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了?”当叶色再度睁开眼睛之时,纵然历经两世,淡定如她,却也弄不清眼前这一幕。
灯光通亮灼花眼,古色古香雅致屋,繁复柔软丝锦榻。
下意识的,叶色抬手,发现竟然四肢酸软。
“小姐,你醒了,你怎么不说话。”床榻旁声音再度响在叶色的耳边。
叶色这才认真看向面前之人。
一个丫鬟打扮的,着浅黄对襟衫的女子正一幅担忧的看着她,见她醒来,面上有欣喜,有高兴,只是,眼底却还有一丝担忧,只是,此担忧非彼担忧。
她再度穿越了?叶色猛的抓住丫鬟的手,“这是何处,国号是何?”
那丫鬟被叶色一抓,神色一慌,却极力镇定下来,“小姐,你怎么了,这是江府,你的家啊,你是江家的嫡出大小姐,如今是大历国五月初六啊,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叶色定定的看着那丫鬟的眼睛,半响,眸底光束暗隐,对其挥挥手,语声低喃,神情恍惚,“我的头有些痛,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啊?”丫鬟一阵惊愕,眼底光芒一闪,下一瞬便转身往外走去,“小姐你醒了,我这就去叫老爷夫人,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看着丫鬟离开的背影,叶色眼底微散的柔弱悄悄凝聚再散开,不过转瞬之间,眼底锋冷一片。
时间倒回到两天前。
两天前,天色幽暗,月冷如勾,山风清寂,一切看似那般平静,而平静的密林深处,随着树叶婆娑的轻响声有低语传来。
“秦爷,这姑娘死得冤啊,也不知是谁家的…。”
“别废话,快干活,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道上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懂,赶紧的把人埋了。”声音有些粗。
那年轻的长相略显猥琐的正举铲挖着土的年轻男子闻言,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忍不住处盯着不远处一方染着黑漆的棺材打量,“我看这姑娘身上衣裳都不差,秦爷你说…。”
“别打歪主意,更别想有的没的,赶紧的…”中年男子看了看四周,似乎颇为忌讳什么。
那年轻男子眸光虚了虚,似乎还不放弃,道,“秦爷,我倒也觉着奇怪了,你说,跟着你干了这么多私下的勾当,你今日倒是好心,竟然还花银子给买了口棺材?”
闻言,那叫秦爷的这才停了停手,往手心里唾了口唾沫,继续挥铲,声音却有些低,“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晚有些玄乎,所以…。”秦爷叹了一声,又道,“赶紧的吧。”
“秦爷你别吓我…”那年轻男子闻言,话虽如此说,看了眼四周,除了树影响摇晃,倒也没什么,便继续挖土。
只是二人在这交谈,却并不知道,离他们几步远的黑色棺材内,早就进行了灵魂的转换,重生。
叶色醒来眼开眼睛第一眼,便感觉到四周的黑暗与狡窄,空气中木头的干燥味毫不阻挡的弃斥着她的鼻翼,在听到外面有人声时,她没动。
作为一名特工,敏锐的感知让她知道,眼下,四周无危机,无威胁。
所以,她很快抓到了外面谈话的关键词,姑娘?死得冤。
前者让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后者让她更加笃定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然后,棺材内响起叶色愤恨之声,“真他妈坑爹,竟然是穿越。”若是能回去,一定要弄死那鬼相士。
而随着棺材内传来的声音,外面正在挖土的两名男子同时动作一僵,面面相觑。
“秦…秦爷,你方才有没有听见,听见…。”
不理会年轻男子的话,秦爷皱了皱眉,提起铲直接向那棺材走去,脚步看似沉稳,却还是可见额头虚汗,只不过,秦爷刚走了一步,便僵住了,因为,棺材盖子突然移开,树影婆娑映在棺材上,更似有鬼影重动。
“啊,有鬼,诈尸啊…。”那年轻男子一见棺材盖移开,便惊声叫道,当他再一看见棺材上面露出一只雪白纤细的手掌时,顿时双眼一黑,晕了。
“就这胆子,还敢来埋尸。”叶色从棺材内坐起身,抚抚凌乱的发,扫眼一旁的中年男子和晕倒在地的年轻男子,再看了看四周,猛吸口气,还是这夹着树叶花木的味道舒服。
虽然有荒岗乱野杀人抛尸的事实摆在面前。
“你…你…。”秦爷走南闯北这般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举起铁铲看着几步开外的棺材里坐起来的叶色,虽是极力淡定,但是还是开始结巴。
叶色转过头目光落在秦爷身上,“你给我买的棺才?”
秦爷睁大一双眼睛,手中握着铁铲的手青筋直冒,说明此刻,心中已然紧张到极致,所以根本没理会叶色的话。
叶色看了眼秦爷,也对,这大半夜的,突然从棺才里坐起一个人,还问他话,若是一般人早就吓死了,如旁边那位,不就晕过去了吗。
“秦爷是吧,这样,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这是何处,国号为何?什么时间?我就不找你索命了。”叶色从棺材内起身,好整以暇的看着秦爷。
那秦爷闻言,一双被吓得好看的脸僵了僵,眼底印着树木乱影,映着前方棺材里站起的女子,终于,他反过神来,“姑娘,你…没死?”秦爷话落,握铁铲的手再紧了紧。
没死吗?叶色点了点头,原主早就死了。
“这里是…。呃…”那秦爷刚要说话,突然目光一怔,瞳孔猛然放大,下一瞬,吐出一口鲜血,便就这般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叶色一惊,上前一步,却发现,方才那个晕倒的男子同样不知何时,七窍流血,气息早无。
中毒?叶色面色微冷,倒也没有丝毫同情之色,如果她所料没错,方才,这个叫秦爷的是要再送她一程的,只不过…。
正值此时,叶色脑中突然一痛,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如碎片般纷至踏来…。
而此时,另一处富贵的府邸里,传来一名中年男子的怒斥声。
“你当真这般做了?”
宽敞而灯光通明的前厅里,随着中年男子的怒斥声,茶盏碎裂,淡香的茶水倾了一地,可是却无人敢上前去拾掇。
中年男子正下方,一名年轻的女子低着头,只露出美丽的侧面,淡蓝色的裙摆垂在地上,流光溢彩,半响,听女子低声道,“爹,事已至此,你难道还让女儿给她赔命不成。”语声如莺鸣,却句句恶毒,“她在我们家吃了这么多年的白食,十多年来,无人问津,还白白享了一个那般好的婚事,宁王若是真心待她,如何会在提了婚事之后不过府一问?”女子终于抬起头,却见双眸盈水,肤蓉娇面,面色楚楚可人,看着上首的中年男子语气突然一转,“难道爹就不想与宁王合作。”语声落,上首的中年男子面色一变,似要发怒,可是一瞬间,怒气一松,显然,女儿最后一句话说到了重点。
这世上永远都有那么一种人,天生温婉,即使本意提刀在杀人,都会让人觉得那是别人拿刀逼着她。
无疑的面前这个女子就是。
而此时此刻,年轻女子身旁一名体态丰腴不过三四十岁的打扮端庄保养娇好的女子上前爱怜的抚了抚年轻女子的手,这才道,“老爷,我们堂堂尚书府,白养那女子这般多年,本来她就不爱出府,外人倒是知你有这么一个义女,也大多没见过,如今她死了,我们只对外宣称因病逝死,不就行了,子宣是你的女儿,难道你就忍心,让她看着宁王娶了那女子?”
“就算她死了,你就能保证入得了宁王府?”中年男子终于有所动容,看了眼中年女子偏头对周子宣道,语声虽冷,却多少还是有些暖气。
周子宣闻言,嫣然一笑,“这个,爹只要不怪罪女儿今夜之事,那以后,女儿自有办法。”周子宣面上笃定而自信的面色,终于让这位史部尚书周涛摆了摆手,“罢了,先下去吧,今夜做此事之人,一个都不能留。”
“老爷放心,安排埋尸那两人,一早就被服了毒药,估算着,行完事正好一起死在那荒林坟山里。”周夫人眼光奕奕,一幅胸有成竹。
周尚书这才舒了一口气,看着周子宣,半响,“你哥哥若是有你一半处事周虑,就好了。”
“哥哥性子温淡,总会开窍的,爹不用操心。”周之宣话落,便扶着周夫人出了前厅。
不一会儿,下人进来将前厅收拾干净。
“黎管家。”良久,周尚书对着一旁一直久不作声的中年管家招手。
管家上前,“老爷有何吩咐?”
“今晚之事决不能让别人知晓,你去处理处理,全部…。”周尚书做了一个处理干净的手势。
管家闻言,点点头,便退了下去。
半响,周尚书轻叹一口气,十年过去,没有半点动向,想来,是妄言了。
荒林里,叶色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这是专门杀人弃尸的好地方,看了看身后那口黑色棺材,再叹一口气,穿越都穿得这么没档次,果然是人品不够。
原主记忆叠来,半柱香时间,够她接收了原主的信息之后,分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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