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岳清有史以来最忙碌的一个早上,老瘸子教的东西对他来说有点多,多得让他感到有些练不过来,可是老瘸子却说,今天早上教的东西还不算上开始。
练着先秦五禽戏的岳清,见到老罗的尸体不在墙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骨头架子,心里感到有些奇怪的他,忍不住问了老瘸子一句:“师傅,这副骨架子是谁的?”
“就是昨天那个人的,对了,昨天那人是谁啊?我正愁没有完整的尸骨,用来给你讲解《分筋错骨手》,真是瞌睡碰上了枕头!”老瘸子教完岳清虎爪功后,再次看起了《黄庭望气术》。
老瘸子的话让岳清一愣,“这人叫老罗,是和部队一起来这里的,准备对付林子里的那些人,师傅,你昨晚不是说要尊重死者吗?怎么现在....”
“我没有尊重他吗?我这是拿他的尸骨有正经作用,怎么能算是不尊重?”
岳清:“............”
吃完早饭后,岳清和往常一样去学堂上课,刚走出老瘸子家,就见到韩瑶,王珀和王槐三个人躲在不远处。
“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岳清来到三个小伙伴身前。
“蠢蛋,你没事吧?老瘸子虽然不在了,但是我师傅会收留你的!”韩瑶有些担心地看着岳清,王珀和王槐也在一边点着头。
原来他们都以为老瘸子死了,岳清既感动又好笑,老瘸子根本没事好不好,得了,岳清见到村长也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
看村长的表情,估计也以为老瘸子死了,岳清干脆喊上小伙伴们,跟他一起朝村长那边走去,他打算和大家说下老瘸子没死的事。
“村长,老瘸子没死,他昨天晚上就好了!”
“什么?没死?那你昨天晚上还哭地那么大声?蠢蛋,我知道老瘸子对你很重要,可是我们要面对现实,你放心,老瘸子的丧事,大家都会帮忙操办的!”
村长认为岳清是太伤心了,所以接受不了老瘸子已死的事实。
“办什么丧事!我不是好好的吗?”就在岳清不知道说些什么,打算拉着村长去家里看看的时候,老瘸子走了过来。
见到突然出现的老瘸子,韩瑶三个孩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村长则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老瘸子:“你真的没死啊!心妙师太不是说你死定了吗?我看你前几天的样子,也像是快断气了!”
岳清也睁大了眼睛看着老瘸子,老瘸子尽管和昨晚一样,头发柔顺地披在了肩后,但是脸和昨晚相比却变了一个样,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些许皱纹,看过去和一个中年农民差不多,昨天的仙风道骨呢!没想到师傅还会变脸绝技。
村长开心地离开了,他要去把老瘸子没死的事,赶紧给村民们广播下,因为有不少村民都在准备给老瘸子办丧事,王木匠甚至都在挑木头做棺材了。
让小伙伴们先离开,岳清绕着老瘸子走了两圈,“师傅,你还会变脸啊?这也是你的本事?这个要赶紧教我!”
“变你个大头鬼,昨天为师刚刚恢复,精气神有些控制不住外露了,所以看过去年轻了不少,要想和昨天保持一个样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以来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为师还要和人打交道的,太显得与众不同就没必要了!”
老瘸子笑骂了岳清一番后,转身走了,岳清知道老瘸子这是去狐仙娘娘庙了,岳清也不担心老瘸子出什么事,开玩笑,就凭老瘸子的本事,要出事也是别人出事,比如老罗。
“我说你们三个,以后不要叫我蠢蛋了,我现在有名字了,叫岳清,岳飞的岳,一气化三清的清!”岳清首先告知韩瑶几个他有名字了。
看到说完名字后,只有韩瑶和王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王槐依然一脸迷惑的样子,岳清知道,王槐根本没弄清楚名字是哪两个字。
不多时,韩瑶三个人一脸严肃地看着岳清,他们一语不发,就像岳清犯了什么事,等岳清主动交代一样。
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岳清,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这么看我做什么?”
“蠢蛋,老瘸子是不是已经好了!”韩瑶先是出口问道。
“没错啊!”
“那就好,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用跟你客气了!”
韩瑶接下来的这句话,让岳清感觉到了一股杀气,他暗叫了一声不好,结果,韩瑶三个人同时朝他挥起了拳头。
“哎呦!你们这是做什么?好端端地打我干嘛?”
“哎呦!再打我翻脸了啊,别以为你们三个一起上就能稳胜我!”
岳清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韩瑶三个人会突然打他,看样子还是真打,一时没注意,脸上挨了两拳,眼眶感觉火辣辣的,这让岳清有些气恼,刚要准备反击的他,在听到韩瑶几人下面说的话后,反而站在原地不动,任凭韩瑶三个人殴打。
“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一个人跑去林子里找老瘸子,万一回不来怎么办!”韩瑶眼睛红红的,想到岳清可能回不来,心就一抽一抽的痛。
“蠢蛋,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去找老瘸子也不告诉我一声,你太不仗义了!”
挨了王珀一拳的岳清,心里纳闷着:擦,这小子的拳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了。
“小爷今天要把你踹出屎来,知道我以前为什么经常找你茬吗?别人被我欺负后,都会哀声求饶,你小子每次都硬挺着,从来没开口服软过,我看是个爷们,才跟你玩,没想到你居然一个人跑去找老瘸子,是不是瞧不起我!”
王槐的拳头是最重的,岳清不好在这个时候对他说:“我用得着求饶吗?小黑,不,小祸就跟在我身边,你也就是头两次,小祸不在的时候,才占了我一点便宜。”
韩瑶三个没注意到,岳清在不闪不避地让他们打,他们边打边说着话,说着说着,三个人的眼睛都湿了,手上的动作也渐渐停了下来。
“我看到有些战士受重伤死了,就想到你在林子里是不是也遇上了坏人,人家战士遇上坏人都那样了,你再机灵,下场还能比战士的好?”
“你知道不知道,我天天担心你,害的我吃饭的时候都没啥胃口,弄得练戳脚的时候,站都站不稳,被我爷爷赏了不少‘竹笋炒肉’,你是不是该挨打!”
岳清眼睛发红地看着大家,他没想到王家坳的村民们向来视他为‘灾星’,韩瑶几个却待他始终如一,这让他感到了不同于老瘸子之间的牵挂。
这种感受,他曾经在梦里面有过,那是一种肝胆相照的豪情。
最后,在岳清许下无数个不平等条约后,小伙伴们才暂时放过了他,至于原谅不原谅他这次所犯下的错误,组织上表示还要考察一段时间。
屁的考察,还不是想多吃几顿我做的菜,岳清还是高估了韩瑶三个人的思想觉悟,一听到他准备一展身手,尽全力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后,韩瑶三个人拿眼睛一擦,刚才一脸苦情与埋怨的表情立时不见,一下就换上了灿烂的笑容。
村长在广播里把老瘸子没事的消息一说,村民们倒没什么感觉,他们也不清楚老瘸子究竟是什么情况,只当老瘸子从鬼门关那走了一遭,这种事并不少见。
心妙师太知道老瘸子没事后,正在给病人施针的手一顿,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尸毒侵入五脏六腑,就算是神仙也难救,怎么还.....”
岳清已经不和那些孩子一起,坐在学堂里上课了,一上午的时间,沈教授和谢教授轮番给岳清单独授课,这是老瘸子要求的。
老瘸子让岳清跟在两位老知青后面好好学习文化知识,说这两位老知青是难得的国学大师,尤其要和谢教授学好国画,这对他将来很重要。
岳清问老瘸子为什么很重要,老瘸子只说了四个字——画中藏符。
以为岳清开窍了,要为将来努力奋斗,两位老知青也非常高兴,于是,他们不遗余力地将自身所学倾囊相授。
两位老知青要是知道岳清这么努力的原因,是为了当好一个道士,不知道会不会找老瘸子拼命,一块读书的料,你居然拿去做道士。
“对了,蠢蛋,最近怎么没看到小黑?”明明知道岳清已经有名字了,韩瑶还是蠢蛋蠢蛋地叫着。
岳清对韩瑶记仇的性子感到有些无奈,两位老教授还说他的名字取得很好,岳,崧高维岳,骏极于天;清,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两位老教授对岳清名字的解释,让岳清很不好意思,他清楚自己名字的含义并没有那么高大上,因为他早上还问过老瘸子,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老瘸子说,作为他的徒弟,刚好是岳字辈,至于清字嘛,则是希望看得清楚,看得明白。
岳清现在决定了,以后每逢有机会介绍自己的名字时,就把两位老教授的解释拿出来,这么明显的高大上不用,难道用老瘸子说的什么辈,什么看得清?
不好把小黑变小祸的事情告诉韩瑶,岳清只好‘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小黑他被林子里的母狼勾引走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哎呦!”话刚说完,岳清就感到,左臂那个画有符箓的部位刺痛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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