愈发的浓郁。
何必的双眼变回了黑白相间,不过,在那瞳孔的的最深处,却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血红,红的让人生俱。而何必,却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变化,在他的心中,只要是属于他的力量,就没有是他所不能掌控的。
何必走到木屋中,发现苍老少年的木屋干净整洁,东西很少,仅仅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两个凳子而已。
何必的眼神,突然被木桌上的一幅画给吸引住了,连苍老少年都被他忽略,直冲那幅画而去。
在一般人的眼中,那是一幅普通至极的画,上面只有一柄看上去普通无比的木剑,整把剑,没有半分可圈可点之处,就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木剑。然而,就是这么只有一把木剑的画,却是让何必移不开目光;就是这么一副只有木剑的画,却吸引住了何必所有的心神。
何必不由自主的站在那木桌前,紧盯着这把木剑,头顶再度浮现出了那淡青色的剑影。淡青色的剑影刚一出现,何必感觉这把木剑好像要活过来一般,就要冲出画,落在何必的手中。
突然,何必头顶的剑影变成了那凶厉无比,散发着滔天凶气的血剑,好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的血剑带动了那把木剑的异动。何必突然发现,这把原本看上去普通木剑的上面,有一个又一个血红色的斑点出现,那哪里是血红色斑点,分明就是布满了血迹。
何必精神瞬间进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血红色的世界。何必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遍地的尸体。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全都四分五裂,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血河汇聚成了一片浩大的血海。何必的心中,甚至还有一个错觉,这个世界的所有尸体,都是这柄看上去朴实无华的木剑造成的,所有的尸体,都出于这把木剑之手。
这是一个何等恐怖的世界,何必纵使是心智过人,也不由得有些作呕,眼前这幅画,这把布满了血迹的木剑,到底是什么绝世凶物,怎么会有那么恐怖的凶威。
突然间,何必头顶的剑魂消散,重新融入到何必的身体中,画上那把朴实无华的木剑,依旧看上去是那么的普通,不过,上面却多了许多斑驳的血迹。
“难怪,难怪,这幅图难怪会成为那个地方的祖传之宝。这画上的木剑,难不成是那个人的剑,上面的血迹,是诸神诸魔的血?”
苍老少年愣在了那里,他想到了一个存在,一个让整个沧澜大陆都感到恐惧的存在,一个真正的站在沧澜大陆顶端的人。这幅画,如果说是那个人留下来的,如果说是那个人的传承,那么整个沧澜大陆都会疯狂,整个沧澜大陆,都会暴走的。
何必却是昏迷了过去,沉沉的倒在了地上,看那幅画的时候,何必看上去是没有消耗,实际上,却是消耗了巨量的精神力。何必没有达到筑元境,仅仅是因为苍老少年才勉强拥有精神力,他的精神力,不过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没有泥丸宫的支持,现在用光了,就再也不会有了。
苍老少年将何必放在自己的床上,看向那幅画,那幅布满血迹的木剑,再看向何必,心中有了几点疑惑。
能够压制住那凶剑的滔天凶威,那把淡青色的剑,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个看上去不过是个家破人亡的落魄少爷的小子,又是什么来历。若是以何必那可怜至极的背景,想要拥有这等传承,根本是毫无可能,要知道,不管什么传承,都是需要看血脉的,至于何必的血脉,那苍老少年越想越觉得不堪。
“该不会真的是他自己领悟,修炼出来的吧。想要修炼出这般恐怖的剑魂,那需要多么恐怖的悟性,即便是那个地方被称为圣皇级的悟性,也做到吧。”
苍老少年越想越觉得恐怖,便索性不再去想,不管何必的未来如何,现在的何必,不过仅仅是一个连筑元境都不到的孩子,想要成长起来,想要进入天下人的目光,还不知道有多少路要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