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带着满怀的忧愁奔往车站。
到达车站已是晚上6:30,车马上到站了,简单跑到出站口,焦急地张望等待着。
“爸爸、妈妈”,简单挥手欢呼,一路奔过去,紧紧地抱住了父母,这段时间她经历太多,多么渴望能够回到父母温暖而安全的怀抱,加上眼下父亲身体健康亮红灯,更是心疼不已。
“爸爸、妈妈,饿了吧,我们先吃饭去”,简单边说边提起行李,挽着父母走出车站。
刚坐上的士,简单的手机响了。
“接到咱爸咱妈了吗?”手机那头传来林琳关切的声音。
“嗯,刚接上,正打的呢……”简单还没说完,已被对方急切打断了。
“赶紧的,带咱爸妈回家,李好和蓝岚做了一桌子菜。记住啊,不可犯轴。”林琳终究了解简单,料到她会带父母外面吃饭住酒店,不给大家添麻烦。
简单感动得挂了手机,回头说,“师傅,麻烦调头,去百润西二街。”
“叔叔阿姨都饿了吧!快请坐,马上开饭了。”
大家热情的招呼着,热腾腾的饭菜,让简单哽咽不已。
“别感动了,叔叔阿姨来了,赶明儿看医生,一切都好的。”蓝岚搂着简单。
“不可没出息啊。今晚,我就搬到李好家去,叔叔阿姨放心在住下吧。”
“这可不行,今晚我们先住酒店,明天我再找房子。”
“简单,跟我见外是吧。嫌我庙小,想不打招呼就自个腾地……”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几个意思,咱们什么关系呀,比黄金贵吧!”
“简单,林琳本来就打算过段日子搬我那去的,这不正好,我还乐意还要感谢你呢,让我们提前烧窑了。”李好顺势劝说着,不过提到“烧窑”二字被林琳狠狠地捏了一下胳膊。
“单单,你就听大家的吧。谁没有特殊时期,要是以后我们碰上个啥的,你是不是也当甩手掌柜,不管我们啊!”蓝岚反问道。
“哪能啊,就算只有一根稻草,也跟你们一人一半啊!”
“这不就结了。”林琳开心地晃着简单的手。
“感谢的话就不说了,不过房租和前几天费用必须还的。”简单强调说。
“怕了你,随你吧。”林琳玩笑说,“咱爸准备去a城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是吧,正好李好有朋友在一院,好像是科室主任什么的。”
“对,我刚才已经给他打电话了,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认个熟,一切能安排得更妥当些。”
“太……”简单又被林琳瞪眼了,她只能双手合十,聊表感谢!
饭后,好友离去,简单宽慰一下父母,安顿他们休息,她拿起笔和本子,此次她并非写作,而是算算存款,加上爸妈带上家里的2万元钱,计算器里显示着22000元,看着数字,她陷入了沉思,心里盘算,肩上的担子更沉重了。
调酒师精彩绝伦的花式调酒表演,引来了一片喝彩,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怪不得月亮湾酒吧是a城各行各业精英人士青睐的优雅休闲娱乐场所,这里无论是环境、服务、表演、酒水都是无可挑剔的。
眼前,表演精彩无比,音乐舒缓优美,酒入喉咙更是香醇甘甜,张前程却总是心不在焉,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简单柔弱的倩影和清澈的眼睛,让他无所适从……为了逃离这种不安的情绪,他出现在月亮湾。
一个同样绅士帅气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张前程挥了挥手,示意服务员再上一杯酒。
见他边走过来边讲着电话,张前程忍不住调侃道,“怎么,师兄,佳人有约啊?”。
话刚一说完,身子往椅子倚靠,左手放在扶手上,托着腮,斜着脑袋,挤着眉眼,“不对啊,就你这见色忘友的本性,如果是美女的话,早就拔腿跑了,不可能出现在我这啊?”
“小看我了不,我陈方程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自然是情义当先,那能做出弃兄弟于不顾的事来…..”
这话,说得连陈方程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讨女人喜欢的他身边向来美女如云,而他不会拒之千里,也不会照单全收,偶尔搞搞暧昧罢了,却未曾真正交女朋友,说那些都不是他要品一生的那杯茶。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一朋友,说明天要带朋友的父亲到一院看病,让我给瞧瞧。”陈方程一本正经的道出缘由,是的,这是他的风格,只要与工作有关的,无论身在哪里,立马变得严肃认真,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就是科室主任的缘故。
世界就是这么小,也这么巧。
原来,陈方程口中的朋友就是李好,而下午离开的简单,转眼又回到张前程的身边,只是身在其中的人儿浑然不知,而只能继续兜兜转转,寻寻觅觅。
陈方程拉开椅子坐下,认真地端详,“不对劲,你今天感觉不对啊!除了运动就是埋书里,不屑与我们一起纵情于娱乐场所的,怎么突然来酒吧了,还主动邀请我,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张前程挑了下眉,抿了口酒,“说得我好像古人,有那么奇怪么,酒吧我也不陌生,上次还跟你来的,还有你们科室老周。”
“嗯,对,那都八百年前的事了”,陈方程放下酒杯,笑得好不开心,“听我的,要偶尔出来走走,看看世界的变化,放松放松,是很不错的。”
见他不语,眼睛注视着酒杯,心里一沉,这小子遇上事了,认识几年来,还未曾见过他这般心绪不宁,“说说吧,今晚陪你到底。”
张前程知道瞒不过他,可是他不想说,只愿与简单的这份美好存于心底。
叫上师兄,因为他甚少来这些地方。心里烦闷的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一个人闲逛,路过月亮湾就走了进来,一个人待着喝酒总觉得别扭不自在,有些格格不入,于是就打了电话。
他只好打马虎眼,假装若无其事,边说边端起酒杯,“也是因为一病人,工作上,没事。”
陈方程点点头,也拿起酒瓶和他碰了一下,以酒作陪。他了解眼前这位执着坚持又内敛的师弟,除非他自己想说,否则即使打碎了牙,也往肚子咽,从不抱怨,从不埋怨。
灯光柔和,歌声美妙,张前程却思绪飘远,陷入了沉思,而这种状态也在未来好长一段日子伴随着他,直到重遇简单。
第二天,李好如期带着简单和简单父母前往一院。
巧合的是,李好朋友正是一院肿瘤科科主任陈方程,他可是肿瘤医学方面的专家,这让简单宽心不少。
很快的,简单帮父亲办理好住院手续,能马上入住可不容易,众所周知,一院排队住院的人特别多,有些病患可能要等好几天哪。同时,陈主任还安排了简单父亲做一些检查项目,部分留着明早空腹再做,好尽快确定治疗方案。
晚上,简单站在窗前,回想上午陈主任的话,爸爸这次癌细胞不但转移而且扩散了,之前咳嗽就是恶化的症状,这次吐血更是严重的表现,已经错过最好的医治时机。
来a城前,爸爸偶有咳嗽,简单是知道的,当时以为之前感冒落下的,因爸爸本有慢性气管,以前只要感冒就会伴有咳嗽症状,而且要持续好长时间才康复,所以也就没有引起家人的注意,简单深深责备自己的粗心和无知。
简单,还是强装平静,和父亲进行了深刻的谈话。
原来,早在两个多月前,父亲就曾经咳血,又恰逢她那时确诊怀孕了,为了不想让家人担心,为了不耽误不影响简单,更为了让她放心踏上前往a城的火车,父亲选择了沉默不语,才有了今日病情的快速发展和恶化。
同时,简单亦交待了在a城所发生所经历的一切,当然对于伤痛和流产,她仅是轻描淡写的带过,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也把流产时间推前到来a城的第二天了,这样算来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其实,哪有父母不忧儿的,她只能尽量的把最美的笑容最好的状态呈现给他们。
话毕,简单嘱咐爸妈安心的休息,明天她再过来陪检。
带上房门那刻,眼泪终于哗啦啦的往下流了,她再也忍不住了。
原来,给最爱的父亲带来不可弥补的伤害竟然是自己,要不是因为自己,父亲不会错失最佳的治疗时机。因为自己的自私,父亲忍住病痛、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鼓励和支持简单再次出发,离开江城,就如上学那会鼓励自己和弟弟要好好读书,走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一样。
她觉着脚下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开步伐,每每向前挪一步,都需使出全身的力量。
简单不明白,这段感情,已经让她承受失去孩子的伤痛,为什么还要连累父亲连累家人,何况关乎父亲的生死。
生命何其重,一段感情却可能在不久的未来再次带走她最最亲的人,这是简单无法接受的,更不会原谅自己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