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刀 第十八章 喝茶、爷孙、杀人

    一品茶楼

    靠近窗口的位置，一老一少相对而坐。两人皆穿着白色长袍，身后背着木剑，桌上摆着几只茶杯。

    少的如瓷娃娃般，可爱伶俐。

    老的如枯藤老树，暮气沉沉。

    老者双眼无神，包皮骨头的手指不停的在茶桌上摸索，好似在找茶杯。

    孩童善解人意的伸手轻轻推了下茶杯，正好落在老者手里。

    老者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也不放下，双手就这么捧着那么一个小茶杯，莞尔一笑。

    “老咯，不中用咯……”

    孩童可爱的噘嘴道，“阿爹一点也不老，阿爹还能背着橙子呢。”

    橙子是孩童的名字，因为圆乎乎的脸像一个饱满的橙子。

    老者伸出手似乎想要摸摸橙子，橙子懂事的将自己的小脑袋递了过去。

    老者面容慈祥道，“嗯，阿爹不老，阿爹还要看橙子娶香菜呢？”

    香菜是橙子的发小，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也算般配。

    橙子顿时脸色羞红，一下子将脑袋缩了回来，哼哼道。

    “阿爹坏，不理你了。”

    老者畅怀大笑，而橙子却越来越羞，急声娇道。

    “阿爹～橙子真不理你了！”

    老者也笑够了，见好就收，橙子可不是说笑，前两年就因为老者没有带他下山，活生生半年没有搭理老者。好话哄了个遍，也没用，最后还是将他送到香菜家，这才缓解了老少的关系。

    老者忽然正色道，“橙子以后要做天下第一吗？”

    橙子点点头，认真回道。

    “那当然，说好了要替阿爹做一次天下第一嘛。”

    老者满意点头，孺子可教也，不过接着又叹了一口气。

    “你阿爹我当了一辈子的天下第二，我的大孙儿怎么也得弄个天下第一当一当。”

    橙子颇为认同的点头。

    老者将茶杯的茶一饮而尽，忽的纳闷道。

    “你阿爹我前半生被一个三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挡路，后半生被一个八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挡路，悲哉……”

    橙子哪管什么天才不天才的，自己不也是他们常说的天才？信誓旦旦的道。

    “阿爹放心，不管遇到什么天才挡路，橙子都会替您去做那天下第一。”

    老者大为欣慰，有孙如此，夫复何求。不过没开心两分钟，经过深思熟虑的橙子再次说道。

    “要是香菜挡橙子做天下第一，那橙子就做个天下第二好了。”

    老者立马被这句话气得吹胡子瞪眼，很想骂一句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不过一想到眼前的小家伙是自己的大孙儿，又舍不得说半句。

    “唉”只是深深的叹一口气。

    忽的，茶楼外一阵混乱，鸡飞狗跳，更是有人大声呼喊救命。

    黑甲禁军与江湖人士厮杀不断。

    “噌”

    一名江湖人士被黑甲禁军的大戟捅了个透心凉，就死在橙子眼前。

    突然见血，尚是稚童的橙子也不害怕，只是好奇的问老者。

    “阿爹，他们为什么会被杀死呢？”

    老者有些嫌弃的一挥手，窗户自动合上，缓缓道。

    “因为贪婪。”

    橙子好似理解般点头，然后又接着问。

    “那黑甲兵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呢？”

    老者似乎被难住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因为利益。”

    橙子皱着眉头，没有理解，不过老者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遂也不再问。

    不大会儿，茶楼外就归于平静，橙子随即推开窗户，看了看。

    路面尸体纵横，几欲铺满街道，一副修罗场的模样，闻见刺鼻的血腥味，橙子皱着脑门，捏着鼻子。

    这时，黑甲禁军也朝着一个方向开去。

    橙子又问道，“阿爹，黑甲兵是干什么去的？还有人要杀嘛？”

    老者点点头，“还有很多人该杀。”

    “谁呀。”

    老者的眼神飘向西北方，缓缓道。

    “奉北王府的小王爷。”

    橙子惊疑道，“那不就是咱们要杀的陈修平？听说他和我同岁呢。杀他需要这么多人吗？难道他很厉害吗？”

    橙子一连串抛出许多问题，老者也不急，耐心解释道。

    “确实很厉害呢。”

    老者的回答让橙子不禁担心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阿爹能打得过他吗？”刚问完，橙子又觉得这么问似乎不太好，又说道，“要不阿爹别杀他了，以后交给橙子吧，等橙子做了天下第一，肯定能打得过他了。”

    老者听完莞尔一笑，知道橙子的意思，于是摇了摇头道。

    “阿爹是天下第二，陈修平又不是天下第一，阿爹能打得过他。”

    橙子这才放心下来，不过想到一个需要那么多黑甲兵去杀的人，肯定还是很厉害，接着说道。

    “那等阿爹杀了他，咱们就赶紧走，一刻也不多待。”

    老者感觉好笑，不过为了橙子的孝心，还是点头表示同意。

    橙子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又问道。

    “那咱们又是因为什么要杀陈修平呢？”

    老者悠悠答道。

    “因为天下有一个奉北王就够了，再多一个奉北王的话，江湖会吃不消的。”

    橙子似懂非懂的点头。

    这时，一骑快马加鞭，风驰电掣，冲向黑甲兵行进的方向。仔细一瞧，骑士的手里还攥着黄澄澄的柱状物。

    不多时，一声“圣旨到”传遍大街小巷。

    老者长叹一声道，“输了。”

    橙子没理解什么意思，只是不大一会儿，成队成队的黑甲兵又沿着原路返回。

    橙子大惊失色，这才晓得老者那句“输了”的意思，于是心中惊讶，陈修平好厉害！这么多黑甲兵都敌不过他。

    老者缓缓起身，将身后的木剑给抽了出来，依旧是双目空洞无神。

    木剑放于桌上，剑长约三尺，剑身包括剑柄皆是桃木所制，仔细再看，发现木剑无锋！

    没有开锋的剑如何伤人！况且还是木剑！

    整柄剑乍一看，就如一把长尺子。

    橙子也有样学样，将自己的木剑也拿了出来，只不过相对要小型很多。

    “阿爹，咱这就去吗？”

    老者提着木剑，回道。

    “是的，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