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风一直在竭尽全力扮演乖乖女的角色,比如大人过节来送什么,莫风就躲在阿妈的身后,用怯生生的目光看着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总之是除了阿妈之外的任何人。
很多叔叔阿姨看到莫风都会对莫风母亲;“你家孩真腼腆,真幼芽。”那时候莫风不懂得“幼芽”为何意,只是一直记着这两个字。
莫风的学习成绩还算好,对于安静内向又不太傻的女孩来,能静下心来,那学东西的速度就不会太差。莫风也会跟上潮流偶尔参加个培训班,比如写写硬笔字什么的。
这个年头里,最让莫风难办的事情就是写作文了。每次能够写满字数她都要三呼万岁。写得好的文章,老师都会拿来念,当然了,永远没有莫风的分。
文字对于莫风实在是一件很难把控的东西,她本就是个话少内向的女生,怕的多了,感觉就糊了,表达的就不懂了。然后就是闭嘴和写不出文字。
紧接着是一次作文竞赛,两时的时间,面对着黑板上那简短的几个“我最难忘的事情”,莫风傻傻的拿着笔,两时的时间里,看看左,看看右,她想找到身边和她一样下不出笔来的同伴,奈何她始终是孤单的。
最后硬着头皮,半页不到的作文交了上。
事后她还是在找这条路上的同伴,可惜了,一直没有。
她就像做了亏心事的丑一样,躲着不想被发现。也这样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平静的过了几天。直到班主任和父亲沟通了这件事,后来家里增进了好多书,莫风偏偏不喜欢看书。
看动画看电视机多好,看什么书呢。
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比如搬新家,搬新家的前一天晚上,旧的家里还有电视机在,那时候母亲问她的问题,莫风之后的一生中,哪怕是记忆模糊了,也能用个大概来诠释清楚那天发生的。之后近十年的人生里,她一直在问自己,那次如果自己不是那么无知,家,会不会就不是那么个破碎的样子。她是不是能像别的孩子一样,活得更真实,少一些隐瞒,少一点晦暗。
莫风的母亲那时候坐在茶几旁,望着手中准备吃下的几颗药丸子儿,跟莫风“不知道一直当药罐子最后副作用会不会很大,要不慢慢减量就不吃了。”
莫风点点头,觉得有道理,药吃多了确实有副作用。
这便是莫风之后近十年人生轨迹改变的节点。
大人们开始搬家,洗地板,给新的家具上抹上一层油,据这样能让缝隙更干净的。新家比较亮堂,瓷砖白墙,什么都是新的。家里还养起了富贵树。
按父亲的法,隔壁家老王就是养了富贵树之后全家就富贵了。
这道理可信可不信,只是后俩家里的富贵树从五颗病死了三科,最后剩下的两颗也死掉后。之后莫风家真的就没顺顺利利可以推知,好的不一定能成,坏的一定是十拿九稳的。迷信这东西,真真是有几分道理。
莫风父母之间的不合开始加剧,的莫风的眼中,父亲成了暴戾的君王,不再是那个会拿胡须扎她脸蛋的可亲的人儿。
家里有时候会有高利贷跑来要钱,有时候父亲不在,要钱的人还不是电视上黑帮那种坏人,斯斯文文的,虽然看起来底气灰常足。等人的时候,问莫风要了指甲剪,就在莫风家剪起了指甲,指甲落到报纸上,最后又将指甲倒入纸篓。没等到人后,坐了一坐后来就走了。
那时候也有女人会来找家里的大人。看起来还挺可亲的,就是看起来土了点。莫风是个清冷的姑凉,不喜欢那种看起来对谁都能热热情请的中年女人。
只听她一进来就要找莫风的父亲,莫风也是一根筋,分明看着自家的阿爹是往房间中走,中年女人问了,就直接指了指,然后才看到阿爹皱着眉头,食指放在唇边的示意。
后来女人明知道还是没有进,在外头了几句话后走了。
那时候的莫风的内心是自卑的,是飘忽不定的。人生前行的方向里,没有一个灯塔般的人物,能牵着她的手,沉稳笃定的和莫风,今后的今后,你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人之于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要学习。
所以,莫风茫然了,恍惚了,就像渺遥大海中的一艘孤舟,摇啊摇摇啊摇。
她短暂不定,断断续续的快乐的源泉来自于,有时候出了一部好看的动漫,好看的电视剧,好看的电影,又或者是她的鸽子,皮皮。还有有时候跟母亲使眼色,一家人逛街的时候,在阶段性的时间段里,她能感觉到满足。随后又容易陷入空虚无边际的略带惆怅的思绪漩涡中。
期间阶段,母亲病过一次,一家人跑到了医院住了几日,那时候姑姑来照看母亲,送来的水果还别母亲丢出了病房门口。
莫风就安安静静的在母亲身边,病房里的其他阿姨看着莫风,有的还会,姑娘长得挺好看的。
莫风抬了抬眼眸,当做没听见,莫风的娘亲皱了皱眉,不喜欢别人盯着自家孩子乱看。
后来一家人还逛了西湖,拍照里,莫风西湖爬到石像上,咔擦相机快门一按下。还记得那便宜的相机是和母亲在家附近店买下的。那会儿,莫风要什么,娘亲从来不会吝啬口袋里的钱两。
医院呆了几天,回家后,大家一起喝着稀饭,莫风看见啊爹抱了一下娘亲,想看看她是不是重了,娘亲还笑了笑。
后来的这一幕像是绝唱一样。两个大人的感情原来也是有过这么美好的一幕,更早定时有过莫风没有记住的更好的一幕。
只是莫风之后再没见过了。所以莫风的脑袋里一直记着阿爹抱着阿妈,阿妈笑了的画面。不带惋惜,不带惆怅,只是淡淡的觉得,原来曾经存在过。两人间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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