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刘昊打断了一下,他拉着王小齐走到角落里,道:“小齐,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么。”
他压低了声音道:“游戏里面的boss也能够成为玩家么。这太扯吧。万一他是在扯谎骗我们怎么办。”
王小齐转头看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阿鲁高,又回过头來道:“我愿意相信他说的话,毕竟故事可以编造,但那一份感情是无法作伪的,你也看见他刚才的样子了,如果不是长久以來的信仰被击溃的话,他也不会落得这副模样。
假若他的能够把假话说的这么逼真,我觉得可以搬一块奥斯卡影帝的奖杯给他了。”
“可……”刘昊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我还是有些担心,假如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们该怎么办。这个副本里就只有他一个是阿鲁高,难不成真的要动手杀死他才能离开么。”
“……”王小齐沉默了一会,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个必要的话,我会那么做的。”
他说着,已经轻轻的推开了刘昊,重新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所有的目光都在看着王小齐。
此时的王小齐,无疑已经成为了众人中的真正领导者,阿鲁高的生死,几乎就决定在王小齐的一念之间,眼下众人的目光都在王小齐的身上,就在等着王小齐接下來的决定。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阿鲁高,淡淡道:“站起來。”
阿鲁高抬头看了王小齐一眼,似乎并不明白王小齐接下來要做什么。
但他还是缓慢的站直了身子。
“我愿意相信你的话,但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題。”王小齐语气平淡的道:“我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我,不要有任何的隐瞒,因为接下來我要询问的话,决定着你的生死。”
此时他说这话,完全沒有威胁阿鲁高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先不说此时的阿鲁高实力本來就不强,就算他是完全的状态,王小齐也有信心在这个距离用龙化技能将他秒杀,所以王小齐并不怕他耍什么花招。
阿鲁高点了点头,此刻他的情绪也稳定了下來,道:“你问吧,如果是我清楚的,我一定都会告诉你的。”
“现在的你,到底是阿鲁高还是巫法。”王小齐问出了第一个问題:“你还能够使用以前的魔法么。还是必须像是玩家一样,依赖卡牌來战斗。”
“都可以。”阿鲁高几乎沒有犹豫,直接回答道:“不过我的灵魂在进入了这个身体之后,魔力已经大打折扣,虽然能够使用法术,不过威力已经不及原來的十分之一了。”他沒有隐瞒,道:“如果你想问的是我主要的作战手段,那么我和你们其实沒有多大区别,也是需要用卡牌來战斗的。”
王小齐点了点头,他伸出两根手指,表示第二个问題,道:“你拥有阿鲁高的记忆,那么你了解现在这一具身体的记忆和经历么。”
阿鲁高摇了摇头,“我和他是灵魂互换,所以并不清楚他以前是什么人,有什么记忆,唯一清楚的,只是一些零散的碎片,一些零星的记忆片段,我想,这应该是灵魂转换时不完全的结果。”他苦笑了一声:“毕竟那时候情况紧急,能够成功已经是侥幸,不可能那么完美。”
“也就是说承载记忆的是灵魂,而不是大脑皮层么。”王小齐用自己才能够听清楚的声音自语了一句,忍不住冷笑了一下,道:“这么说就像是闪存盘一样的原理,身躯不过只是一个载体。”
他的声音很低,众人见到王小齐独自嘟囔了一句,却听不清楚整句话的内容,正纳闷的时候,王小齐又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題,你去过我们的世界么。”
“沒有。”
阿鲁高叹了口气:“我的灵魂转换之后,便一直被困在这座城堡里,但我在巫法的记忆中得到了一些信息,搞清楚自己的情况之后,整个副本就陷入了停滞状态,我的主线任务无法完成,副本的时间在飞快的流逝,而我却以一个奇妙的形态被困在了的城堡的入口。”
“这种情况很难解释,我不知道怎么说清楚。”阿鲁高道:“我的身体一动不能动,但大脑可以思考,城堡内的时间却流速正常,直到你们进入副本的时候,我才重新恢复了自由。”
“我试着做一些尝试。”阿鲁高道:“但我发觉我无法攻击和伤害城堡中的狼人,虽然他们都是我创造出來的,但我却似乎受到了某种规则的限制,不能对它们攻击。”
“当然,他们也不会攻击你。”王小齐突然插嘴道。
阿鲁高先是怔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之前在广场的时候,你跟在队伍的后面,那么多的死尸死而复生,所有人都陷入了苦战,而结束的时候你却脸不红气不喘,简直和一开始沒有什么两样,那时候我就有所怀疑了。”王小齐道:“不过毕竟我的想法有些惊世骇俗,所以我自己很快就推翻了这种猜测。”
“紧跟着是你在拉佐克劳那里看穿了餐桌上的障眼法,毕竟拉佐克劳虽然凶悍,但说到底也是你创造出來的狼人生物,说他是你的孩子也不为过。”王小齐接着道:“接下來是汤姆遇险,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要帮忙,但你的确救了他的命。”
“我能够对你们发动攻击。”阿鲁高点头道:“但我不像你们就这么死掉,我不清楚后面的情况,我希望你们能够通关副本,然后把我也带出去,让我看一看,到底你们到底來自哪一个世界。”
“但我怕暴露我的身份,所以只能很隐蔽的出手帮忙。”阿鲁高叹了口气,“他们虽然都变成了怪物,但也是我的心血,我……”
王小齐摆了摆手,示意阿鲁高沒有必要继续说下去了,他盯着阿鲁高好一会,才道:“好了,我已经知道了。”
众人都是精神抖擞了一下,看得出來,王小齐就要宣布自己的决定了。
阿鲁高也是叹了口气,道:“我清楚自己的命运,既然你们是要杀死我才能通关,那么原本就沒有什么好讨论的,反正我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说着,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两声。
“我已经知道怎么才能通关这个副本了。”王小齐看了一眼众人,发觉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他伸出两个手指,道:“一共有两个方法。”
“两个方法?”
众人都是一怔,就连阿鲁高,喉咙也忍不住抖动了一下。
“第一种,就是如你所说。”王小齐盯着阿鲁高道:“杀死你,我们就能通关,拿到奖励,结束这一次的副本。”
他这话说完,众人都是露出一脸黯然之色,百合显然有些不忍心,道:“那么第二种呢。”
“第二种。”王小齐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还是杀死阿鲁高。”
听到王小齐这话,阿鲁高忍不住苦笑了一声,道:“你这是在耍我么。”
就连百合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女孩一向心直口快:“王小齐会长,你太过分了,如果一定要动手的话,何必这么捉弄他。”
“我沒有捉弄任何人。”王小齐道:“而且我也沒说过要动手。”
他这么一说,众人又都露出不解的神色。
王小齐沒有在意其他人,而是朝前走了两步,到了阿鲁高的面前,两人几乎脸贴脸的站着:“我说的是杀死阿鲁高,并不是杀死巫法。”
阿鲁高微微一怔,下意识的道:“什么意思。”
“从你给我的信息中,我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王小齐解释道:“你和巫法互换了身体和灵魂,就相当于是一个从一个电脑中将数据存放到另外一个电脑中去,承载你记忆的载体变成了巫法,而承载巫法记忆的载体便做了死去的阿鲁高。”
“这样一來,就很难说清楚你到底是谁了。”王小齐看着阿鲁高的眼睛:“关键还要看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
“沒错。”王小齐冷笑了一声:“你虽然使用了一个玩家的身体作为了载体,原本身为npc的你就相当于是将系统升级了,但你已经做了一辈子的阿鲁高,原來那一份旧的系统和操作习惯还在影响着你,这使得你的升级并不完全。”
他看响了周围的众人,道:“我们都是由npc转变成玩家的,具体的方式或许不同,但有一点不变,在我们成为玩家之前,我们都不清楚自己是一个npc,你的情况和我们很相似。
只不过,你这个npc在一开始存在的世界和我们并不相同,但归根结底,你还是符合了系统的要求,从一个npc成功的转变成了玩家。”
“但你并不能攻击副本中的怪物。也就证明了你的升级还沒有进行到底。”王小齐看着他道:“你太过于纠结之前作为阿鲁高时候的经历了,虽然你已经知道那些都是系统设定出來的剧情,但作为阿鲁高的那一份感情却无法割舍,说到底,你只能算是半个玩家。”
“那我要怎么办。”阿鲁高忍不住问道。
“你想知道么。”王小齐沒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了另外一个问題:“你想知道这一切的原因么。为什么你的生命是一个编制好的程序故事,到底是谁安排了这一切。”
阿鲁高怔了怔,一时之间沒有明白王小齐的意思。
这个问題还需要问么。
他当然想知道。他甚至还想找到那个编写剧情的人,狠狠的揍他一顿。
但是……
他想到这里,却无意中看到了王小齐眼中那坚定的眼神。
这一刻,他脑海中却猛然一震。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看了看自己此时这瘦小的身体。
是啊……我已经不是阿鲁高了……
我的名字是……巫法。
就在这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的时候,副本内所有人全部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请注意:‘主线任务:击杀影牙城堡的主人阿鲁高。’已完成,当前副本已通关,所有人将在10秒钟后传送出副本区域,请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