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敬把那虫兽尸体收了,继续遁行,再行五十万里,出了横断山区域。
此回他所选路线,并不经过天南仙城,而是从此城东面经过。
进入南域后,原本连绵不断的群山渐渐减少,平坦的原野增多。
张元敬用神识探查地上情况,始终没有发现元婴修士的气机。
他绝不相信,执事堂只任由两只虫兽来对付自己,必定还藏有什么后手。便向上遁行,主动往那剩下的虫兽杀去。
虫兽当即退走,不与他正面接战张元敬试了几次,皆是如此,便干脆往地中深处行去,直至两千丈以下。
那虫兽深入到一千五百余丈的土层后,速度明显减缓,勉强要下百余丈,便就停住不动。
张元敬在二千丈地中遁行,速度甚慢,也颇耗法力。他前去数百里,那虫兽仍能跟上他。他一路仔细观察,发现这虫兽所依靠的,乃是对气味的追踪。
遂将古宝蔽空取出,罩于身上,潜伏不动。
那虫兽瞬间抬首,眸中发出青光往地中深处扫视,但毫无发现,不禁露出几分迷惘。
它在土中搜寻了几圈,便调头往上,去了地面之上。
张元敬借着蔽空遮护,悄然升至六七百丈的土中,静静等待。
约莫百息之后,数道身影破空而至,落于上方地面。
一个声音问道:“具道友,就是在这失去那张元敬的踪迹?”
这声音,正是过松涛。
“不错。某之虫兽,最擅长追踪,尤其对气机、气味异常敏感,那张元敬必是有遮蔽此两物的奇宝,否则绝不可能摆脱它的追踪。”这一人则是那具姓修士。
“此却有些奇怪,那张元敬既有遮蔽气机之物,何以之前不用?这都遁行了快三百万里,方才用出来!”这个声音颇为尖细,听着有些刻薄,却不是此前围攻他与猿十三的五人之一。
“这个简单,要么是此物使用时,不能坚持太久,要么是他已经撑不住了,需要用这古宝掩饰行踪,出地面休憩。”这也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所来元婴修士共有六人,剩余两人没有说话。
“金道兄,你乃墨家传人,可有办法把地中藏着之人逼迫出来?”过松涛问道。
那尖细的声音颇为自得地说道:“既然此人留下了气机,我倒是有些办法。当然,需得此人仍在附近,若是跑远了,我也无能为力。”
过松涛笑道:“那就有请金道兄大展神威了!”
等了数息,上方土层响动,似有某种妖兽钻入土中,约有十五六只。
张元敬担心神识扫出,会与上方几人神识相撞,暴露行踪,故而没有用神识去探查,只靠耳朵去监听动静。
这些小兽于土中来回移动,最深处可至千丈以下,过去之处,皆是此前他曾行经之处。最后,停在他最初使用蔽空古宝的那处地方之上,开始齐齐发出一种嗡嗡之声。
那声音初是还有些杂乱,两息之后,即整齐划一,形成声波,并往他伏藏此地奔涌而来。
“好胆,竟然还藏在此地!”那金姓修士暴喝一声,挥手对着张元敬藏身之地便打出一物。
张元敬未料此人手段竟能识破蔽空,颇为惊讶。不过,既已暴露,索性便收了蔽空,于土中施展凝形诀,往那些妖兽攻去。
此时,他神识布开,已经辨识出这些所谓的妖兽,只是一些机关傀儡兽,头尖而身细,于地中行动甚快,但其实力不高,强的也只相当于筑基后期,大多不过与筑基初期相似。故此,他凝行诀一出,将这傀儡兽所在的土层收紧,便使之尽数毁坏。
那金道人所出之物,乃是一枚玄铁打造的圆弹,入土之后,如生眼目,直奔张元敬而来。
张元敬迅速往下方遁行,同时在上面凝土成墙。那圆弹被土墙阻住,立时轰然爆开。
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混在土力中,撞击在张元敬身上,但被他轻松化解。
遁行至地中深处,再以蔽空遮护,反身往北疾遁。所来六元婴,皆未曾察觉他的动向。
这时,那过松涛忽然把声音传入地中:“张元敬,你跑得了今日,跑不了宗门!若不想累及宗门,现在便出来与我去见首执!”
张元敬不理会他,继续遁行。
“你以为我们这六人一直追踪你近三百万里是为了什么?只要你逃走,我们便去玄天宗,直接攻打山门!莫以为你玄天宗善于布阵,这里自有能破去天阙山护山大阵的人和手段!”
张元敬身形一顿,但并未动摇念头,仍旧往北遁走。
过松涛喊话之时,那金姓修士再次放出十几只傀儡机关兽,企图寻出他藏身之地,但早他已遁远。
至百万里外,他停在某处僻远山谷之底。
此来对付他的元婴,只有两个是擂台上出现过的,其余四人皆为后来加入。那金姓修士已经确定是稷下学宫,其余三人却不知是何来头,但很可能是稷下学宫或东域的元婴。
支天神柱开启在即,中域和南域的元婴,大多只怕要作为第一波开拓者,进入其中。这当然面临危险,但得到好处的机会也更大。东域元婴虽至横断山,但肯定只能在妖族大批进入时,作为援军进入。这多半会是人族化神与妖族化神协定之事。而且,东域元婴赶来,也还需要一些时间。妖族中的海族大妖,也同样如此。
如此一来,对付玄天宗的元婴,便当以东域为主,由稷下学宫主持。
六个元婴,未见有后期修士,想要攻破天阙山,无疑是痴人说梦。但是,毕竟所来之人,有稷下学宫修士,若有破阵之手段,那对玄天宗的威胁就很大了。
张元敬脑中浮现一个人名——蔡丰进。这个仙纹宗弟子精通转形改势之术,而据唐昭阳所说,此道之中有正邪之分,稷下学宫阴阳家形势之术乃正,而仙纹宗转形改势之术为邪,两者势不两立。
当时他没有深究,现在想来,若唐昭阳此人所言皆假,那这两派完全可能是一家,而蔡丰进到玄天宗周围勘察地形,谋求损害天阙山大灵穴,很可能出自学宫指使!这是极有可能的,火鸦道人之所以被囚,便与唐昭阳脱不了干系。
如此说来,稷下学宫很可能早就开始谋求对付玄天宗,而不只是因舒天琦之故!
厚土化育鼎,这个鼎老爷,它到底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张元敬脑中万千念头纷至沓来,不觉陷入魔怔——他竟为玄天宗带来如此灾劫!早知如此,当初他何必把这鼎带出秘境,让它与芥子空间一块流入天外虚空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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