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长生回来,就听了杨氏在耳边念叨着三郎不听劝随着杨二娃大伯一块儿去山上逮家伙去了,估摸着是要在山上住一宿才回来。
听着杨氏的话,桂长生反应不大,她心里的打算还没理清呢,实在是无暇在这空挡听了杨氏念叨。
回来应答了一声,又去了里屋。
掌柜的让她在馆子里边等着,后来林家打发了小厮来接她进林家去说道话。
林家老爷子她没仔细看是谁,去了林家院子才知晓,林家老爷子长的发福,油光满面的,照着那般吃法,身子估计是不大好。
不过,这跟她谈生意的可不是林家老爷子了,而是林家老爷子三子,林家不是县城的大户林家,他们这一脉是的林老爷子是林家本家的庶出,庶出自然不可能留在本家同堂,便是离了本家自立门户了。
林老爷子那一辈还没发家,发家的是大儿和三儿,其有一女如今年过嫁作人妇多年,早添了儿,如今又添了小孙。
林家大房的一无所出,三房生了个长孙,也就是桂长生那日在地里见着采花的少年,便是林家现下最受宠的长孙了。
林家做的酒楼生意,也是靠着林家三爷打理的,一个管账一个在外应,两兄弟将生意做的红红火火,虽早年就离了本家,自立门户后,也就没了庶出一说了。
县城林家比这旁支要富贵的多,可也没小看了庶出门第。
桂长生去的时候,大爷不在,三爷见的她,被人引去了内堂后,便看到了三爷和掌柜的一块儿吃着茶。
先是介绍一番后,才得知,原来掌柜的交好的不是林老爷子,而是这林家三爷,两人交谈熟稔也不客气,看来交情的确是好。
她就说,林老爷子也都六十了罢,掌柜的年岁又是矮了一个辈分,如今见到三爷自是明白了过来。
“桂家姑娘,我也听了陈老板提起你那泡菜一事,想必陈老板应该事先也与你说道过我林家的生意门道。”三爷看起来没有做生意的铜钱臭,反倒是上了年岁又温和不少,瞧着斯斯文文。
桂长生点了点头,坐下没多久,便见着伺候的丫鬟断了茶水糕点上桌,三爷亲自见人,也是看在了掌柜的面上。
这喝茶吃点心的事儿,就没讲究上了,动是没动过,道。“听掌柜的说,林家做的生意是酒楼生意,光讲究菜色,俺这倒是有几道家常菜,这边是没见着人吃过。”
桂长生知晓泡菜的事儿定是能谈的稳妥,还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看能不能空手套白狼一回。
一听菜色,三爷看向了桂长生。“不如请姑娘仔细说说?”
三爷都这般问了,桂长生自然是挑着仔细来说,如何上手如何下锅,是小火大火都好生的说道一遍。
这话,听的三爷是有些没理清,掌柜的是厨子,自然明白,确实是没听说过这道菜。
三爷喊了掌柜的在这,一来是聚聚,二来,掌柜的替他引见了这桂长生,桂长生说道的这些,无非也是瞧着掌柜的在场,才生了一些心思。
菜色的好坏,一个做厨多年的人,又岂会听不明白?
三爷是县城那边来了,常年在外应,大爷管账,也算是走南闯北了,桂长生是带着乡下庄子的口音土话。
虽镇上也有不少人说这土话,三爷却是不会说,桂长生说的又快,听不明白也很正常,不过是信得过掌柜的,这菜谱不仅仅只是说上一番这般简单,还得将每道菜做出来才行。
只有三爷自个品尝过后,又请了掌柜的出面,才会落定下来,别瞧着掌柜的是在这镇子上开馆子,想当年,他上头老爷子没去的时候,人家还是去了京城掌过厨的。
不过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没人问,自然也不会跟人轻易坦露往年的事儿,这话跟自家后辈们说说也就过去了。
桂长生却不着急着将那几道菜都做出来,想到才开年初五,后边估计还要到了二月出三月了才会回暖。
在冷天最容易的一道菜就是火锅,桂长生别的不说,火锅是足够新鲜了。
后边将菜色的事儿一放下,又谈起了泡菜的事儿,三爷做生意也是看人看的准,知晓桂长生不似那般拐弯抹角的人,便是直接开了口。
一听三爷不是要泡菜的法子,倒是只管从她这人买泡菜往各大酒楼送去,且这价钱,又比在陈家馆子卖的更贵实,听的桂长生顿时感觉天上砸下了一个大馅饼儿。
虽成是能成,只是大菜又不多,这边已经是没了,新鲜的菜还没出来。
桂长生想到,自家没种,开年出来的菜比冬日里的要贵,想到,可是要花上成本了。
将此事跟三爷直道出来,三爷却道。“此事不过是小事,所需的大菜,我都会命人送杨家村去,去冬的大菜现下还有不少存放。”
听得这话,桂长生又是一阵点头,接着道。“若是有白瓜,一并拿来更好,泡出来的滋味,又比大菜好上了一分,那才是真的脆厚。”
至于这拿分成的事儿,三爷也直接发了话,分成自然是桂长生三,三爷他们拿七成,人力和物什都不劳她费心。
至于账本,也会每月送到她手里一份,从她这边出去的泡菜,尽管核算一番就是。
果然是做生意的,桂长生听了,也是觉着没错处,自然是应了下来,瞧着三分利是少了些,可桂长生却是知晓,从林家手里的生意拿走三分利,那是要发大财。
另外七分利,林家拿着,桂长生是没话说,人力,自然包括了,来回送物什的人,又要派送去各大酒楼,跑腿费也得不少罢,再加上本钱,也用不着她自掏腰包垫上,可以说是自家的手艺的赚头,完全是零成本。
她想,只要将这生意做成了,后边油菜榨油更是会红火一番。
是以,桂长生离开了林家后就去买了笔墨纸砚回来,先用自个的算法,好生算算,不过是一回来听了杨氏的念叨也没顾得上。
她又是先写了一份关于火锅的几样材料,总之也是要记住才行,免得到时打了岔子。
等琢磨好后才发觉天色不早了,将物什一收便去厨房瞧瞧。
四妮已经将馒头放进了屋里去蒸上,蹲在灶头前烧着火,见着她进来,抬头道。“嫂子,三哥今儿不回来,俺要在屋里歇着。”
听了这话,桂长生皱了皱眉,好像是记着回来时候,杨氏跟她说道三郎是去山上逮家伙去了?“那三郎啥时候回来?”
说罢,开了锅盖瞧了瞧,又去拿了挂着的腊肉过来,先是洗了洗,再切上一片片放进碗里,馒头这会才蒸上,蒸些腊肉块就着下咽。
“三哥得明儿看还是后儿回来。”四妮也不知晓杨二娃说得要两三日是不是哄她。
桂长生倒是觉着没啥,三郎想去去了便是,合着一年到头也没见着他和谁走的近,能和杨二娃他们上山也好。
可这事儿,却是将杨氏气恼了一番,末了端着饭菜上桌,四妮去喊了五郎来吃饭,这杨氏作难的吃咽不下。
“娘,你甭担心,三郎又不是一人去的,明儿就回来了。”看杨氏明摆的担心模样,桂长生咬着馒头,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宽心话。
杨氏就是担心,做娘的哪能不担心,知晓往回有人去了就没回来,三郎也真是点儿都不听劝。
想到这,叹气一声,手里的馒头拿着又放了下去。“俺心里添堵,吃不下,长生你和四妮、五郎吃着,俺进去歇歇去。”杨氏说完,摸索着棍子一点一点的进了里屋去。
瞧着杨氏实在是担心,桂长生反倒有些不明白了,屋里男娃不都是野养散养的,那又不是养闺女,还说出去住一宿要败坏名声啥的。
三郎去的也不是他一人,不是杨二娃也都去了,能有啥事儿?大人几个还能撇了小娃儿们跑了不成。
合着,桂长生也没杨氏那般担忧,压根就没想着会咋样,倒是觉着杨氏担心过头了。
桂长生吃了,又拿了馒头掰开,往里边夹了三块腊肉合上,朝五郎道。“五郎,拿去给娘吃。”
五郎点了点头,从凳子上跳下来,接过馒头便送去了里屋,四妮撇了撇嘴。“娘是怕三哥会出事,大哥以往出门回来就没了。”
听了这话,桂长生一愣,她是忘了这茬了,也难怪杨氏会心急那般,想了想,道。“放心罢,三郎也不是小娃儿了,若是遇着不对劲的定是会知晓躲开。”
三郎和杨二娃他们去山上,压根就没去往深山里面去,在山上住了一宿,第二日上午就回来了。
杨二娃大伯他们是抓了几只野兔子,都打死了拎着回来,三郎和杨二娃两人是双手空空。
后来杨二娃大伯瞧着这般,就拿了一只给他们让他们俩拿回去分。
三郎上午回来了,杨氏心里的石头才落了下来,先去了墩子屋里,兔子是被扒啦了的,拎着一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