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君给出的信息当然就是北木说的,计缘相信这肯定不算是说全了,但肯定说了个大概。
“这天启盟应该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只不过肯定没有天机阁这边这么全面。”
计缘沉思着,回忆不久前在天机殿看到的种种景象,目前天机阁的那些修士都在推算其上的种种意义,而天启盟所知的事应该不会比天机殿内呈现的内容要多。
“啾啾”
小纸鹤见计缘的注意力从陆山君的毛发上移开,又叫唤两声,然后轻轻啄了一下计缘的手,四张力士符纷纷从翅膀下头飘落,回到了计缘的手上。
然后小纸鹤啄了啄陆山君的毛发,再翘起鹤尾,用一只小翅膀拍了三下尾巴。
“啾~啾~啾~”
“哦?陆山君又有突破?已修成三尾?”
计缘精神一振,弟子修为精进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然后小纸鹤又拍了一下其中一张力士符,顿时,一道金粉光芒落到地上,化为一尊正常大小的金甲力士,正是金甲。
“尊上!”
金甲一丝不苟地向着计缘行礼,然后才慢慢直起身子,而小纸鹤顺势飞到了金甲头顶,一只爪子抓着陆山君的毛发,然后啄了一下金甲的金盔,两只小翅膀相互之间又捶又打。
“他们打了一架?”
计缘抬头看向金甲。
“金甲,之前和这毛发的主人斗过一场?详细说说。”
金甲视线上移,伸手接住了小纸鹤此刻丢下来的一缕毛发,然后才看向计缘开口回答。
“遵法旨,此前,有一人,施法召请我等前去助阵……”
金甲语速虽然慢,断句有时候也会比较怪,但将整个过程表达清晰不成问题,也让计缘了解到了一场精彩的对决,虽然很危险,但结果还是不错的。
听完金甲的描述,计缘盘坐状态摆在膝盖上的右手一翻,拈出一粒棋子,然后左手掐算一番。
“陆山君此番倒是渡劫生尾了,不错。”
正这么喃喃着,计缘袖中又有沙哑低沉的声音传出。
“计缘,怎么样,该处理掉那个小魔头了吧,细究而言,他可并不算达成了约定,至少我觉得去吞了他没有什么问题,在你这这么久,也该帮你做点什么,我就勉强耗费一点法力帮你解决了这小魔头吧。”
“慢着。”
计缘等獬豸说完就直接叫住了他。
“留着这北魔吧,他现在对此约定心有忌惮也是好的,而且陆山君现在也知道那北魔的情况,说不定将来就会有些用。”
“啊?放过他?”
獬豸的声音错愕中带着些许不满。
“不是放过他,只是暂时不动他,他如今算是陆山君的搭档,又是真魔外身傀儡,在天启盟的地位也不算太差,暂且留着比直接诛除合适。”
“合适个什么合适,我看不合适,还是去吞了他合适些!”
獬豸的声音再次传出来,计缘就感觉到袖子开始微微发热甚至发烫,更有一丝丝的烟絮状物质从衣袖的缝隙中溢出来。
计缘皱了皱眉头,左手一弹右袖,顿时微光一闪,一切变化全都戛然而止。
“计缘,你干什么?”
“你又干什么,怎么老想着吃?”
计缘这么说了一句,獬豸反倒不说话了,但他能感觉到袖口内部依然发烫。
这么沉默了一会,计缘尝试性说了一句。
“上次随着龙族探索荒海,还有一些不知是不是畸形虎蛟的妖兽躯体,我留下两具研究,剩下的就给你了。”
獬豸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计缘袖口的烫感明显降低了一些,于是计缘又笑着补充一句。
“那次练道友给的鱼还剩下两条,今天我下厨做了,一起吃?”
“嘿嘿,好好,那自然好的!”
听到计缘的话,獬豸的语调都不再低沉,几乎在计缘话音刚落就立刻出声,哪怕金甲都能感受到其话语中明显的喜悦,更别提计缘和小纸鹤了。
“那好,计某马上就……”
“等等!”
计缘眉头皱起。
“又怎么了?”
计缘袖口已经不烫了,不清楚獬豸到底搞什么鬼,而后者语调有些古怪地问了一句。
“计缘,在这里做鱼,你该不会要叫上姓练姓居的姓江的,还要再叫上个天机阁的掌教和长老什么的?”
“呃……倒是不会叫太多,但计某在这烧鱼,总不好吃独食,相熟的几个道友还是得叫一声,他们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我这边总得有些礼数。”
“嗯,那这样吧,我就先吃了那些个怪模怪样的畸变虎蛟,这鱼,等离开这边你再做,就是你独自游历或者在家的时候。”
獬豸的意思计缘懂了,也有些哭笑不得,这上古神兽有时候也实在是有些可爱。
“好好好,就依你说的办行了吧,獬豸大爷?”
“嘿嘿嘿,咱两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大爷’二字从你计缘嘴里说出来还是怪别扭的,该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吧。”
“嗯,那便如此吧。”
计缘轻笑一声,但觉得和獬豸的关系倒是不知不觉拉近了许多,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好事,有时候他问獬豸事情对方不一定说,或者干脆装没听见,或许以后会好些,毕竟吃人的嘴软。
……
自从看到天机殿的事情之后,天机阁的一些辈分高的修士就经常聚集起来参议要事,更有长须翁频频闭关,为的就是参透天机殿中一些内容的玄机,并不时有练百平或者玄机子等人亲自到计缘的屋舍前来拜访,但频率也在降低,因为有些事计缘不知,有些事则是不能说,这一点天机阁的人也是心领神会的。
所以计缘慢慢从参悟天机的参与者,变成了等待者,等待天机阁的这些大修士能详解天机殿的画面。
此后又有巍眉宗的一批女修赶到,也被天机阁修士接入洞天,然后一同为吞天兽小三的变化做准备,忙于布阵和疗伤等事。
反倒是计缘和居元子有些闲了下来,在天机洞天逛了一大圈,虽然地广,但里头并无任何人烟,于是在小纸鹤带回陆山君的消息后一个月,计缘在獬豸的催促下,准备暂时出一趟天机洞天,居元子其实也想跟着,但在獬豸暗中的强烈要求下,计缘只能婉言谢绝。
……
南荒洲中部偏西南位置的鹿良国,靠近陪都江口城的一处荒郊山岭之中的官道上,有一个身着青衫,髻别墨玉簪又有长发披散的男子,正慢慢沿着官道靠南的方向慢慢走来。
计缘在沿途的官道上并没有看到多少人烟,走了这么一阵,视线中也出现了一座茶棚。
‘就是那了。’
这么想着,计缘脚步稍稍加快,但速度依旧不夸张,很快来到了茶棚内,只不过这茶棚内部并无客人也无店家在,视线粗略扫过茶棚内外,有凳子翻倒,灶台那边也比较乱。
计缘慢慢走到了茶棚内,一些桌上还摆着几只茶碗和茶壶,有个茶壶盖子开着,里头还有一些已经有些发霉的茶叶渣子,看起来倒像是一些路过的客人见茶棚无人,自己动手泡茶解渴的,只不过走的时候既没有收拾,也不可能留下茶资。
“看来是还没回来。”
计缘将身边的一条翻倒的凳子扶起来,又将一张桌子摆正,随后将附近桌上茶壶茶盏都收拾一下,放回了灶台那边,又顺手将灶台收拾干净。
“不错,这地方正好,计缘,这里有炉灶,又没有什么人,我看就在这里把鱼煮了。”
“嗯,也好,正好这两个灶炉连一起,先煮一锅水泡茶,另一个锅用来烧鱼。”
计缘这么回答一句,袖中的獬豸就“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灶台边的水缸已经快要干涸了,还有一些灰尘落叶在里头,计缘也不用这里的水,而是取出了一个翠绿的竹筒,既然要再把和獬豸的关系拉近一些,还是要下一些本钱的。
“今天就用它烧水做鱼吧。”
“那山神给的山灵之泉?好好好,不错不错,我都开始咽口水了,计缘你可弄快一些!”
计缘摇头笑了笑,一挥袖,两个不算干净的锅就被清洁过了,然后拔开竹筒的塞子,不断往其中一个锅中倒水。
“今天就两条鱼身红烧,两个鱼头炖汤,如何?”
“嘿嘿,没意见没意见,你看着办!”
计缘便也不理会獬豸了,开始关注灶台。
远处的官道上,小纸鹤在山间飞来飞去,偶尔抓了虫子去找鸟窝喂幼鸟,偶尔又会到处乱窜,然后它忽然就飞回了官道,看着远处有一支两辆马车和一些骑手组成的队伍慢慢往这边行来。
车马队伍前头,领头骑马的一名黑衣汉子着小冠劲装,远远望着道路尽头,然后回头喊了一句。
“前方有炊烟,或许是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了。”
汉子驾马靠近前头一辆马车,然后低声复述自己的发现,车内的几人听了似乎很兴奋。
“有人烟了?太好了,快到陪都了吗?”
“江口快到了?”
“快,走快一点,我们过去看看,今晚应该有床睡了!”
马车内有人下令,外头的汉子在马背上微微欠身称“是!”,然后传令队伍快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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