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弃徒 第2章 因姓入狱遇桓公

    齐国营丘北部海岸线一带，一片茂密的森林中，一个矫健的身影飞速的在林中穿梭，身后数里几道人影闪动，喊杀声不断。

    “师尊，这样下去不行啊，林中妖兽太多，望气术无法找到申公豹的身影，在妖兽的攻击下，几个师弟已经受伤。”一个男子一边厮杀一边对霞光道君说道，几人竟然知道黑豹的来历，看来也非易与之辈。

    霞光道君面色阴沉，本来以为捞了个大鱼，可以在元始天尊面前露脸，到时候天尊一高兴，赏下几样法宝、几种道法，自己就能平步青云真正的成为一方大佬，没想到却被一群灵智未开的妖兽精怪阻路，坏了自己的好事。

    “齐国君真是无能，竟然坐视野兽成精，岂有此理。”霞光道君冷哼一声，“飞出树林，封锁四周，务必擒拿申公豹。”

    众人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们只怪妖兽挡路，却从未想过若不是他们在林中妄开杀戒，怎能引来此祸。

    此时黑豹也不好过，在海中边战边逃早已筋疲力尽，如果不是遇到此树林，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现在他可不敢大肆吸纳天地之气，不说会引起林中妖兽敌视，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被霞光他们发现。

    听得身后战斗的声音渐渐平息，他抬头看看望不见的天空，有些颓废的卧坐在一颗大树之下，刚刚脱离海眼之困时他雄心壮志，要跟元始天尊说道说道，没想到转眼就被几个不知名的小辈追得亡命逃窜。

    人逢喜事精神爽，闷上心头瞌睡多，胡思乱想筋疲力尽之下，申公豹竟然睡着了，睡梦中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突然间惊醒，睁眼一看，一个道童正站在自己眼前，心中大骇，连忙摆出战斗的姿势，低声问道：“你是何人？”

    “太上道祖座下童子银角，见过申公师叔！”银角丝毫不恼，微笑着施礼。

    “你是银角，师伯的童子！罪过罪过一时间没认出你来。”感到银角没有恶意，申公豹也赶紧还礼，如今自己修为几乎尽失，自然不会自大。

    不料，银角竟然慌忙躲开，“不敢受师叔之礼，小童此来是奉太上师祖之命给你送敛息符的。”说完就递上一只百宝囊。

    待申公豹接过，银角又说道：“师祖送你八个字‘多行善事，好自为之’”说完，银角飘身离去。

    申公豹有些愕然，不过心中闪过一丝温暖，对着八景宫方向深深地拜了下去。

    在海眼中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自己能出去的话该怎么修行，有时候想也许会再跟着元始，师尊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这样的话可能还会跟在他门下；害得通天教主那么惨，他恐怕难以接纳自己，不过他有教无类，或许还有一丝可能；太上师伯清心寡欲，只收过一个弟子，几乎没有任何机会。当然最大的可能是，自己一个人成为一名散仙。

    轻轻地打开百宝囊，里面东西不多，一张符箓，两瓶丹药，一套黑袍衣衫，符箓入手清凉，其上紫光闪动，圣人出手果然不是凡品。

    相比之下，两瓶丹药就平凡了许多，一瓶蕴气丹，一瓶辟谷丹，丹药炼制的有些粗糙，想来是银角自己炼制偷偷送给自己的，对于现在的自己正实用，雪中送炭啊！真是有心了。

    此时，广成子、黄龙道人等数位玉虚弟子伫立于北海海眼，看着四溢的魔戾煞气叹息不已，“不应该啊，区区三百年不到，妖魔竟能猖獗到了这种地步？”太乙真人看着手中残破的血祭阵旗疑惑不已。

    广成子沉吟了一下，“事有蹊跷，阵旗上有些许三清道法的痕迹，恐怕是通天师叔门下所为。”

    他这么一说，众人也发现了阵旗上的线索，“通天师叔有教无类，为祸不小啊！”

    “事已至此，我们是不是应该清理一下海眼中的尸骨，不管他们生前怎样，死后都应该落土为安，也能消除此地弥漫的煞气，再说申公豹师弟的骨骸应该还在其中！”黄龙道人建议道。

    几人闻言称善，申公豹虽然助纣为虐，但是毕竟是他们的师弟，只是当他们进入海眼，却发现海眼中干干净净一无所有，众人只以为外人清洁了此地尸骨，便不再关注，只有一人面色阴沉。

    数日后，热闹的莒城外来了一个黑袍道人，长着一副走进人群都无法寻觅的大众面孔，看着城门口拥挤的人群，道人微微皱眉。

    “这位兄台有礼了，请问此地怎么如此喧闹？”他向身边的一个壮汉问道。

    壮汉挺热情：“道长外地来的吧，你有所不知，此地向北数百里外闹妖怪了，那些妖怪凶残无比，见人就吃，据说连赶去捉妖的神仙都死了很多”说着他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据说天庭都被他们攻占了，城外的人都很害怕，想入城求得保护，卫兵正在排查以防妖怪混入作乱。”

    随后，他又仔细打量一下道人，小心地说，“您是要去除妖的仙人？”虽然这么问，但是他却心中嘀咕“没有仙气啊，去了也是给妖怪送吃的。”

    道人微微一笑：“贫道只是一位云游的道人，虽然有些许法力，但哪敢与那等妖魔巨擘作战。”

    壮汉听得道人自嘲也松了一口气，不过有法力已经很了不起了，于是热情的跟道人攀谈，道人也很随和，同时向壮汉打听了很多事情，当道人说自己复姓申公时，壮汉更是拉住了他，说什么不用排队了。

    到了城门口，“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不排队？”卫兵喝道。

    “大人，这位道长云游此地，是位高人，复姓申公！”说着壮汉不着痕迹的退开。

    卫兵们热情地围了上来，为首的突然大喝一声：“抓起来！”道人不明所以的就被捉住，壮汉拿了赏银，对道人说了声对不住，匆匆离去。

    一年轻卫兵小声问队长，“队长，监狱都快满了，你说咱们这样能拿住申公豹吗？那可是北海巨妖啊，只怕人没捉住命先没了。”

    “嘘，小声点。”队长像道长抬了抬嘴巴，“你小子管那么多事干嘛，就算申公豹来了，他也没本事在莒城杀人，七彩山的仙人可正在宫中做客呢。”

    “这些姓申公的可是咱们的聚宝盆，等仙人们拿住申公豹，我们就通知剩下这些家伙的家人，让他们拿钱赎人，肯定能大赚一笔，你以为我们是白忙活啊！”队长在年轻卫兵佩服崇拜的眼神中低声的解释。

    他们声音虽小，但又岂能瞒过道人，虽然他面无变化，眼神中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黯然。

    是夜，有三人来到狱中，衣服华贵公子自称道人是其亲戚，将其救出，四人来到莒城驿站房舍中，衣服华贵的公子纳头便拜：“太公姜尚十二代孙姜小白叩见申公豹祖师，恭喜祖师成功脱险。”

    “你是姜子牙的后人，如何认出我来？”申公豹听到姜尚的名字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也不否认，沉声问道。

    “不瞒祖师，两日前霞光道君门下弟子来到莒城，传令莒国君通缉申公祖师，小辈便知申公祖师成功脱险，今日鲍清平出言试探，认出祖师真是万幸。”小白指着一青年解释道。

    此青年就是白天跟门卫队长交谈的卫兵，申公豹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莒国，这里是姜子牙封地？”说话时，申公豹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虽然封神之后申公豹被封分水将军，但是因其本人封印在北海，只是一个空职，对时事并不了解。

    “先祖受封齐国公，因齐国内乱，小辈在此避难！”小白声音有些苦涩。

    “先祖，姜子牙死了？”申公豹脸上充满了震惊，同为玉虚门下，他知道姜子牙虽然资质一般，但是也是地仙之境，活上千儿八百岁还是没问题的。

    小白沉吟片刻：“先祖在封神之后法力不进反退，最后方知，封神被人操控，天道失衡，他作为封神之人受天道影响，仙基被毁，面临死劫，于是开阴路，入地府需找一线生机，临行前觉得最对不起的人是祖师你，于是叮嘱后人若有一日有幸得见，为他赎罪，还说祖师体质特殊，才会遭此劫难，具体为何并未明说。”

    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帛绢：“这是先祖临行前写的诗句，令后人记忆，白天小辈将其写下，呈给祖师。”

    申公豹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一生操劳未成仙，不世功臣被师嫌；

    若有再生腾飞日，我为圣人独掌天。

    看到诗句，疑惑、无奈、不甘、挣扎、决绝的情感扑面而来，申公豹感同身受，这一刻，他对姜子牙的怨恨瞬间消融，海眼逃生后的最后一丝迷惘消失殆尽，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子牙师兄什么时候去的幽冥地府？”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对小白问道。

    “自周武王死后，先祖就开始调查封神真相，一查就是三百余年，后期甚至要借天地灵物续命，自得悉真相下地府已有百余年。”小白带着一丝期许，一边小心翼翼地关注着申公豹的面色，一边快速的说道。

    申公豹自然知道他说这么多的目的，心中笑骂姜尚后人奸猾：“嗯，我明白了，有什么直说就行，不用顾忌。”

    姜小白知道自己心中的那点小九九被识破了，但看申公豹并没着恼，放下心来：“祖师曾经在商为官，小辈不才但心有大志，期望祖师能助我一臂之力，成就不世霸业！”说道最后姜小白声音坚定，这一刻仿佛已经变成了东周霸主齐桓公。

    申公豹呵呵一笑，赞道：“不错有霸气，不过现在法力所剩无几，又被霞光通缉，你不怕吗？”

    “小辈不才，也收集了些许天材地宝，助祖师恢复修为轻而易举，到时候小小霞光道人又岂会放在祖师的眼里。”姜小白自信的说道。

    申公豹心中了然，不愧是姜子牙的后裔，底蕴之厚恐怕不在所谓的七彩山之下:“霞光不足为惧，昆仑广成子他们都不敢私自通缉与我，你觉得霞光为何敢如此肆无忌惮。”即便骄傲如他，话语中也不免带着一丝苦涩。

    姜小白脸色更是顿时煞白:“难道是圣......圣......圣......圣人授意！”嘴唇哆嗦得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