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愣呢?”
一个粗犷的声音问道,把我从回忆拉回了现实。
我摇了摇头,把回忆抹去。如果回忆是痛苦的,那失忆未尝不是一种恩赐。大脑让我们失去记忆,并非没有道理。剥开伤口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巨大的痛苦有时候是会致命的。
“没事儿。”
我缓缓回答道,像是做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噩梦。
影子淡定地看着我,似乎能够看见我的回忆。
从小到大,身边总是会有灵异的事情出现。我还记得那个幽暗的沼泽深处,一个低矮的棚屋。里面有个瞎眼的老太,满头白发,一嘴黄牙。念着蛊惑人心的咒语,让人不寒而栗。
每天跟冷心相处,让我浑浑噩噩,感觉一直在做一场怎么都醒不过来的梦。总是睡眼惺忪,浑身乏力。每天他都领着我,在楼道里,在病房里窜来窜去。他是那么的神采奕奕,古灵精怪,整个脸上都洋溢着光辉。而我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形容枯槁,死气沉沉。
更奇怪的是,父母经常在我身上发现奇怪的淤青,像是被人用手紧紧地抓握,会出现青黑色的爪印。身为医生的父母对此很是困惑。他们认为是病房的某个病人所为,为了保护我,便不再允许我外出,把我锁在家中。而我却一点也记不起淤青出现的原因,也不记得有谁曾经伤害过我。
可是淤青一直出现,并且愈演愈烈。我感到越来越疲惫,身上的伤痕也越变越多,而冷心却越来越兴奋。
有天夜里,我突然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越来越虚弱,虚弱到抬不起胳膊,说不出话来,渐渐地,我变成了一个布娃娃。而冷心,变成了我的样子。我惊叫一声,吓醒了,汗水湿透了床单。
因为白天都要上班,没办法很好地照顾我,而我的情况却越来越差了。第二天,父母就把送回了老家。
外婆一见到我,就皱起了眉头。我相信有些体质,或者说天赋,就像某些遗传疾病,例如色盲一样,是会隔代遗传的。外婆就是那个通宵灵异的人。她一眼就发现了我身上的淤青有些与众不同。那时的长江中下游平原正处于梅雨季节,在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外婆牵着我的手,缓缓地走进了沼泽深处,走进了昏暗的小屋,走近了瞎眼的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