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长生突然的这般对人好了,让人觉得甚是奇怪。
三郎倒是想起了啥,小脸上一紧,瞧着四妮和五郎将饼子往嘴里送,立刻抢了过来,连同杨氏手里拿着未动的饼子一并放回了篮子。
瞧着三郎这举动,桂长生一愣,心里就太不是个滋味了,知晓原主对他们并不好,苛刻,恶毒也不为过,却没想着,眼前这个三郎对原主的厌恶程度远远的超乎了意料。
“三哥...”瞧着要进嘴的饼子又放了回去,四妮伸着手扯了扯三郎的衣袖子。
三郎瞧了四妮一眼,将四妮护在了自个身后,二姐就是这般让她给卖了。三郎心里想着,双眼毫不掩饰的厌恶瞪着桂长生。
桂长生张了张嘴,总算明白了过来方才杨氏说道的那话,感情是以着她这般突然对他们好了,是将主意打到了四妮身上,想着将四妮也给卖给人伢子。
想通这点,桂长生有些哭笑不得,啥叫好人难做,这就是!
“你们这是做啥呢,有得吃还不吃。”桂长生板着脸,呵斥了一声。“别以着是打了四妮的主意,就她身上那几两肉,能值个几个钱?”好人难做,那就做坏人。
见着桂长生这般快就翻了脸,三郎几个倒是松了一口气。
桂长生拿过篮子,将里边的饼子都挨个的塞到了三郎他们手里边,道。“你们慌啥,嫂子先前卖了二妮是不该,往后等屋里有了银钱,定是将人给赎回来。”
“嫂...嫂子,你说道的是真的呢?往后二姐还能回来?”五郎手里拿着饼子,眼巴巴的抬头瞧着桂长生。
到底是年岁小,容易哄,桂长生伸手摸了摸五郎的脑袋瓜子,点了点却没开口,她不过是这般一说道,记忆中,原主将人卖给了人伢子,她虽然是现代人也多少清楚这点,人都卖出去了,往后想要寻回来,难!
更何况,以现下的情形,何年何月才有足够的银钱?
桂长生也想开了,既然来都来了,也总不能一味的抱怨,如果她知晓怎么回现代还行,可现下的问题是她压根都不知晓自个是如何来的,回去的法子就更别提了,她可不认为穿越过来,死一次就是回去了,她还没蠢到对这种一半几率都没有的事情拿自己的命去试。
杨氏就怕桂长生打了四妮的主意,前一阵子卖了二妮,杨氏心里作难的一连几日都没吃咽得下,本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若不是知晓屋里还有三个娃儿,自个不能这般作难的,哪能挨得住。
等日头偏西了,桂长生当真是饿得也顶不住了,看着篮子里面的硬邦邦的烙饼子,忍不住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
你还别说,这烙饼子虽是硬邦邦干巴巴的,味道还不错,人要是饿起来,啥都觉着好吃。
天旱的年头,别说用喝水,煮吃食都没水。
等着好不容易挨到日头落了山,总归不再那般燥热,桂长生吃了小半块烙饼子便吃不下了,嘴里干涩,吃咽下去的食物就像是堵在了喉咙里边怎的都下不去。
觉得心里头难受,这才站起身朝院子里边走去,院子里边不过是围的篱笆,一眼瞧过去,四周都是居民的院子,而隔得不远的河道已经是干的见了底了。
桂长生见着日头都下山了,倒是没看见五郎几个,光是杨氏在里屋歇着去了。
正这般想着,便瞧见三郎背上背着一大捆的柴禾从院子这边过来,后边跟着四妮和五郎,两个小身板也没空着手,各自抱了一捆柴禾跟在后边。
见着三郎被重重的柴禾压在下边,桂长生眉头一皱,迈着步子走了出去接应三郎,三郎瞧着桂长生出来了,咬着的牙关一松,背上的柴禾压得他喘不过气。
桂长生赶紧伸手托了一把,道。“三郎,你放着,嫂子来。”说完,双手一提,脸色一崩,这柴禾还真是沉,她一个大人都觉得沉。
三郎着实是没力了,桂长生也不想这会出了糗,硬是将柴禾接了过来背在了自己的背上,顿时被干硬的柴禾硌的后背生疼。
她少年时期,虽然过得并不怎么样,可比起三郎他们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三郎擦了擦满脸的大汗,瞧着桂长生将柴禾背进院子并未做声,伸手接过五郎手里的柴禾跟着回了院子。
屋里现下是滴水未见,一家子老小五口除了四妮从胖婶屋里得了一碗水,便没了别的。
“三郎,屋里没水了,搁哪儿打水?”桂长生进厨房拿出了两个木桶,顺便找着了一根长木棒,出来便朝在院子里边整柴禾的三郎道。
三郎听了这话,不觉有些讶然的瞧着桂长生,桂长生意识到有些不对,连忙道。“这不,一觉醒来,脑袋瓜子有些不对劲,忘了这茬。”
三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过去接下了桂长生手里的水桶拿上木棒挑在肩上,道。“去下河挑水,还得费一个子。”
桂长生点了点头,摸了摸身上,赶紧回自个住的那屋去,将架起来成床的木板稍稍一抬,便瞧见了木板子下边压了十几个铜板,将铜板都拿上搁在衣裳的暗兜里边,这才出去院子外边,道。“走罢,你领着嫂子去。”
因着桂长生被人打了,杨家人一家人水也没喝上,屋里的银钱都握在她手里边,她若是不拿出来,杨氏也没法子。
三郎没说啥,走在了前头。
没了日头,接近傍晚吹起了一丝凉风,尽管日头已经埋了下去,可天边还有晚霞,没有了燥热,人的心思也好了不少。
下河村,离这边最近的也有五六里路,那都是别的村子了,和三郎这般现下还去下河的村子那边挑水到有不少。
桂长生随在三郎身后,刚出了村口便遇上了人。
“哟,这不是杨|寡|妇呢,俺听说你回娘家让人给打了,瞧瞧,这脸儿肿的跟个啥似的,不晓得的,还以着你吃了啥长的这般好呢!”说道话儿的是一个妇人,肩膀上边扛着个锄头,瞧她这般模样该是搁哪儿刚忙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