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本是道 第一章绝望

    第一章

    绝望

    “啪”

    杨天手中的酒杯，被拍飞了出去，而随之而来的，是周围的围观酒客们的欢呼喝彩之声，只是这些喝彩停在杨天的耳中，却是无比的刺耳。

    在众目之下，在宣炎城最好酒楼之中，被人拍飞酒杯，这是一种羞辱。

    对于杨天，来自地球，穿越到此已有18年，这种羞辱对他本身，这原本不是怎么的一回事！

    但拍飞这酒杯的人，是自己的族弟，这对于宣炎城来说，是个有八卦的事，而对于杨天来说，就是一个要命儿的事情。

    杨天狠狠的瞪着杨陵，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涨的有些通红，似是醉酒更似愤怒。

    杨陵，宣炎城大家族杨家，自己的族弟，也是自己这一世二叔的儿子。

    没想到，竟在此时此地，这种时候对自己动手。

    在这种热闹的地方，有什么热乎的消息，不出两天就能传的满城皆知。

    “看什么看？你还以为你是以前的杨大少爷啊？都被赶出家族了，还不找个地方躲起来，居然敢跑到烟雨楼来喝酒，找虐的不是？你还真觉得自己是什么酒神了啊？要不是老子一直用钱买通和你拼酒的人，让他们故意输给你，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杨陵戏谑而又挪揄的看着杨天，那目光高高在上，仿佛就在看着一个乞丐一般。

    “假的啊？怪不得以前那些输的人，没喝掉一壶就倒了呢，还以为杨天杨大少真是酒神呢，原来都是被买通的啊！”周围的酒客听了杨陵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开始讥讽讨伐起来。

    “哼，还以为是什么酒神，原来这名号就是这么来的。我说呢，今天我们的杨大少怎么没喝两杯就脸红脖子粗了，啧啧，这是真借酒消愁，喝多了，露馅了，哈哈。”

    要是换做以往，这些人还真不敢对杨天怎么样，虽说能来烟雨楼喝酒的人，非富即贵。但是和宣炎城四大家族之一的杨家比起来，那真是天差地远。

    但是，那些酒客已经从杨陵刚才的话里听出，杨天不是什么大少爷了，换句话说就是杨天被赶出杨家了，而且杨家最有可能上位替代杨天就是眼前的杨陵，所以不管是为了讨好杨陵交好杨家新任大少，还是以前被杨天得罪的人要落井下石，这些人根本不管杨陵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都跟着开声附和！

    杨天冷冷的看着酒楼中的众人，却是无话可说。能说什么，难道自己能跟他们说，哥是从地球穿越而来的，以前和哥拼酒的人喝的是哥蒸馏出来的高浓度白酒，和你们这个世界的酒不是一家。而自己面红，这种情形，以自己以前给人前看的表面形象不装面红正常么？

    而且，这些就算真的说出来，谁会信？或许有人信，但绝对不会站出来帮自己这个失势的大少说话，至少现在在场的，那些曾今和自己拼过酒的人，不是保持沉默就是在落井下石。是啊，自己再也不是什么杨家大少爷，杨家家主的儿子，昔日对自己恭敬的族弟，也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光明正大的踩到自己的头上。

    “呵。。。。。。”杨天摇了摇头，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明明都自愿被赶出杨家，表明自己只想安稳的做个富家翁，他们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自己这个不能修炼内力的废物，难道二叔真的认为对他们父子两有威胁麽？好吧，还真有威胁。

    这些年，杨天在人前不得不装出一副纨绔大少爷的样子，挥金如土，时常得罪人，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自己，一个废物的继承人，也是其他三大家族和一些小家族乐意看到的事情。

    而人后，却是十数年如一日的苛刻修炼，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杨家自己的房间的暗室里，都会有挥拳锻炼的声音，这是用家族拳术练出气感，凝练内力的法门。但是，杨天的努力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每晚修炼出来的内力，都会莫明的消散。

    本来他将会带着一笔可以让普通人富足安稳过一生的财富离开宣炎城，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去，其实这也没什么。

    但这一切，都被杨陵给破坏了。在自己将离去的时候，杨陵将自己的处境挑明了。

    曾今自己扮演纨绔得罪的人，曾今看自己不爽的人，亦或者那些明白被赶出杨家的自己，会是带着不菲财富，这些眼红不已的人绝不介意做回强盗，然后赚笔买卖的。。。。。

    这些人对于杨天来说是个很大的威胁。

    但就算是要回杨家求助，那估计也只会是闭门羹。

    杨天可不信，自己那个二叔，现在杨陵所做之事，杨家家主的爷爷杨厉会不知道。

    杨天深深的吸了口气，现在事情的情况已经是这样，那么无论自己的表现如何，现在说什么，做什么现在都无济于事了。

    看着眼前这些不怀好意的人们，又看了看身前的杨陵，杨天没去说什么。杨家的无情，从一开始杨天就知道了。

    杨天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围观的人也就都开始散去了，而那些想棒杨陵臭脚的人则将杨陵给围住，恭维着庆贺着。

    “少爷。”走出烟雨楼，两个清亮的声音从一旁传出，这是两个身着轻装半身铁皮甲的护卫，头上还带着全蒙只露出双眼的头盔。

    从甲胃上看不出什么，但杨天知道这是属于自己的人。

    杨天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跟上，便往杨家驻地走去。

    现在虽然已被逐出杨家，但真正宣布是在三天后的家族会上，杨天的住宅在此未到之前，是不会被收走，任何应有的待遇也不会有任何降低。

    。。。。。。

    回到了冷清的许多的院子，能在大家族做下人，果然不一般，消息什么的是必须多打听，不然不长眼的冲撞的贵人，或者犯了什么忌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而现在看来已有不少的消息灵通的下人从烟雨楼或家族内传播的小道消息那得到了一些东西，想必这里明天除了职班的，就不会有其他的仆人了吧。毕竟一个即将失势的大少，没有人会去刻意讨好，因为这没有任何好处。

    “大少爷好。”。。。。。。杨天没有理会那些下人心不在焉的问安，也没有管这些人或是鄙夷，或是同情的目光。。。。。。杨天径直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少爷，刚才从烟雨楼出来的时候，有一些人盯着我们。”两个护卫中其中较高个的说道。

    “宁姐，秀姐，那些人不用理会，他们是不可能会再宣炎城里动手的。现在是我的好二叔不打算放过我。”杨天在两个陪伴了自己十多年，似亲人更胜主仆的两个亲卫面前，没有任何掩藏。因为她们是自己最亲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包括前世的父母。也是，前世作为先天内分泌失调，天生的情感缺失患者，又在十岁那年父母空难逝去，若是有无比深的羁绊那才有鬼了。

    到了房间里，两个亲卫便已经把头盔拿了下来，娟秀的黝黑笔直的长发和刚过肩的黑色齐肩短发，以及极为相似的两张清秀美丽的脸，或许是常年戴头盔而很少照到阳光的原因，面上的肌肤极为白皙，仿佛精美的羊脂玉般。这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仅凭容貌便可打上七八分，两者放在一起更给了他人一种别样的诱惑。

    对于杨天来说，从这一世6岁便陪在自己身边的她们，作为情感恢复后与他第一次真诚接触的两人，是比其他所有人还要亲近的人。

    黑长直高挑的是姐姐，齐肩短发比姐姐略矮小一点的妹妹，她们是杨家这样大族收养的孤儿之一。

    而大族会收养孤儿自然是要培养下人、管理人才、或者死士。

    而她们也正是作为死士培养的，但她们13岁结束家族死士培训后，却被被自己父亲杨晨挑中，送过来保护自己。

    当然，杨天这一世的父亲杨晨可没有做一个慈父的打算。至少能够因为自己的女人生出一个修炼废物的儿子这样的原因，就在自己孩子面前亲手杀死孩子的生母的人，绝不是什么慈父。

    或许是所有人认为当初杨天只有1岁，完全无法懂事，但是作为有前世记忆的人，杨天却是有着比很多人都要清晰，理性的思维。他知道很多，包括这一世父亲的杨晨杀死女人后对自己有着浓厚杀意的事实。

    很现实，以武为尊的世界，在大家族内有着一个废物一般的儿子，若非杨晨自己早年和人拼斗落下无法人事的伤，若非杨天是他仅有的后代，他真的恨不得杀了这个废物。

    杨晨从家族的死士营中挑选了两个出色的女孩，每次都在杨天面前都彰显表演自己慈父的一面，从小就催促自己很小的儿子生更小的猴子。

    很显然，若真有子嗣，那就是鸟尽弹弓藏，兔绞狗肉烹了。

    当初毫不知情，冷冰冰从十不存一死士营刚出来的两女，在表面是个正常可爱幼童，内心却有着超常人理性思维的杨天的糖衣炮弹之下，毫无疑问地沦陷在扬天编织的温情网里，各种来自前世的有趣故事，两个小女孩被温暖了，被逗笑了，当然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策反了。

    当年两女年仅13，而杨天只有6岁。

    杨天没料到完好的身体，重新复苏的情感，让他在十多年两女不离不弃的照顾中，与她们形成的羁绊。在他意识到时，情感枷锁已不可能被斩断了。

    “少爷，不然去向家主求助吧。”作为杨家的死士出身的双胞胎，自然明白杨天现在的危险，较为沉着的姐姐杨宁向着杨天建议道。

    “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少爷的。”而活泼点的妹妹杨秀却是直接说道。

    杨天虽然知道她们不会背叛，但听到两人真心实意的担忧自己的话，也是心中温暖。

    “家主是不可能给我帮助的，我二叔杨康的事若非他默许，否则绝不可能这么做。”杨天否决了杨宁的建议的可能性。

    房间里不由的陷入了沉默，这种沉寂带来了一阵凉意，直袭房间内三个人的心头，很是令人绝望，窒息。

    一阵寂静，沙沙，外面院子里的树被秋风吹得摇曳作响……

    姐姐杨宁咬了咬牙，开口道：“我和妹妹拼死也会保护少爷出去的。”妹妹杨秀没有说话，但从那坚定的目光中可以看到死志和决意。

    她们两人从那血腥的死士营出来，心是冰的，血是冷的，整个世界也是黑暗的。

    是杨天，这个小少爷，让她们的心跳动起来，血液流动热起来，给她们除了姐妹彼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的世界带来光亮，让她们知道自己还活着，所以就算死也一定要保护好杨天。

    对于两人，杨天最重要的人，但反之，杨天也同样的。若非这样，杨天会在乎直面死亡？会在乎权势？抱歉，他不会在乎这一切。作为普通人是不可能理解完全理性者的思维的，对于杨天来说人生没有存在的理由的话，那么活着其实和死掉是没有多大区别的。

    杨天是两女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两姐妹也是杨天在异世界唯一的羁绊。

    他很清楚若是他死了，两女会伤心的，会为自己报仇然后自杀的，所以他有必须活着的理由。

    “我不会死，你们也不能死。”杨天十分坚定的说道，紧握住两人的手，温婉的触感，虽因练剑而生出一些老茧。

    十多年形影不离，可以说是杨宁杨秀知晓杨天的一切秘密，尽管杨天的话是没有任何的资本和保障。但她们相信杨天，也会听杨天的话。

    看着躺倒在自己怀里睡了过去的两人，杨天有些苦笑，这是安心下来容易睡觉么？没办法，在帮两女脱掉甲胃后，杨天就把她们抱上自己的床上，盖上了被子。

    “哎，这是傻呢？还是天真呢？”杨天站在床头看着熟睡的两女有些感慨道，忽然杨天觉得若是还有以后的话，一定要教教她们如何防范三十六骗了，想这件事的时候，杨天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才是真正的大骗子，至少能在6岁的时候把两个13岁的小女孩骗到手的家伙是没有自觉自省的可能的。

    从一边墙壁的字画上一按，露出了在房间的密室入口，杨天就跨步走了进去，他已经决定今晚不睡了，暗室入口再次合拢。

    暗室里，杨天无比认真的打着拳法，打了十多年，这一套拳法杨天已经是无比的熟悉。

    练拳有用？如果有用那杨天能放着天才不当，去当废材？如果练拳有用，那么是不会落到如今的处境了，不过现在能做的事真的就只有练练拳了。万一身体再次提高，能从后天二层上升为后天三层，那么几天后的跑路也能利索点，拖后腿拖少点也是好的。不是吗？

    一个时辰后，“呼呼”一阵阵拳风在刮着，响起的声音回荡在杨天身周。夜过三更，已经打了一个时辰了。此时杨天光着膀子的上身已经是通红无比，流畅的肌肉不时聚拢、不时拉伸，从表面便可以看出其身体充满着力量。

    可惜肉体力量在这个世界是不如内力的，练体也是没有前途的，尽管他练到后天二层的境界，甚至能够打败更高级的武者，然而这一切确实是没有什么卵用的。

    而体内由拳术练出来的内力也如同以往一般，一边不断增多，一边到了体内丹田处不断人间蒸发消失掉了。

    身上腾起了一股股热气，杨天没有像往常一样，达到极限就停下，杨天认为自己已经变成一个常人，遇到这种事危急自己在乎的人的事岂能没有情绪，所以他的内心里在此刻只有怒火。

    一切的愤懑，对任何想要伤害两女的人的愤怒，现在心中只剩下憎恨和杀意。一种想要毁掉一切敌人的思维占据了杨天，狠狠地发泄在拳法中，超越着他的身体极限。情况很不正常，当显然已经把注意力全放在拳术上的杨天没有意识到自身的异常，他的双手推动起来已经变得非常乏力了，麻木鼓胀的身体，或许再这么下去就会力竭而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杨天的动作已经变得十分缓慢，比地球上挥舞太极拳的老奶奶、老爷爷们还要慢得多，身体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腾出了无比狰狞的经脉，犹如一条条漆黑的小蛇在杨天体内潜伏着，体表颜色也是酱红近似于黑。皮肤上已经不止是汗珠了，血液也在从紧致的皮肤下一点点被挤出来，就在杨天身体近乎快爆炸，心中火焰燃烧到极致的时候。

    “叮”的一声，仿若鼓胀的水袋被刺破后迅速缩水一般，刚刚还膨胀的身体快速地变回原来的大小，一些黝黑的污垢伴随着汗和血水从皮肤下不断钻出，此刻杨天脸上黄的黑的污垢竞相齐放好不精彩，浓浓的酸臭腐腥味，足以把任何人熏晕。

    不过还好，杨天在“叮”的一声后，就华丽丽的晕了过去，倒是没有享受到自己身上那味道，鼻子也没有受罪。

    “叮，梦幻之种演化完成，初始能量储备完成，系统开启…….”一阵奇异的波动，用非常的方式传递着这样的信息，回荡在杨天脑海里。不过已经没了意识的杨天自是不知道，保持着弓步，左手横上向前，仿若格挡，右手握拳，蓄力动作放在腰部，似是随时会轰出的重击……

    莫名地，好似有个切字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