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作还做了许多的事,来确保沈公子的精神足够清醒。由是这场“法”做了一整天,他跟沈公子还趁势小睡了一会,到晚间的时候雷作才打开了屋门,向着门外站着的侍卫说玉来真君已经苏醒,请他们跟皇帝报告一声。
当时天已经渐黑,雷作估计皇帝应当早就回行宫了,没想到皇帝没有,他竟然一直等在别殿,侍卫去通报之后很快就赶了来。
皇帝心急如焚的想要看到醒来的玉童,什么门外站的道童到处站的侍卫,他统统都看不到,径直往屋里冲,二话不说的抱住玉童好一阵亲昵。
玉童子睁着眼睛看着他,对于他的亲昵无动于衷,但也不像生气,反倒像是以前双修之后被抽干了精神的虚空样子。
皇帝心疼的难以复加,愧疚的难以复加,他抱起玉童子,但是猛一下没站稳,头一晕,差点连带着玉童一起摔倒。
玉童并不能算重,他现在连玉童都已经抱不动了?
不,这不可能!
皇帝感到一阵恐慌,他叫来太监,把玉童假手给了他们,自己则叫人备车,回皇城,他要马上回皇城。
至于玉童的徒弟做法都用了什么,他连看都没看就命人照那个道童说的把剩下的器物都烧了。
还有玉童卧过的那个玉胎,皇帝到底没有把那东西给当地的信徒雕塑像,他命人把玉胎给藏了起来,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只要玉童找不到他的玉胎,就不能回到玉脉,就会永远陪着他。
困过玉童的那个玉矿,也不管是不是什么福地,皇帝也一并命人封了。
这一切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下面留守的人还没开工,皇帝已经带着玉童坐车走了好远。
来时浩浩荡荡的圣驾,走时竟然仓促莽撞,不似得兴班师,倒像惶惶而逃。至于为何会是这样,恐怕只有皇帝自己知道了。
不知是谁在民间散布了谣言,说皇帝被玉来真君迷惑,误杀忠良,有位叫曾石的英雄舍生取义,却被玉来真君给害死了,玉来真君不除,大齐要亡。
一时间民怨四起,谣言漫天。
有说玉来真君喜欢吃童男童女的,皇上为了讨他欢心,在乡间捉了五百个童男,五百个童女来给他吃,闹得乡民一到晚上就闭门闭户,官府的人一来就马上逃走,那些家里的壮劳力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带着小儿上山为寇的也有。
草寇一多,官府更要围剿,正好应了抓童男童女的说法,跟着越来越多的人去烧杀劫掠,正经儿种地的农民少了,粮食的价钱马上贵了起来,结果逃命和做贼的更多,有些州府官府竟然弹压不住,大有叛乱的趋势。
这些事就发生在玉来真君刚被救出的那两天,而后的状况更糟,皇帝命各地藩王镇压,有两个亲王竟然堂而皇之的拒不受命,一定要皇帝处死玉来真君才肯动兵,这种以下犯上的做法非但没有引起朝堂的弹劾,反而得到一片赞誉。
要知道那曾石曾大人也是世家子弟,其父祖已经是三朝为官,独生子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们也天天往朝廷上进谏讨要说法。
朝廷那边,代为监国的是只有十二岁的十皇子,十皇子确实早聪,有治理国事的天赋,但他年龄毕竟尚小,这就给了皇后垂帘听政的机会,贵妃娘娘自是不肯让皇后一手把持朝政,两拨人在宫里也是斗的不可开交,把十二岁的十皇子夹在里面,嫡母和母妃都要孝顺,哪个都不能得罪,也是耗费了无数精神。
东宫这边,自从皇后和皇帝亲传书信后,皇帝不知为什么事妥协,虽然没明说解除了太子的禁足令,但早已暗中把看守的侍卫撤走,他的宫人也归还了几个,囚禁之事似乎不了了之了。
这一切玉童子都还不知道,他在皇帝的马车上这几日,过得并不逍遥快活。
皇帝确实对他的爱护之情多了,不再强要他,但皇帝身边又有了一个叫艳果的少年,他不服侍皇帝,艳果就代为劳动。
玉童子很担心时间长了,皇帝一旦对艳果也有了心思,自己的位置便不很牢靠了。
但他的身子又不允许他想那么多,他这番死里逃生元气大伤,又加上舟车劳顿休息不大好,也是艰难。
好在雷作能随时侍奉着他,雷作教他该吃什么,吃多少,先把胃养过来。
雷作虽好,但毕竟不是他贴身伺候的人,不如鸣音方便,他曾经跟皇帝说过把鸣音调来,皇帝却含糊了过去,他问雷作,头一次雷作说他联系不上朱家和玉来观的人,第二次竟也含糊了起来。
玉童子何等聪明,当下就猜到玉来观可能出了变故,最坏的情况就是鸣音跟其他徒弟已经被捉了起来,严刑拷打,为的是找到对他不利的证据,他并不担心鸣音会说出什么来,鸣音对他忠心耿耿,其他徒弟更是朱家培养的死士,各个都知道其中利害;他只是心疼鸣音因为他要受这种刑罚,想要快点解决了这些事,先救出鸣音再说。
但他想不到,这些事他只猜对了一半。
回程很快过半,又路过了和哲城。
现在的和哲城不似他们来时那么花团锦簇,干净整洁,城门永远关着,为的是不让里面的人逃出去。
为什么不让里面的人逃出去呢?
大概只有里面还活着的人知道了。
这个让皇帝逍遥快活了好几日的和哲城,要不了多久便会彻底成为一座死城,再也没有什么欢声笑语。
圣驾根本没有在和哲城有丝毫停留,夜以继日的从旁边官道赶了过去。
经过和哲城东城门的时候,玉童子还掀开了车帘,出神的看着外面。
“玉童,你在看什么?”皇帝揽住玉童子的肩膀。
“玉童想起在这里的时候,已经与陛下说过回遭劫难。”
“朕后悔当时没听玉童的话,要是早下手为强,处死老六老八,就不会有今天!咳咳咳……”皇帝一动怒,肝肾就一阵的疼,紧接着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疼。
“陛下。”玉童子转过身抱住皇帝的脖颈,小小的、湿润的嘴唇贴上了皇帝的嘴,他主动吻住了皇帝。
皇帝马上随着他的吻把他压在身下,却怎么都提不起劲来要他,玉童只当做不知道,抱着皇帝任皇帝在他身上蹭。
快了,快了,真的快了,狗皇帝已经毒发了,哈哈,哈哈哈哈!
玉童在亲热中找机会别开皇帝的嘴,偏过头喘了口气,顺口咬破了自己的唇。
皇帝还以为是自己的动作太大弄伤了玉童,玉童被他弄伤流血是常有的事情,他并没有丝毫怀疑。
这一场说是□□又不完整的□□以皇帝很快泄了告终,玉童子得以整身而退,他甚至连衣裳都没有脱下一件。
泄了之后皇帝更觉得头疼欲裂,正巧马车一个颠簸,皇帝晃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头在马车边上撞了一下,然后猛咳一声昏了过去。
“陛下,陛下?”玉童子感觉到自己身上那个一二百斤重的重物不动了,柔声的唤着陛下。
但是皇帝没有回音,若是他醒着,玉童子这两声叫准能叫他兴奋不已。
玉童子伸手探了探皇帝的鼻息,发现他呼吸尚且均匀,不由的有点扫兴,他特意等了一会,等到感觉被这个死胖子压的喘不过气了,才费力的把身子挪了出来,拽开车帘——
“来人。”玉童子向着外面坐着的一个车夫和两位大人说,“传太医!”
圣驾很快停下来,太医这些日子一直都跟在皇帝后面不远,听闻动静很快前来。
又是切脉又是看舌苔,折腾了好一阵,玉童子就在旁边敛着衣裳瞧着。
他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像朱大人说的那样神不知鬼不觉。
果然,太医们轮番上阵,然后聚在一堆,窃窃私语的讨论了许久也没拿出具体的方子来。
此时太子也已经问询赶来,带着几个宫女在皇帝身边陪侍,不多时雯宣县主也来了,两人一个低头不语,一个直盯着玉童子。
当然,盯着玉童子那个是雯宣县主。
许久不见的太子,此次并未像从前那样看着颓废无能,虽然未穿太子装束,但胡须跟发冠有好好整理过了,整个人的气势也不在压抑,眼中的精光再也掩盖不住,反而有什么东西正破茧而出。
玉童子看的真切。
“回禀太子殿下,皇上并无大碍,也许是近来劳心劳神,所以才会近来频繁昏厥……”
“胡说八道!我父皇身体一向好的很,怎么可能会突然昏厥?你们这帮老东西分明是医术不行,若是我父皇有什么差池,你们一个个都要陪葬!你,就从你开始好了,今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便不用见明日的太阳了。”雯宣县主随手指着一个胡须皆白的老太医说道。
“老臣知罪!”那个太医赶紧跪下磕头
“臣等这就去研讨方子,县主请息怒!”太医们都跪了下来。
雯宣县主这几句恐吓很有效果,几个太医都吓得屁滚尿流,赶紧又去讨论圣上的病情了。
“玉来真君真是好手段啊,能让我父皇病的毫无破绽。”雯宣县主合上了车帘,瞧着玉童子,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