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黑市流动的枪械一部分由海运送來,因为查的严,所以风险性很大,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譬如我们一次预付了五十支点三八的定金,可能到头來能送到手上的只有二十支,还有大概十支是缺乏零件的,这在海运方面來说,已经算是不错的成功率,另外一条路线则是从边境购买,论安全性,要比海运高上一些,一方面是负责运送的都是行内老手,门路比较多,另一方面则是陆运的途径比较全面开花,不像海运一旦过不了海关,就沒了回旋的机会,但陆运的缺陷也很明显,渠道费太高,论成本,几乎是海运的两倍,但安全性也不是海运所能比拟的。”
大海抽了一口烟,接着说:“我们不敢全靠陆运是因为流动资金不够,所以必须赌海运的成功率,过了海关,我们就能发笔横财,而走陆运,即便风险性低,赚的空间也太小,不划算,但为了保证我们的招牌和货源,不得不花大价钱通过陆运购买一批枪械。”
“小林哥,我敢保证这支改装点三八不是我们这路人卖的,其实也是有十足把握的,因为每年的年头年尾,上头审查的力度都很大,我们除去派钱给下面的弟兄过年,还得储存一定流动资金进行來年的买卖,所以连海运这方面也会缩减许多,怕全被查缴损失惨重,更别提渠道费高得离谱的陆运,要是走陆运被查缴一两次,我们也就得关门大吉了。”
“而最最重要的一点则是,近期我们的货源中,根本沒有改装点三八,从警方那边透漏的消息,这支点三八应该是边境那边新到的货源,所以肯定不是我这路人卖的。”
林泽笑眯眯盯着大海,问道:“那你为什么说是黑石。”
大海苦涩地笑了笑,抽了一口烟道:“如果不是小林哥给我这么大压力,我肯定不敢乱说,毕竟,黑石也不是我一个捞偏门的老混子敢得罪的,但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我就直说了吧。”
“黑石的陆运渠道比我们强,他的货源几乎不走海运,像我们这种小打小闹的,不走海运赌运气根本赚不到什么差价,但黑石不同,他跟边境的军火商有不错的交情,不止渠道费低,甚至入股了那边的渠道,可以说,他算得上自给自足,不像我们得看人脸色购买,除此之外,即便是安全性较高的陆运,也会有出现差池的时候,我们去年就被查获了好几批,损失惨重得险些关门大吉,但据我所知,黑石非但沒被查过一次,年前年后的大力审查也不会影响他进货,这其中若是沒猫腻,打死我也不信。”大海略有些愤愤地说道,
“通常來说,即便你们走陆运被查,大多也是在进入华新市时被缴获。”林泽弹了弹烟灰,淡淡道,“你是想说,黑石有保护伞。”
“沒保护伞他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内就把我们的生意抢走大半,现在除了一些有交情的老顾客,大多都被他拉走了。”大海言语中透着一股酸味,
“黑石,。”林泽抿了抿嘴,微笑道:“大海,你们先回去,但愿你不是想利用我打压黑石,下场怎样,我就不赘述了。”
大海拍了拍胸膛保证:“只要那支改装点三八是华新市流出來的,我敢保证即便不是黑石亲自处理,也是他那路人做的。”
“嗯,有消息我会再通知你。”林泽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一分钟后,包间安静下來,林泽续了一支烟,回头笑问道:“怎么看。”
撑着下巴的刀疤凝神说道:“大海说的很有可能,若真是他这边的人卖的,他沒这个胆子包庇,他先前说的那些理由,也经得起推敲,沒准这事儿还真是黑石在背后搞鬼。”
“除了上次拳场的事儿之外,你们之间有摩擦吗。”林泽弹了弹烟灰道,
“表面上沒有。”刀疤咧嘴笑道,“小林哥您应该也清楚,他是北区前龙头的亲弟弟,若不是咱们异军突起,以他在北区的人脉和实力,坐上北区龙头的位子只是时间问題,当初我们跟三方势力火拼,他就沒参合进來,可以算是明哲保身,而他哥哥很明显是被乔八弄死的,他自然也不会跟乔八合作,一直隐忍到现在,估摸着是指望咱们跟乔八拼得两败俱伤,他好渔翁得利,但可惜,我们并沒被乔八拖下地狱,反而霸占了北区,也搅乱了南区。”
“大好的前景和蓝图瞬间灰飞烟灭,要说他甘心那是骗鬼的,最近一年是咱们小刀会的稳固期,他绝对有理由当这块绊脚石,更巴不得这次上头的打压能把咱们小刀会整垮,到时谁还有实力跟他争。”
林泽微微点头,淡淡道:“有嫌疑有动机,比大海这帮沒权沒势的人靠谱得多。”
“小林哥,不然我直接带人找他去。”刀疤凶神恶煞道,“这老小子搞这一出把小刀会害的不惨,不整死他我刀疤以后跟他姓。”
“不着急。”林泽抿嘴摇头,说道,“现在沒确凿证据,他大可编排个理由推搪我们,到时打草惊蛇,引起他的注意只会让整件事儿愈发扑朔迷离。”
“那怎么办。”刀疤焦急地问道,“难道就这么任由他过舒坦日子。”
“刀疤啊,。”林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嘟哝道,“你现在很多事儿已经懂得处理,也有能力去处理,但你在大局观上,还欠缺一些火候。”
林泽放下茶杯,续了一支烟道:“到了你这个位置,不管做什么事儿,先考虑一下后果,你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下面有一票兄弟靠你吃饭,冲动是成不了事儿的,匹夫一怒,流血五步的勾当适合独行侠,但不适合你这样的大哥,即便你现在的势力比黑石强,但你沒证据,当面质问他肯定沒用,到时你怎么办,來硬的,现在华新市处于敏感期,你稍微闹点大动作,上面就可能不顾一切把你扑灭,到时损失最大的绝不会是黑石,而是你。”
刀疤尴尬点头,挠头道:“小林哥教训的是。”
林泽沒理会这个似乎永远长不大的刀疤恭维,轻描淡写道:“派人查他,查他最近都在做什么,如果有必要,做一两个假象吸引他的注意,如果他真有过激反应,那就证明他的确把咱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那件事儿是他做的可能性就越大,这世上沒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他做过,就一定留下了把柄,不急,慢慢來,总会有他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
刀疤点了点头,又跟林泽商量了几个细节,便是满怀敬畏地离开了,
但这么一会儿聊天,刀疤又发现自己原來并沒真正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哥,也许自己在微观上的把握已经颇有几分火候,但在宏观的拿捏上,仍然还是门外行,沒达到小林哥那份炉火纯青的地步,遗憾地摇摇头,瞥了一眼慢慢合上的包间大门,迷糊道:“小林哥,以你的手腕厮混在华新市这个不算小,但绝对不大的格局里实在浪费了,燕京那座卧虎藏龙的四九城才是你应该去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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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独坐在包间内饮茶抽烟,见已过了上课时间,也懒得回学校挨骂,干脆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电视,但就这么半个钟头,小林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颇有几分坐立不安的局促感,
原因无他,这沙发鬼知道有多少男女在上面苟合过,也不清楚有沒被人清理干净,
于是他跳下沙发,灌了一杯酒水后,打算去外面的台球室消磨时光,
叮叮叮,
电话铃声不期而至地响起,出门的林泽摸出手机一瞧,是个陌生号码,接通询问道:“谁。”
“小林哥,我是黑石。”话筒那边传來一个粗重的低音,
“哟,黑老大啊,找我有事儿。”林泽眉宇间掠过一丝慎重,调侃道,“不会是鼻梁骨发炎,想找我索要医药费吧。”
“小林哥说笑了。”黑石的声音恭维敬畏,组织了一下措辞道,“我订了一桌菜,不知小林哥晚上有沒有时间。”
“请我吃饭。”林泽含笑问道,
“嗯,前些时候一直比较忙,小林哥來华新市半年了也沒尽一下地主之谊,还望小林哥赏脸。”黑石说道,
“吃饭沒问題,但我这人粗鄙的很,说话也不顾别人脸面,怕到时黑老大一生气,请我吃上两颗花生米,那就不值当了。”林泽阴阳怪气地说道,
“小林哥放心,我黑石也沒啥别的优点,就是脸皮够厚。”黑石附和着笑道,
“什么地方。”
“海鲜大饭店。”
“就是那家一只龙虾卖到一千块的海鲜店。”林泽佯装咂舌道,“你还真够阔气。”
“请小林哥吃饭,自然不能去太沒档次的地方,小林哥吃的开心比什么都好。”黑石将孙子一装到底,挂电话时,脸上却是浮现一抹诡谲的阴冷,眸子里寒光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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