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上之城 第二章

    暗流【underneath】

    “我说你啊——！”

    食蜂猛烈地拍着眼前的桌子。

    “不那么显眼地登场就那么困难吗！把那么多的人改写记忆，你知道是多么大的工程吗！话说回来，学舍之园的警备系统的监视力到底是怎么突破的啊！”

    “红茶，please。”

    坐在食蜂对面的女生，安然地向着食蜂伸出已经空了的茶杯。

    “不要无视别人的话！说起来，那个不是长点上机学园的制服吗？”

    “是啊。”

    “是个鬼啊！为什么你会穿着长点上机学园的制服出现啊？”

    “it‘scomplicated。总之，我现在长点上机学园如假包换的高二学生，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没有必要过度拘泥于细节的事情。”

    “你啊……”

    食蜂无力地垂下了双肩。

    “说起来，你跑到学舍之园来的目的是什么？”

    “哦呀？精神能力者的话，不是有读心术的吗。”

    “抱歉，我可是有洁癖的。”食蜂挥了挥手上的白色手套，“没有把自己的手伸到污物里去的兴趣。”

    “暑期的合宿。”

    “又不是部员！”

    “那么，学习会。”

    “你不是大三届的高中生吗！”

    “知道这一点的话就好好用敬语。”

    “真是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呀！”

    对面的女生突然举起书包，重重地砸在了食蜂头上。

    “痛…突然之间干什么啊！”

    “来这里的目的啊。”女生举起手里的书包，“这个。”

    “‘这个’是什么啊？”

    “先不说这个。”

    女生伸出右手，指向站在房间一角的千秋。

    “有其他人在这里，不要紧吗？”

    “当，当然了。是值得信任的部下。”

    食蜂交叉着双臂，赌气似地将头扭向一边。

    部下什么的...千秋仔细回忆之前的对话。自己貌似还没有答应加入派阀吧？但是，现在好像也不方便提出异议。

    看着食蜂的模样，穿着长点上机学院校服的女生不置可否地轻轻扬了扬眉毛，站起身来凑到千秋近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原来如此。看样子有着长年的修行经历啊。”

    看着千秋略显惊讶的神情，女子淡淡一笑。

    “没什么好奇怪的，好歹我也算是个精神学者。日本人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称呼呢？‘明镜止水’？在我看来，应该说是长期修行者特有的高度平静的精神状态吧。对于精神干涉的耐受度超乎常人。这种情况，即使是lv.5要操作记忆也不容易呢。”

    女生的后面几句话似乎故意提高了音量，总觉得好像是说给在场的某人听。

    “所以，并不是忠诚的部下，而是记忆难以被改写而不得不带过来。”

    女生向着千秋伸出右手。

    “前哥伦比亚大学柯威利脑科学研究所驻日研究员，布束砥信。currently，是长点上机学园的高二生。”

    “初次见面。在下是常盘台中学二年生，鬼宿千秋。”

    千秋点头回礼。对方主动报上名号，就必须有所回应，这是礼仪的基本。

    “鬼宿？相当少见的姓氏。”

    “在下的祖父，有幸在宫内省侍奉。”

    “这样啊。100名门出身呢。跟靠手段混进来的不一样。”

    “吵死了，这个令人不快的阴气女人。”

    “话说回来，居然把无法改写记忆的人放在自己身边，真是不谨慎。”

    “轮不到你来说！谁知道你会自作主张地出现在那里啊！一开始不引起那么大的骚动的话，根本就没有改写记忆的必要啊!”

    “okok。”

    布束耸了耸肩，挥了挥手里的书包。食蜂反射性地捂住了头顶。

    “你在做什么啊？”

    “还不都是你的错！那个到底是什么啦！”

    布束从书包里取出厚厚一叠用燕尾夹夹好的文件，放到桌子上。

    “这个，你也知道的吧。毕竟你也有份。”

    千秋绕到食蜂背后，向着文件的封面看去。文件的标题是“量产型能力者计划”。总觉得有点难以理解。

    “……啊。那个白痴计划，不是早就已经冻结了吗？”

    看来，食蜂一早已经知道这个计划。

    “冻结过。半年之前，这个计划已经重新启动了。”

    “为什么？”千秋感觉到，食蜂的声音出现了明显的动摇。“lv.5的量产实验，不是已经从理论上被证明无法成立了吗？”

    “半年之前，我作为客座研究员，从纽约被调派到隶属于学园都市的研究机构，再度担任‘学习装置’【testment】的监修。不但是我，包括主持者天井亚雄在内的整个研究团队全员都被召回。这一次的实验目的，并不是高等级能力者的复制，而是制造出更高等级的能力者。简单来讲，就是绝对能力者【lv.6】。”

    “lv.6？那种都市传说一样的东西，还真的有人信啊。”

    食蜂虽然在开着玩笑，语气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已经得到了树形图设计者【treediagram】的演算结果。只要杀死两万名御坂美琴的克隆体，实验的候选人就能够从lv.5成功进化为lv.6，抵达‘天上的意思’。”

    两万人？杀死？

    布束抬起头，将目光从食蜂转向千秋。

    “实际上，到目前实验已经进行了48以上。换言之，总共有9600名以上的克隆体已经被杀死。在未来的一两年内，还有14000名左右的克隆体，将为这个实验付出性命。”

    “......是哪个家伙，设计的这个实验？”

    食蜂的声音，苦涩得像是从另一个人的嗓子里发出。布束平静地回答。

    “你和我的老相识。木原幻生哟。”

    “如何，答应合作了吗？”

    “干脆地拒绝了。”

    “真是冷淡啊，那孩子。”

    “你的心思，似乎完全被对方看穿了呢。”

    “有呢，还是没有呢，呵呵。”

    感觉到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充满了戏弄的意味，布束皱了皱眉头。

    “anyway，虽然将目击者尽可能洗脑，但是学舍之园内还有数量众多的摄像头。穿着长点上机学院制服的学生出现在学舍之园而且与食蜂操祈发生了接触这个事实，应该很容易被查到。”

    “不愧是天才少女，完美的开局【development】呢。如此一来，到时候心理掌握【mental－out】就算想从其中抽身也不行了。”

    “那么，下一步【nextmove】呢？”

    “也是。是时候，把那个被幻生引得团团转的超电磁炮【railgun】拉回到轨道上来了。”

    “居然把lv.5们玩弄于股掌之上，危险的女人。”

    “是吗？比起这个，选择与‘木原’作对才是真正的危险行为吧，天才少女？要是没有queen和rook这样程度的子力【force】，这场棋局【game】根本没有半分胜算。”

    【注：queen，国际象棋中的皇后，亦可译为“女王”。直向、横向、斜向均可自由移动的万能棋子。rook，国际象棋中的城堡，其原型是装设有投石器的“炮台”。威力强大，但是只能作直线移动。】

    “queen和rook……吗。”

    “顺便说一句，你的话是knight。哈哈哈，不觉得非常合适吗？为了拯救惹人怜爱的少女们而行动的，骑士大人哟。”

    【注：knight，国际象棋中的“骑士”。不能直线进攻，专用于侧面攻击。】

    “boring。”

    布束毫不犹豫地切断了通话。

    “真是不解风情的骑士，简直像是从爱德华时代的小说里穿越过来的，不是吗？”

    看着被切断通话的pda，头戴着喀秋莎的女高中生云川芹亚微微扬了扬嘴角。

    “要是准备已经完成，就尽快开始吧。”

    从pda里传出另外一个浑厚而略带沙哑的，上了年纪的男人的声音，似乎也完全没有接话茬的打算。

    “这边也好那边也好都是干劲满满的样子。嘛，作为军师我还是要提醒一句，发动战争比结束战争容易得多，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哟。”

    “已经决定了。”pda里传来的声音果断坚毅。“两万人被屠杀这种事，无论如何必须阻止。”

    “将近一万人已经牺牲了哟？”

    “至少还有一万个生命可以拯救。迟来的总比不来的好。作为统括理事会成员也好，作为一个人也好，这是不可逃避的责任。”

    “像个‘国王’的样子。”云川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暂时什么都不要做安静等待吧。king不可以轻动。你的一步，将会成为改变整个盘面的胜负手。”

    【注：king，国际象棋中的国王，直向、横向、斜向均可作一步移动，一旦被吃便意味着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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