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仁对叶青的观感反而不错,这种少年最符合他的审美观了,但他又怎么会轻易答应这事,故作深思后,道:“我的第二个女儿,年纪尚少,目前还未到出嫁的年龄,但令弟的倾慕之意,她肯定也会感怀之心。”
孙策摇头遗憾道:“那真是可惜,如果我们兄弟二人都能娶到顾公的女儿,那真是一桩美谈啊。”
顾仁心里冷哼一声,道:“看来阁下对自己的文采很有信心。”
孙策笑道:“可能会让顾公见笑了。”
顾仁就道:“那就请吧,我等皆洗耳恭听。”
张志在旁边是冷眼视之,在他看来这山野之民还能有什么才华,等他成不了佳作,就是折辱一番这对“兄弟”的机会了。
雅会诸人也安静了下来,等待着孙策的回应。
孙策拿起一杯酒水,一饮而尽,随即摇头晃脑,缓缓轻吟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诗音落下,满堂皆寂,文士们惊容失色,难以置信的表情。
“此诗真是天人之作也!”一直对角逐顾家女婿不发一言的张纮第一个打破了周围的平静。
“不可思议啊,在我江东之地竟有如此神作。”
“这堪称天下之绝句!”
“荆襄八子亦不过如此。”
满堂的赞誉如同狂潮爆开的浪花,连绵不绝耳,他们皆被孙策轻吟的诗句所震撼。
这首历史上的千古名诗,无论是押韵还是意境都近乎诗中境界的返璞归真,首次听见的文人岂有不惊艳之理。
孙策在心里可是对小孟说了几百个对不起,但看到这首在现代家喻户晓,三岁小朋友都能朗朗背诵的传世之作效果这么显著,那么一点点的剽袭悔疚感也烟消云散。
小孟同学你可不要怪我,我可是让你的名诗提前了几百年问世。
“此诗既有优美的蕴致,行文又跌宕起伏,真是绝句啊!”说话者是江东名士陶泽,他作为在场眼光与水准数一数二的文士,说出来的话分量很重。
“墨淡而意浓,景美而情切,鸟啼无意,落花有情,好诗好诗。”严畯附和称赞,这番表态也是出于真情实感。
张进,陈渊的脸色都无比惊骇,他们万万没想到孙策有这种文采,与这个作品相比,他们的作品实在是相形见拙。
顾仁心里也不好受,但如今赞歌声越来越夸张,他连对这首诗吹毛求疵的机会都没有。
帷帘后面,三小姐的双眼冒出了崇拜无比的目光,说道:“姐,那个人长得英俊不凡,文采还这么好,如果他做了我的姐夫就好了。”
大小姐的神色亦有几分驰动,显然也被这首诗所感染,无奈想到了一向独断专行的父亲,她的心里又充斥着无限的失落感。
你们不会以为这样就完了吧?好戏还在后头!顾仁的心态已经恢复了正常,有了一番详细的计较,他说道:“此诗确实不凡,可得这番文比的头筹。”
孙策故作谦虚道:“区区拙作,让各位见笑了!”
众人皆回应不敢不敢,不少人还主动过来结交,孙策的态度却很冷淡,有点不理不睬,在这群文士的眼中反而是觉得这就是真正的才子该有的风范,导致了对孙策的评价又高了很多。
顾仁这会儿也从孙策的介绍里知道了这对“兄弟”的姓名来历,暗想他们应该是吴郡的小小士族,自以为有几分文采,竟也敢角逐我的女儿,真是不自量力。
“诸位请安静。”顾仁摆手示意着,等到周围的声音都平息了下来,他说道:“先前我曾说过,我选婿的标准除了要诗词出彩,还要懂得击剑之术,接下来就由文比中的十位佼佼者,与我的门客比剑,胜过门客数量最多的人,可为击剑之斗的胜者,综合文比成绩最优秀者,就可成为爱女的夫婿。”
要我跟这些文人比剑?孙策直欲发笑,淡然道:“有了顾公的一席话,那在下也没有疑虑了。”
顾仁说道:“且我可告知诸位,我的爱女正处于帷帘后面观之,你们尽可展示个人的风采。”
“顾公还真是对女儿痛惜有加啊!”很多人都怀有这种想法,被挑选出的十位佼佼者,得知顾家大小姐都到场观看了,不知情的更加是卯足劲想要在比剑中技压众人,同时博得顾家大小姐的亲睐。
至于孙策夺得剑比第一,他们都没有去联想,在他们眼中,这少年文采是很好,但这恰恰证明了他平时肯定没有花多少功夫在击剑之术上面,水平肯定高不到哪里去。
张志的脸色就苦得发紫,他在泾县酒楼时就明白到孙策剑法绝不简单,就自己这点伎俩,比比普通文士还行,跟孙策对比很可能就是自取其辱。
很快,雅会大殿撤出了一块空旷的地带,顾仁的门客来了二十人,为了避免出现血光,这一回采取比剑的武器是用木剑。
第一个出战的文士与一个门客迅速进入了比剑的地方,这两人一开始就拼命相斗,斗得十分激烈,一时间难解难分,突然又有一个门客提着木剑出来,成功刺中了文士的胸口,胜负也分了出来。
在随后的比斗里面,大部分的人都是面对两三个门客就支撑不住,最多者的陈渊也不过撑到了五个门客。
在场的文士大多爱好击剑之术,但都是业余爱好,相比起真正的剑术高手大有不如,这个结果实属正常。
张志眼看快要轮到自己上场了,内心里急成了一团,一个顾家下人偷偷把一块粗布塞到他的手里,只见上面写着:“我已吩咐与你交手的门客,假意不敌,尽可放心。”
原来这个老匹夫早有筹划,害我白担心一场!张志忧色尽褪,又联想到大小姐那婀娜多姿的身段,还有清蕙脱俗的容貌,浮想联翩,内心里泛起了邪意的快感。
你对我冷冷冰冰又怎么样,到头来你父亲还不是主动把你送给我干!张志心里一阵快意,想到日后可以将大小姐按在身下任意蹂躏,就更是得意无比。
一直在观战的孙策埋头在叶青的耳边细语道:“你一会小心注意周围,我觉得这场比剑说不定有诈。”
叶青美眸浮起了俏皮的不悦,道:“谁让你这么多事参与这个招婿,还差点把我拖下水了。”
孙策强忍笑意,正色道:“等到事情结束后,我再跟你说个清楚。”
另一边,张志一出场就故作姿态,作辑道:“在下对剑法有几分独到之处,尽管手中拿的木剑,但还是恐于伤了顾公的门客,就请顾公直接派出十个门客与我比剑吧。”
这番话很狂,扬言要打十个,真以为自己是甄子丹(这话开玩笑的)!
其实,张志事先得知了对方会故意输给自己,既然是演戏,那不如就演得更大一些,让在场的人无话可说。
顾仁震惊道:“我素知子言的剑法不俗,既然你有这种信心,那好吧,我就让十个门客同时与你比剑。”
雅会中不免掀起了一阵惊叹声,赞叹于张志的胆识,更是期待他的剑法了。
孙策心里奇怪了,这张志看他流露出的气息就不像是个剑术超群之人,自己在泾县酒楼时还跟他比过一下,这人完全是徒有其表,不堪一击,他询问身边的严畯:“曼才兄,你与这个张志都是徐州人士,听说过张进的剑法不俗吗?”
严畯答道:“张志的剑法怎么样,我亦未曾听说。”
孙策视察了一眼在上席捋着小胡须颇为意得的顾仁,有了些明悟。
雅会的中央,张志面对十个门客的围击,步履稳实,从容出剑,颇有高手之风。
他们的比斗招式复杂,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只见张志游走在密密剑林里,招式一招比一招凌厉,慢慢的都开始打得十个门客有了不支的迹象。
过了半刻,张志的优势愈发明显,简直就势不可挡,一剑一个将门客悉数击败。
完了他还一副豪情万丈的姿态,冲着余下十个门客,喊道:“你们都来吧!”
“张子言的击剑之术真是厉害啊!”观战者为之折服不已,对张志的评价提高了很多。
然而,在场也有目光锐利者,张纮对堂中的比剑冷眼视之,他真没想到顾仁会串通张志耍这样的手段,一向刚直的他对这种行为自是瞧不起。
得到了顾仁的示意,余下的十个门客一拥而上,很快就与张志战成了一团。
张志也有几分小聪明,知道自己如果继续赢下去,未免会让人生疑,于是乎,这一回他在击败了九人后,就主动败了下来,让不少人看得直叫惋惜。
“顾公,看来在下剑术低微,只能战到这里了。”张志略带憾意的道。
顾仁笑道:“子言能以一人之力战到了最后一人已经是无比难得了,那么接下来,就由齐戈小兄弟出战吧。”
说完,他自得的看向了无比碍眼的孙策,就等着对方出丑。
张志冷眼瞟了孙策一眼,心想这山野之民的剑法再好,肯定也不能战过顾仁二十个门客,尤其是最后他故意输给的那个门客,是顾家的首席剑客,剑法不亚于王成,无论怎么样,这一回都是我赢了。
文比中他夺了第二,要是在击剑比试中得了第一,那他成为顾家女婿基本是板上钉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