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头的礼成了,就要开始换衣上妆。喜娘把闲杂人等赶出去,今日除了新郎官谁都不能先把新娘子的妆容给瞧了去。
静儿瞟眼看到了人群里面的若华,忙过来:“沈小姐快进来啊,您不用回避。”
若华听她这么说,从善如流的就挤了进去。
徐澹雅闻声,转过头看了看若华,女子出嫁那日最好少说话,徐澹雅只能无奈的对若华笑了笑。
柳氏见了若华,挺和善:“沈小姐找个地方坐着,这新娘子的妆容得花大功夫,你站不动的。”大概是喜事临门,柳氏心情颇好,对若华也亲切几分。
外面的人都叫喜娘拦在了外头,房门被关上。
这会儿该是给徐澹雅梳妆的时候了。
静儿跟另外一个小丫鬟为徐澹雅绾发,那小丫坏手上拿了谢馥春往徐澹雅头上抹。谢馥春就是闺阁小姐们常拿了梳头的头油,用来固定发髻的。
由于要戴凤冠的缘故,发髻不用梳得太花哨,也不能太高,所以没费什么时。
另一边,喜娘拿着鹅蛋粉给徐澹雅上底妆,新娘子的面妆比较厚重,多是一层接一层,妆成之后略显苍白。
为了有白里透红的效果,喜娘又在最后用玉簪粉稍作修饰。
接着是描眉点唇,前前后后花了两个时辰。
最后戴上双凤衔珠彩冠,冠上又是宝珠又是碧玉凤冠异常沉重,徐澹雅的明显滞了滞。
凤冠固定好,左右再配两支步摇,至此妆成。
送亲这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规划好的,只要不出问题就不会耽误。给徐澹雅盖上大红盖头,晋王府迎亲的人也该到了。
果然,这是为了传来呼喊:“夫人,王府的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叔舅家的公子也已经来了。”
俗话说,娶媳满堂红,嫁女一场空。姑娘出嫁时,双脚占地带走了地里的财气。土能生万物,地可长黄金,会旺了夫家,损了娘家。
所以新娘子出嫁之日,在到达夫家之前双脚不能沾地。一般是由自家的兄弟将新娘背上花桥。
不过徐澹雅没有弟弟,背她上花轿的活,只有让其堂弟来做。
外面已经站了好些人,丫鬟、下人还有送亲的,喜娘推开门道:“都好了甭催了,我这就去将新娘背出来,娘家的兄弟快准备好。”
送亲的那堆人将一个小伙子推了出来,大概就是许淡雅的堂弟。毕竟是第一回做这事,小伙子有些腼腆。
喜娘进屋将许澹雅背了出来,到院里换给那小伙子背着。新娘上了背,一众人就朝正堂方向去,若华跟柳氏一起走在后头。
“先前的事儿阿雅同我说了,她能有今日,你功不可没,回头我让人包个大红包给你。”柳氏笑着说道。
若华愣了愣,徐澹雅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前些日子被遗弃在荒院里,也没见柳氏这个做娘的关心关心。
现在徐澹雅要做王妃了,柳氏扒着她,她还就真当回事了,连掏心窝子的话都抖了出来,未免有些愚不可及。
若华也不推辞:“夫人要赏晚辈,晚辈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况且这大喜的日子,叫我沾沾喜气也好。”
柳氏笑眯了双眼,朝若华点了点头。
国公爷同徐家世宗的长辈们,候在国公府正门前。晋王府迎亲的人正坐在台阶上歇息,国公府的下人拿了茶碗,给那些轿夫、车夫倒水。
徐澹雅的堂弟将人背到国公爷跟前,顿住。
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也得提醒她莫要忘本,其次还得做一番训诫之词。虽说都是表面功夫,但是礼不能废。
国公爷与徐澹雅隔着红盖头说话:“穿衣不忘父母恩,吃水不忘挖井人,嫁作人妇也不要忘了多到娘家走动。”
徐澹雅道是。
国公爷满意的嗯了一声,续道:“嫁了过去,你就是正经的晋王妃了,做事要有分寸,切记戒骄戒躁,不能再像原先那般。”
徐澹雅仍然回了句是。
许是没什么可说了,国公爷便对送亲的人道:“送小姐上轿吧。”
闻言,众人又偎着要将徐澹雅送上轿。
“等一下”徐澹雅出了声,她那堂弟停下脚步。
徐澹雅朝着周遭的人问道:“沈家小姐还在麽?”
众人正伸着脑袋看是哪个沈小姐,若华却从人群中走了过去:“我在”
徐澹雅闻声,对若华道:“今天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日子,我想听听你的祝福。”
若华轻叹了一声,拉起她的手:“方才那位全福嬷嬷已经说得很好了,你既然要我说,我也卖弄一番。就祝你,白首齐眉鸳鸯比翼,青阳启瑞桃李同心。”
红盖头盖得住徐澹雅的脸,却盖不住她的笑声:“确实是在卖弄,不过我觉得挺好的。”
若华拍了拍她的手背:“快去吧,再说就得误时辰了。”
徐澹雅点了点头,对她那堂弟道:“走吧”
末了,一行人又偎了出去。
若华跟出去看,这才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赵玉衍,他一袭艳红的玄端礼服,看起来还有几分威严。
似是察觉到若华审视的目光,赵玉衍扭头朝这边看了过来。若华惊了一下,遂朝他笑了笑,他亦朝若华笑了笑。
新娘上了轿,嫁妆也都备妥了,迎亲的队伍就这样出发了。
徐家其实挺周到的,还给若华备了小轿跟过去,不用挤在迎亲队伍里。
万缕青丝穰花鬓,十里红妆诉衷肠。
晋王府的迎亲队伍,引得不少路人侧目。不知道是不是受这气氛的影响,街边观望的老百姓看起来也是一脸喜气。
晋王府那边要在黄昏之时开宴,什么行礼拜堂,统统都得在黄昏之前办妥。太阳已有了些下落的势头,迎亲的队伍走的稍稍快了些。
未过多时,迎亲队伍便到了晋王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