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了?”夏陌晰心中默念。连战马也认不出它的主人。兵刃许久未曾擦拭,那风沙割裂脸庞的感觉却是许久未曾尝试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沙场埋葬了多少他的士兵,他的朋友?那些年轻的尚未脱去青涩的稚嫩脸庞,那些经受了他的炼狱般训练的士兵,为着自己挚爱的国家挚爱的亲人,抛头颅洒热血。在他们献出自己年轻生命的那一刻,夏陌晰的心何尝不曾揪痛着。
而这次,又将是怎样的惨烈?
小城依旧是那样恬淡安静。尽管北方战事已起,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小城的生活。一日三餐,朝作夕息,一片宁和。若非说有什么不同的,只不过官府照例增派了官兵,不断的巡逻管制,毕竟是在战期,一切谨慎为好。凤栖山庄派了些子弟与聂家交接货物,一车车的药材,一个个一卓不凡的男女,自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聂倩茹并没有将白玉箫那日送给她的玉牌示与他人,只是小心的将那玉牌收好,时不时的拿出来看两眼。那或许已经成为一个年轻女子的小秘密。但她却将自己遇袭被白玉箫救起的事情告诉了山庄的子弟,那些人自然非常重视,派了大批人手保护着她,并在小城多停留了几日。
北国与夏国的战事仍在持续,而夏国内部,一股暗流正悄然涌动。
夏帝七年,天降异象,北方数郡遭恶疾,死者数千。
小城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人们都在忙碌,有的是在帮忙抬运病人,有的正为病人熬药把脉,人们的脸上更多的呈现出一种死寂灰白,是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迷惘。
没有人明白这场疾病是怎样在突然间肆虐开来的,仿佛只是在一夜之间,周围几座城池便被死亡的阴影笼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扼住喉咙,人们无法呼吸,想逃也不知道究竟该逃往何方。
死者被拖运到城郊火化,也有不愿让家人死无葬身之地的,哭着闹着被官府的衙役们拖走。在这个年代的中原,火化还不能为大多数人所接受。
与邻近的几个地方相比,小城的境况还是好了很多,一来防范得当,二来疫情得到明显的控制。至此百姓们才认识到这个县令可不是绣花枕头一个,临危不惧镇定自若,颇有几分才识。
总的来说,这些年夏帝一直致力于调养生息,上一位皇帝南征北战,老子打下了江山,就需要儿子守住江山。虽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但这些年百姓安居乐业,充分的佐证了夏帝的文韬实力。如今的瘟疫以及北国的挑衅,看起来只是如一颗小石子投入湖中,并未激起多少浪花,但深入其中以及那些真正运筹帷幄安排布局的人,却是知道事情远非如此简单。一场战争,搞不好要倾尽国力,一场瘟疫,弄不好是叛乱的开始。夏帝,百鬼行,夏陌晰,北国甚至于小艾他们,背后牵扯出的政治力量以及利益,却是不容小觑。
事情的全部面貌还未展开,如今也只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