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岳清把红色木箱放在身旁并打开,老瘸子从里面取出了十根五寸长短的木钉,“现在就要开始跟我学东西了,这是锁魂钉,乃是经年桃木所制,桃木的年份越久,锁魂钉的威力就越强,不过切记不能用雷击之木,不然的话,就不是锁魂钉,而是丧魂钉了!”
在岳清面前,老瘸子将十根锁魂钉全部刺入了小黑体内,其中头颅上刺入了三根,四肢上分别一根,脊背上三根。
十根锁魂钉刺入以后,一声怒吼从小黑体内上传了出来,之后,小黑的灵魂出现在了它的尸体上方。
和小黑的肉身大小不同,小黑灵魂状态下的样子,外表变化很大,魂体看上去有近两米高,四肢粗壮,利爪散发出闪闪红光,身上到处充满了火红色的纹理,红黑相间的尾巴分着叉,竖立在半空中,就像是灼灼燃烧的火焰。
小黑面露狰狞之色,半红半黑的眸子里尽是暴虐与凶残,它将头伸到岳清面前,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它看上去好似随时都会吞噬岳清。
老瘸子面无表情地站在边上,小黑好像没有发现老瘸子,对老瘸子视而不见的。
看到小黑如此凶暴的模样,岳清伸出手掌,他无视了小黑的恐怖表情,轻轻地抚在了小黑脸上,岳清感觉手上凉凉的,同时,岳清耳边响起了无数动物的哀嚎声。
这些声音让岳清的头皮直发麻。
被岳清抚摸脸颊的小黑。毫不犹豫地张嘴咬住了岳清的肩膀。
“师傅不要!小黑!你醒醒!”岳清看到老瘸子朝小黑伸出手,害怕老瘸子要给小黑来一下虎爪,于是急忙开口制止老瘸子的行为。
至于小黑,在岳清的那一声叫唤后,没有继续咬下去,岳清肩膀上流出的鲜血,滴在了小黑的嘴里。
肩膀上的伤口处,让岳清感到火辣辣的,仿佛灵魂都被灼烧了一样,他强忍着这种痛苦,对小黑笑吟吟地说:“小黑,我是蠢蛋,你还记得当初我捡到你的时候吗?那时候你那么点大,身上伤痕累累地蜷缩在一堆草丛里......”
随着岳清的述说,小黑的眼里明显出现了挣扎之色,表情也在狰狞和平静之间不停转换,咬在岳清肩膀上的嘴,也是紧一下松一下,使得岳清的伤口处不断有鲜血流出来。
被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的岳清,脸色有些苍白地看着小黑,依旧对小黑笑吟吟地说着话,轻抚小黑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
逐渐地,岳清都变得有些站不稳了,却依旧在坚持安抚小黑,老瘸子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也没有任何阻止岳清的意思。
终于,狰狞之色在小黑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依恋和内疚,岳清见此,哪里还不知道小黑已经恢复了过来,没有因为怨气的侵蚀而丧失神智。
激动的岳清,伸出双手紧紧抱住小黑的脑袋,“太好了!太好了!小黑你终于清醒了,他玛的,你再不清醒过来,我就要顶不住了!”
听到岳清的话,小黑脸上的内疚更加多了,它将头埋在岳清胸前,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仿佛也在述说着什么。
这时候,老瘸子开口了:“好了,我要开始施法了,徒儿,把上衣脱掉。”
老瘸子说完话后,从红色木箱子里拿出一个瓷瓶,从瓷瓶中倒出了一颗黑不溜秋的圆丸,然后,将它塞进了岳清的嘴里,“好好吞下去,这是补气益血丸,等下还有事等你抗呢!”
一股强烈的辣味在口腔内爆开,使得岳清差点没把这颗什么补气益血丸吐了出去,当补气益血丸落入喉咙内,进到肚子里后,一阵暖洋洋的热气从腹中升起,并在体内四散开来。
原本感觉有些无力的岳清,一下就恢复了精神,他不由地问老瘸子:“师傅,这是什么神药?也不早拿出来,要是有这东西,我把你从林子里拖出来的时候,就不会那么费力了!”
“哼!你以为我是随便收徒弟的?那是对你的考验懂不懂?你以后记住了,我们道士收徒首重心性,好了,给我在地上盘腿坐好,等下不论你怎么痛苦,都不能动一下身体,知道了吗?”老瘸子轻哼了一声后,一脸郑重地对岳清叮嘱道。
在地上盘腿坐好后的岳清,刚答应了一声,又见老瘸子在他嘴里塞了根棍子,“咬住,忍不住的话,就咬这根棍子!”
往岳清嘴里塞了棍子还不算,老瘸子还让岳清把右手抓在小石像上,受不了痛楚就使劲抓石头,但是左手千万不能有丝毫动作,因为老瘸子要在岳清左手上施法。
“这是朱砂,画符用的,你肩膀上被咬得那么深,刚好可以放点血用来调朱砂墨,”老瘸子从红色木箱中拿出一个油纸包,油纸包内装的是朱砂。
将朱砂倒在一个瓷碗内,老瘸子从小黑色尸体上取了一些血,又拿手在岳清的伤口上使劲按了几下,拿瓷碗接住伤口处流出的鲜血。
伤口很痛,可是岳清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体也和石头一样一动不动,他不知道老瘸子等下施法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痛,但是这点痛楚都忍受不了的话,等下就更别提了。
“这画符的本事你也是要学的,这是为师最擅长的本事之一,”老瘸子调好朱砂墨之后,再次对岳清重申了一次,“记得等下千万要忍住!我要开始了!”
老瘸子言罢,便伸出右手,右手大指掐在小指二、三节之间,无名指屈于大指下,食指中指并拢伸直,沾上朱砂墨,而后,朝岳清的左上臂内侧点了过去。
这一点,岳清立刻就感到左臂被一根铁钎洞穿了一样,强烈的剧痛,让他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岳清终于明白,老瘸子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他,要怎么怎么忍受住痛苦。
这仅仅是开始,随着老瘸子的手在岳清手臂上开始划动,岳清简直快要痛晕了过去。
从开始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每一个细胞都在割裂,到后面骨头都被铁水浇灌了一样,岳清感觉他的手臂都快要融化了。
岳清的牙齿,已经咬进了嘴里的木棍内,整张脸都扭曲得不成人形,实在是太痛了,痛得愿意为了小黑去死的他,情愿去死都不想承受这种痛。
但一想到小黑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岳清咬紧牙关,转过头去,他想看看,老瘸子到底在他手臂上做些什么,是不是已经割开了他的皮肉,敲打着他的骨头。
岳清想直面让他感到如此痛苦的情景,一看,老瘸子并没有做什么血淋淋的事,只是并拢食指中指,在他左手上臂内侧画符。
没错,是画符,老瘸子神色肃穆地盯着画符的地方,那神情专注的样子,让岳清不禁想到了谢教授画画时的表情,也是那么专注,那么投入。
老瘸子画符的速度不是很快,一笔一划都要精雕细琢一样。
忽然,岳清感到周围的温度升高了不少,一股热风也凭空出现在了院子里。
热风带着嗡嗡的声音,在院子里形成了一个漩涡,不少东西都被热风刮得飞了起来,而他和老瘸子是处在漩涡中心,中心处平静无比。
从平静变得寂静,岳清能够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而后,又从寂静变得沉寂,沉寂得可怕,沉寂得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岳清听不见任何声音,热风的中心处就和封闭了一样。
心思不在手臂上后,岳清感觉没那么痛了,他开始惊诧于老瘸子画符时产生的动静,再想到之前,老瘸子引起雷雨时用的那张符箓,此时,他的心里震撼莫名。
“好了,”老瘸子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伸手在小黑的额头上一点,“游行三界,日月藏辉,星魂斗暗,鬼哭神悲,铁轮文戟,山狱倾摧,急急如律令!”
岳清恢复了听觉,席卷院子的热风直朝小黑而去,热风卷住了小黑后,带着小黑悬停在半空之中,夜空中的月亮仿佛特意对准了院子,一道月光伴随着无数星光,从天上落下,直接洒在了小黑身上。
热风疯狂地发出呼啸之声,小黑看向岳清的表情很是不舍,这时,老瘸子开口道,“有什么事想说的话,就快说吧,等下把小黑封进你体内后,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听到老瘸子这样说,岳清连忙对小黑大喊:“小黑,我一定会让你重朔身躯的,我有名字了,叫岳清,我们做一辈子好兄弟!”
老瘸子听到岳清的话后,哑然失笑,“小黑和你做什么都成,就是和你做不成兄弟!”
“为什么?”岳清有点纳闷地看着老瘸子。
“这只祸斗是母的!”
老瘸子的话,刚让岳清陷入一片呆滞之中,月光和星光在此时,如有实质一般,被卷入了热风之中,然后热风带着小黑和星月之光,忽的一下,钻入了岳清左上臂的符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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