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琰如今双眼之中,黑白光焰,微微再是闪烁最后一次,便是身上再也不见丝毫额外仙魔之气。
一副此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身子,让眼前无尽苍茫大地之上,再是觉察不到那足足万年的不朽之恋。
即便是慕言不知道又如何,一位神仙,一位魔尊,万年无悔。
断然成仙成魔,一身威势,不惧丝毫人情冷暖,却是依旧义无反顾,朝着自己心灵的光辉,身死不休。
一具魔尊霸道肉身也好,一身香火万年侍奉也好,此时此刻,只有在人世间,才能称的上,过眼云烟。
哪里还有丝毫的桀骜,哪里还有丝毫的超凡脱俗,哪里还有丝毫对于这些的计较。
只是在那璀璨微笑照亮心灵一刻,无尽的思念,一切看作过眼云烟,也是不足放下的一生羁绊。
因此成仙,因此成魔,因此不会人世一遭又一遭,因此亦是不惧六道,不惧人世再入一遭生死鬼念。
义无反顾,连绵不息,只言一声,
“男儿,此生不悔!”
只言一声,
“慕言,我爱你!”
其余万世沧桑,尽言语;万世善恶,尽喧嚣。
一颗孤心衬傲胆,谁言欢笑谁言萧。
如此一幕,天地之间,随着万里之内,生机缓缓恢复,渐渐再是没有丝毫的出奇。
如三年前一样,如三年前赤琰被人欺辱的时候一样。
如万里之内,被仙人老祖封印的记忆和生机一样,都是如风尘一样,不值一提。
赤琰在这黑白烈焰之中,不知不觉已然三年,却是如今还是十八岁模样。
身旁牛在天,猪瘟天,天机子,也是三年前的模样。
此万里之内,落后人世间三年,却是又何妨,几人能得道,几人能成魔,如此非仙非魔,更是能有几人敢言一声好男儿。
落后三年又是何人能知,又是何人能明?
如此无须知晓,无须明了的世俗一角,又何足轻重,又有何仙何魔何天地六道应怜惜分毫。
仙人老祖,知道神仙之终,篡改轮回,断然大劫,又怎耐一世俗源,让一缕仙魂破界而下。
魔祖大能,更是可跨界纳人魂魄,即便魔尊之魂,依旧难逃夺命锁链,却是怎奈一年执起,愣是压下万年杀气,一身暴虐,一念之仁,毁了一身魔功,化作牛魔雕像,不知几万年。
一世轮回不假,岂是能真的如人世之中,如此苍茫清风了无痕。
又是岂能真的能那样成仙成魔便是可以恩断义绝。
兄弟也好,爱人也罢,取下一颗首级,岂能说就断了情谊,万年仙魔之间,勾心斗角,又怎耐最后还是走到一起。
纵是助人成就一世枭雄,依旧无悔于心,依旧牺牲万年修行。
一切皆因修行起,却是一切皆因修行落。
昨日浮沉笑过往,岂言今朝可言狂。
断然非知心百念,一谋孤雨落苍岩。
起落皆消生非勇,何人可得一世廉。
几霄云雾仙眼通,一世地狱魔身容。
岂奈人心皆不悔,当年一傲一生遥。
我心过有尊六道,却未能知何有豪。
赤琰口中,一段人界之中广为流传的诗词,缓缓颂说,如今缓缓恢复人类神采的双目之中,一抹不知为何的缅怀,缭绕不停。
而如此双目之中,如今尽是万年情怀,幽深如墨,却是自己都是无法解释分毫。
如自己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不知自己为何此生如此之苦一般。
却是如今抬手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自己浮在空中的身子,双眼之中缓缓升起震惊之色。
明明只是刚才的事情,自己不知道怎么被黑白火焰就那样砸到了。
天降流星,自己断然没有丝毫活下来的可能。
为何,为何,为何自己如今竟然活了下来。
为什么自己的脸上会有泪痕。
为什么自己如今心中如此的悲伤,似乎跟那夜自己爹死的时候一模一样,似乎和自己的小师妹踩着自己的伤疤,再是不说什么青梅竹马的时候一模一样。
似乎是和自己这么多年来,看淡了人情冷暖,再也是不相信谁,渐渐的自己一个人之后,一模一样。
而这种悲伤,没有那么苦,似乎还有一缕甜。
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的甜,和自己无数次幻想的死亡的感觉,怎么那么相似。
好像,好像一切都是已经解脱了一样。
好像一切都是不那么重要了一样。
好像自己也是真的死了一会儿一样。
自己的肋骨断了,绝对没有那么快就能好,自己的双眼刚刚已是都睁不开了,如今不可能如此炯炯有神。
自己怎样都是觉得十年已经过去了,自己应该已经死了,却是为何自己还是在这,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自己的火根。
为什么那吞噬所有火焰的万恶之源,此时此刻,已然不再见丝毫踪影,为何自己还那样痴迷。
为什么在那害了自己一辈子的祸根之上,自己留存着自己不是孤儿的寄托。
为什么那根儿祸根之上,留存了自己还是有一名父亲,一名真正有血有肉,有着一颗良心父亲的气息。
为何自己此时此刻,如此不想做孤儿,为什么自己明明如今是孤儿,还时这样留恋。
为何此生仿佛有了羁绊,愿意看穿人生冷暖。
为何足足百里之内,山脉都是没有丝毫变化,却是自己已经感觉大不相同。
为什么自己如此的期盼一个人,一个自己爱的人,一个爱自己的人。
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在意,如此的在意眼前那平凡无奇的山河,为什么本是平平凡凡的一切,如今却是如此的美好。
明明简简单单的生活,演绎了这么多的悲欢离合一般,让自己越来越看不透。
也是越来越不想看透。
若是说什么也没有发生,自己断然不信。
但是一切明明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为何无法觉察到分毫。
为什么连丁点都是感觉不到。
为什么自己能够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山水之间那缕淡淡的机缘,却是自己没有办法明言分毫。
为什么自己一身气魄,隐隐霸道惊天,却是自己不在意分毫。
为什么明明自己感到一身巨力,却是更觉一股巧念便可断山湮海。
为什么自己能够清晰的看到世间如此的生灵,却是如此生灵一刻有如洪荒猛兽,一会儿平凡无奇。
又是为何自己明明如今抬起了一双手臂,却是整个身子此时此刻,没有办法动弹分毫。
为何自己本来便是没有什么能耐,输无可输,却是此时此刻仿佛有了万千本钱,觉得此生此世想输都难,只因一句话,
“我不会输!”
更因一句话,
“输又何妨?”
为何自己不是今时今日的自己一般,却是断然如此自己也是不悔分毫。
有如根本此生此世,都是不知道后悔为何物一般,只有那句诺言,
“爹,我是男儿!”
一世轮回断生死,岂能如今皆能名。
岂能知晓天恩在,断有此时又何妨,可知生死断岁月,又怎能明非萧茫。
怎知不明何有理,可为此生何明智。
此朝非灵可言悔,却非何鸣意未盈。
总言生死有过往,今时非知有过往。
神仙也好,魔尊也罢,一世姻缘,谁能知晓何前世是否有关。
一生不悔,断然仙魔大道,又怎能有丝毫阻挠。
无论后背,被何人凿穿,都不会有丝毫耻辱,因为那最后一丝目光,此生此世,已然定志留在自己最重要的人眼中,留在那唯一能够见证此生价值的生离死别。
留在那唯一值得自己笑傲三界,不会今生的时光。
人生最美的时光只有寥寥几年,而若是未曾荒废,那又何尝一生不都是如此美丽的时光。
而如此美丽的时光能够有几分造化几分愁,岂是人,岂是神仙,岂是魔能改拜年分毫的。
而自己能够看待怎样的人世浮沉,几分在意,能够让自己几分珍视,岂是自己那样需要在意的。
若是当真不去在意分毫,又是有什么值得自己,值得生活来苛责。
又是有什么样的宗门起落,如今值得赤琰在乎。
赤琰本是普普通通一人,而缺失因为一个承诺,让仙魔之战,化作了一幕仙魔齐心。
而一仙一魔一人,此生此世,到底是人能活下,还是最终陨落。
最终是仙人降世,还是魔尊虐土,怎能一言可知。
万年轮回,万年之后,此苍茫大地,还是原本苍茫大地吗?
那昔日的承诺,
“爹,我是男儿!”
还会是昔日的承诺,让着一名人类好男儿,再次化险为夷吗?
这,想必仙祖和魔祖都是无法料到分毫。
然而,即便如此,那又如何,还是那般。
仙也好,魔也好,人也好,此生无怨无悔,一生快意恩仇,不求如魔一般有仇必报,不求如仙一般,一年恩情万世缘,但也可一句问心无愧,笑傲九霄。
纵身死无悔,纵跨下受辱不屈。
便好。
若是日后能几分造化成仙成魔,不忘初心,实乃福缘。
“力大终消人非悔,绝世容颜此生知。
岁月无痕生无悔,此念可仁心非已。”
赤琰口中,四句小诗,无尽此时情怀尽数落入其中。
脚底一阵清风缓缓飘过,身子缓缓的落到了地上。
而此时终于能够动弹的身子,骨头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一口吐纳,神清气爽,一双握紧的拳头,冲天而起,一腔热忱,直冲天际,
“老天,我倒让你看看,我赤琰的命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此生此世,你没有收我的性命,我要让世上所有曾经踩过我的人知道,这是最大的错误!”
一腔豪情,几分逆天,此时桀骜,再无丝毫遮掩,却是不知不觉,跟天机万理留了一丝情分。
未曾责天,但责人。
一心有逆,心非知。
一句,不似人,不似仙,不似魔的豪情壮语,让人热血沸腾。
让人看清了冷暖。
看清了起伏。
看清了许许多多自己都是无法理解仙魔之根。
一股如今有如超越了魔,超越了仙,更是超越了人一般的力量,正是如今连赤琰都是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在赤琰身上缓缓诞生。
而这股力量,有如绝世高挑靓丽少女一样,就似那夜慕言一般,照亮天地,照亮人心。
即便是仙魔千秋万代未解的矛盾,此时此刻,都是在一仙一魔合二为一的此刻,缓和了下来。
一而起,二而落,再而起,再而落,如此起起落落,尽是赤琰一语眼尽,而这样美丽的仙人机缘,如此霸道的魔祖魄力。
只不过是此时此刻,赤琰口中随口一言。
而这样一句,又怎会有丝毫的仙魔之贪婪,又怎会有丝毫不可言说的丑陋。
又怎么会有丝毫贪婪的双眼,敢于凯觎分毫。
又怎能用世俗得失可以言明分毫,又怎么能不让人想要依恋片刻。
又怎么能不让自己想要就这样的淡淡的再倾听片刻。
又怎么能让自己不愿意再一次也好,静静地期盼分毫。
一切的一切,再缓缓起落的尘土之中,都将答案埋在了赤琰的身上。
而这一切的一切,也许只有万年之后,才会让人世间,让仙界,让魔界看清。
而也许只有那个时候,这一切,才能解释。
解释为何,仙祖如此逆天改命封印生机也是造化,为何魔祖不再贪婪魔欲化作一尊石像也是合乎常理。
为何一切的一切,如此多的机缘造化,诞生在赤琰的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身上,如此合情合理。
只是,不得不说,仙界魔界人界三界之内,一个崭新的故事,今时今日,诞生了。
而这个故事朝着仙界,还是魔界,抑或陨落在人界。
都不及此时的这个开端来的重要。
也都不及这个开端,配的上初心二子。
让人铭记于心。
让人感怀于心。
让人不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