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玄幻鼻祖 第十四章

    柳一鸣一落地,面不红,气不端的对着清风道人棋手道:“道长拿法精奥绝伦,在下甘败下风。”

    清风道人闻言,脸上不由一热,举袖拭去额上的热汗,道:“柳施主过奖了,成全之德,贫道永志不忘,就此谢过。”

    说着,微一稽首,柳一鸣连忙还礼。

    清风道人随即转过身来,对浮生子稽首一礼,正待发话。

    浮生子大袖一挥,道:“下去吧!”

    清风道人应了声:“是。”随即退至身后的那堆道土中。

    浮生子喝退清风道人后,哼哼一笑,又向柳一鸣道:“阁下武功不凡,不知是何人门下?”

    柳一鸣闻言不由得住了,心中忖道:“你这一问,可真把我问倒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何人门下?”心念及此,略一迟疑,道:“道长,有所不知,在下师门,不但无门无派,而且未出江湖,是以在下也不知本门究竟是何门派。”

    浮生子闻言,冷哼一声,道:“好,好,阁下既然不肯说出师门来历,道爷也不便强人所难,如今掌法既已比过,再由道爷亲自与阁下印证一下剑术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不由全都楞住了。

    方才浮生子明明说过,只要柳一鸣能胜过他三个弟子,如今只比了一场,怎的便由他自己来呢?

    原来,浮生子见柳一鸣不但掌法神奥玄奇,功力似实若虚,令人难以测透。

    而且身架骨骼,挺秀不群,乃是上好的练武奇才。

    此人如此年轻,便已这般了得,若假以时日;岂非要凌驾各派之上了。

    浮生子如此一想,嫉才之念油生,加上他又说自己是无门无派,更加引发了他的杀机,决意将柳一鸣格杀在自己的剑下。

    秦双双一怔之后,立即娇叱道:“好一个杂毛,你还要不要脸,亏你身为一门之长,方才你所说的话算不算数,你……”

    浮生子被骂得老脸通红,狠狠的扫了秦双双一眼。

    而静立在一旁的社君平,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连施眼色,不让秦双双继续开口。

    奈何泰双双天不怕地不怕,一点也没把浮生子放在眼里。

    幸好柳一鸣心存仁厚,这才笑着打断秦双双的话,道:“姑娘不必介怀,既然浮生子道长看得起在下,而且只不过是相互印证武学,点到为止.在下有幸能一瞻茅山派的绝世武技,正是求之不得!”

    话一说完,秦双双不由白了他一眼,忖道:“你这傻蛋,真是不知好歹,姑娘主持公道,责备老杂毛食言而肥,你不但不感激,反倒护起杂毛来了,等一下看你怎么下台?”

    心念完毕,目光重回到场中时,浮生子和柳一鸣已各执一口利剑,在场中打了起来。

    秦双双见状,不由紧了紧手中的左剑右杖,向前几步,准备万一柳一鸣不敌时,自己好出手救。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关心柳一鸣,虽然自己和他是第一次会面。

    柳一鸣虽是初入江湖,但对于茅山掌门浮生子的盛名却早有耳闻。

    说起这茅山派的武功,在北大省中,堪称是首屈一指,“北斗剑法”算得上是江湖一绝。

    这“北斗剑法”,素以奇诡辛辣变化多端闻名,尤其该剑法一旦施开,完全按照七星方位;共六*十九招,循环连绵不断,若是不知其底细,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无从招架。

    但要使这“北斗剑法”,必须具备两个先决条件。

    一是必须有深厚的内力,剑发有力。

    二是必须身法灵活,轻功有其独特的造诣。

    有了上述两项先决条件,剑术一经使开,才能行踪飘忽,按照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的七星方位,发挥出‘’北斗剑法”的特点,克敌致胜。

    但若是两者无法配合,内力不足,则徒具花招,破绽百出。

    轻功不够灵活;则身法施展不开,无法将七剑在一招使完,剑法将大打折扣。

    柳一鸣早已由三伯父“阎王愁”柳文狮口中得知‘’北斗剑法”的奥妙。

    因此,他心中有恃无恐,所以才会答应浮生子出尔反尔的挑战,想斗斗“北斗剑法”,到底有何惊人特异之处。

    浮生子见柳一鸣出言为他辩护,不但不自感惭愧,而对柳一鸣心生感激,反而暗骂道:“你这小子死期已至,还不自知!”

    他反手抽出背后的青铜长剑,一见柳一鸣并未携带随身兵器,遂责令门下,借他一把。

    柳一鸣正因自己的“犀龙匕”,过于锋利,要是将这位素来狂傲偏激的茅山掌门手中的精钢长剑给削断了,岂非更加深了双方的仇恨,如此一来,岂不是违反了自己出面调解的初衷。

    心念及此,立即接过茅山门下送过来的普通长剑。

    浮生子一见柳一鸣接过了长剑,立即低声喝道:“阁下请进招吧!”

    他因自恃一派掌门身份,而且未将柳一鸣放在眼里,因此,才故作大方,让柳一鸣先行进招。

    柳一鸣微微一笑,道:“道长长者,还是请先赐招吧!

    浮生子一听,也不再客气,道:“好!

    “好’字一出口,左手一捏剑诀,一引对方眼神,右剑斜指,踏中宫,走洪门,剑光倏起分心即刺,使的竟是江湖中最普通平常的招式——卞庄刺虎。

    柳一鸣见浮生子心存轻视,内心不由微怒,目中冷哼一声,右手长剑微抬,举剑向来剑架去。

    浮生子见状,心中暗骂道:“小子找死!”

    化虚为实,长剑飞快往前一推,‘锵”两剑已应声搭在一起。

    浮生子存心要以内力取胜,因为在他内心认为,内力火候,乃全靠年龄与修为,无法取巧。

    自己苦修数十年的纯阳玄功,何惧胜不了这个尚不及冠的毛头小伙子?

    心念及此,两剑一搭上,浮生子便猛的运起全身功力,向柳一鸣的剑上涌至。

    此刻,要是柳一鸣内力不如他深厚,那么浮生子的内家真气,立即循着长剑传入手臂,然后进入柳一鸣的体内,如此一来,柳一鸣便会五脏俱裂,吐血而亡。

    柳一鸣深知两人内力一接,胜负立判,负者非死即伤。

    他生性宅心仁厚,无论谁负谁胜,都非他心之所愿。

    是以,他一窥知浮生子的心意,来等地内力涌至,手腕一震,剑身上倏地涌出一股弹力,顿时将浮生子的长剑给弹起一尺高。

    浮生子猛吃一惊,脚下一滑,随即暴退一丈。

    他实在想不到,柳一鸣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修为,竟能轻易将自己贯注内力重逾千斤的精钢长剑,震腕弹起。

    这一来,他不得不对柳一鸣的功力,重新估计。

    于是,他大喝一家,长剑一劈,倏然展开生平得意绝学——“北斗剑法”,向柳一鸣攻去。

    顿时只见团团银光,将柳一鸣给卷在里面。

    幸好,柳一鸣虽无师自通,但已练成了一身举世无双的上古绝学。

    虽然,柳一鸣一再的忍让,处处留情,未使全力,但生性偏激狂傲的浮生子,不但不领情,反而引起了他无限的杀机。

    他一招“北面执经”将柳一鸣给卷入漫天剑影中后,手中长剑更是一紧,将“北斗剑法”的绝招,源源不断的使出来。

    柳一鸣虽被浮生子卷入漫无剑影中,但他并不畏惧,只见他从容不迫的抱元守一,卓立场中。

    在一旁观战的茅山道土,目睹掌门师尊,对付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丑少年,竟然使出了镇山剑法,不由屏气凝神的仔细观看,内心是既惊又喜。

    另一旁的金戈社君平,早已耳闻“北斗到法”的威名,此时一见浮生子使出了‘北斗剑法”,不由紧张的盯住直瞧,看看这“北斗剑法”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泰双双早已紧紧握住手中的左剑右杖,瞪大那双圆滚滚的明眸,紧盯着场中的变化。

    柳一鸣此时,剑尖斜斜上指,仁立中央。

    浮生子剑指对方心坎,脚下早已按照北斗七星步法,迅速的移动,围绕着柳一鸣直打转。

    他越转越快,顿时已化成一道黄影,挟带着一泓冲天精光,在柳一鸣身外丈许处,划出无数个圈圈。

    柳一鸣仍是好整以暇的剑尖斜指抱元守一,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浮生子一口气绕了若干圈圈之后,已然沉不住气了。

    只听他倏然大喝一声,立即“刷”的一剑,自“天枢’位上发出一招“天枢易位”。

    这一剑,剑夹内力无穷,剑啸嘶嘶作响,直劈柳一鸣右肩。

    剑未至,透骨劲风,已自袭体,果然不愧是一派之长。

    柳一鸣见状,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手中长剑一震,剑身嗡嗡作响,剑尖震起一朵碗大剑花,向浮生子劈来的长剑迎去。

    浮生子早已试出柳一鸣的内力,深不可测,因此不愿硬拼,未等招式用老,右手一收,脚下已移至“天权”方位上。

    同时,剑风乍响,右手长剑已平刺而出;刺向柳一鸣的左胁,果然是辛辣快捷。

    柳一鸣深知“北斗剑法”的奥妙,立即剑交左手,剑身平推而出,时间、部位,拿捏的拾到好处,正好化解了他的攻势。

    浮生子,脚下不停,身形游至‘’无玑”方位,手中长剑一吐即收,运足全身真力,“嘶”的一声,划脚跟、刺小腿、削腰、点双肩,七招一式,隐带风雷,风驰电掣而出。内心沾沾自喜,忖道:“哼,小子看你能狂妄到何时,这一式‘倒转七星’,即使你能躲过,也非闹个手忙脚乱不可。”

    这一式‘’倒转七星”的确是够狠、够毒、也够快。

    旁观的泰双双、紧张的玉掌渗汗,樱口激张。

    其他的众道士和金戈杜君平,却都凛于‘’北斗剑法”的不凡。

    眼看柳一鸣即将伤在这式“倒转七星”之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双脚似乎钉在地上,身子一旋,右手衣袖猛然一拂而出,“猎猎’风声乍起,妙到毫巅的向剑身卷去。

    浮生于一见,内心不由一凛,想不到对方年不及冠,竟已练成了传说中的“流云飞袖”绝学。

    若不及时移位撤剑,不但伤人不成,反而长剑被卷个正着。

    到那时,即使能将长剑夺回,不致撒手,但人却可丢大了。

    于是,他未等柳一鸣的长袖卷到,脚下一错,身形飘忽掠至“天璇”,手中长剑又是一阵吞吐,一式“天璇已现”,夹着劲风,寒光闪闪,向柳一鸣右臂削去。

    其实若是双方印证武学,以浮生子的身份地位,一连三剑未能迫动柳一鸣移动脚步,已是落败了。

    同时,以功力而论,柳一鸣的左袖一拂,便迫得他不得不撤剑,便足证明,柳一鸣比他只强不差。

    但他却自恃“北斗剑法”,贵在变化诡异多端,能令对手眼花撩乱,只要自己施展开来,必可胜券在握。

    那知,他这一式“天璇已现’一出手,柳一鸣豪性骤发,只听他发出龙吟般的长啸,啸声中,剑演绝学,一式“龙遨九天”,暴洒出漫天剑雨,以攻制攻,向浮生子当头罩去。

    只听得‘“呛呛”兵刃交击声,浮生子的长剑,立即被震开五尺,顿时空门大露,而柳一鸣的长剑,则虚点浮生子头部的五大要穴。

    浮生子何曾见过如此旷世绝学,顿时大惊失色,惶急之下,猛然挫腰,北斗逆行,退至“瑶光”。

    这是柳一鸣心存仁厚,只是虚空点出,否则,只要在头部“百会’、“人中”、“开空”、“俞府”,五穴中任意刺上一穴,管叫浮生子命丧当场,尸横就地。

    浮生子惊骇之下,不由怒火蒸腾,厉吼一声,左拳呼的捣出一式“上下交征”,长剑一式“殒星瑶光”,带着锐啸向柳一鸣罩去。

    柳一鸣见状,不禁笑道:“道长休慌,在下绝不会趁人之危!

    浮生子闻言,顿时老睑通红,想喝道:小子休狂,看招!”

    “招”字一落,剑光一闪,以退为进,剑演“玉衡当道”,腾身拔起一丈,剑化万点银星,向下罩去。

    柳一鸣一见,清啸一声,拔空而起,一式“龙战于野”向上迎去。

    半空中,两条人影交错而过,“呛哈”数声金铁交鸣,柳一鸣啸声不绝,身形不降反升,又升空了五丈,而浮生子却是疾速翻落下来。

    秦双双在一旁看见,柳一鸣轻功如此神化高绝,刹时露出了玉贝皓齿,双颊上也绽出两个动人的酒涡。

    她仰首上望,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眸中,射出喜多于惊的得意光辉。

    柳一鸣神目如电,虽身在空中,早已将秦双双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不由自主的露齿一笑,一扭腰,身化“龙行四海”,在半空中盘绕了几圈,才以“苍龙入海”之式,向场中投去。

    杜君平见状,心中是又惊又疑,又嫉又慕,俊目连转,显然动了歪脑筋。

    浮生子一见,可有点心惊胆颤,想不到这个具丑无比的无名小子,竟然身具这等罕世绝学。

    他脑中一阵急转,当今武林中,并无一人,曾施展过这等身法。

    他惊骇之余,嫉才之念更盛,双目中煞气炯炯。

    一见柳一鸣投身而下,摹然发出一声厉啸,手中长剑寒光电闪,“北斗剑法”中最厉害的一式“七星同现”,栖出一片寒光,向柳一鸣拦腰扫去。

    若以常理而论,柳一鸣此时真气已浊,下落之势又疾,绝无可能再换式变招。

    浮生子这一击,必能成功。

    秦双双见状,脸上的笑意随即僵住了,剑杖一紧,正欲抢出。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间,摹闻“呛”的一声,柳一鸣身形,再度腾空而起。

    而浮生子却反而右臂下垂,一脸羞愧之色。

    秦双双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得微微一怔,随即收住抢出的身形,脸上露出嫣然的一笑,脱口叫了声:“好!”

    金戈杜君平闻声,回头望了秦双双一,眼眼中同时也充满了又惊又佩的表情。

    原来,柳一鸣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手中长剑疾转点出,一丝不差的点中浮生子拦腰扫来的剑身,发出”呛”的一声轻响。

    柳一鸣方才点出一到,看似缓实则疾,无论是部位、时间。力道、手法都妙到毫巅,正是由“青龙乾坤诀”演化而来的“龙化乾坤”。

    这一招,看似缓慢无力,其实已汇集了五成的‘’万化神功”真气。

    方才这一剑,若非柳一鸣手下留情,恐怕浮生子早已剑折人亡了。

    尽管如此,但也震得浮生子虎口发热,右臂酸麻,手中的精钢长剑,几乎把持不住,脱手飞出。

    这个暗亏叫生性偏激、狂傲自大的茅山掌门浮生子如何忍得下了呢?

    就在柳一鸣翩然落至三文开外时,只见他狠狠的一跺脚,掠身欺近,大喝一声,剑掌齐施,完全是拼命的招数,疾若*,奋不顾身的朝着柳一鸣周身要害招呼。

    柳一鸣身影一落地,方欲开口结束这场打斗、想不到一派之长的浮生子,竟然这等的无赖,心中微怒,立即展开上古绝学“乾坤八剑”,迎攻过去。

    那“乾坤八剑”乃是按照先天八卦的衍化,经过归元生加以加减变化,将八八六十四式,依其精华而成“乾坤八剑’。

    第一式‘干三连”,方才出手,顿然,手中长剑,剑光大盛,剑风嘶嘶刺耳,正是剑术中最上乘的功夫——剑气。

    浮生子浓眉一皱,立即移形换位,踏‘天枢”,入“天玑”,堪堪避过一式,还来不及出招。

    柳一鸣胸有成竹的使出第二式”坤六断”,剑光恍似一团银色光幕,向浮生子全身罩去。

    浮生子见状,内心惊骇至极,大吼一声,右剑“八方风雨”,将全身护住,左拳一式”隔山打虎”,击向银幕中的柳一鸣。

    柳一鸣一见他存心拼个两败俱伤,不由一怔。手中剑势不禁一缓,恰好迎上了浮生子打出的拳风相接。

    “叮当”数声胆响,柳一鸣长剑微微一滞,已被浮生于避了开去。

    浮生子不知柳一鸣手下留情,未施出全力,还以为他内力已消耗不少,只不过是如此而已。

    心念及此,立即雄心一壮,手中精钢长剑,连演“殒星瑶光”,“七星同现”。

    柳一鸣见状,心中大怒,忖道:“好一个不知进退的浮生子,今天若不给你一个教训,你还以为少爷不过如此而已!

    心念毕,手中长剑一紧,第三式“离中虚”。迎了上去。

    这一式,较前面两式,更是具有威力,只听得剑气嘶晰,雷声隐隐,重逾山岳,快如闪电。

    剑势未至,浮生子已感到一股森寒剑气袭体,同时压力忽增,迫得自己招架无力,后退连连。

    浮生子大吃一惊,想要退出已来不及,暗叫:“罢了!”索性闭起双眼待毙。

    柳一鸣本想让他吃点苦头,见状心下一软,疾然收剑敛气,身躯原式不变,不动不摇,硬生生的掠退二丈开外,长剑一收道:“道长的‘北斗剑法’果然不凡,不愧为北方之雄,在下自忖非敌,敬请罢手如何?”

    浮生子自忖不死即伤,正闭目等死时,喜觉剑啸乍停,压力顿失。不由诧异张目,闻言,心中是又感又愧又嫉。

    略一定神,反剑入鞘,仰天哈哈笑道:“柳少侠如此过誉,贫道愧不敢当,倒是少侠年纪轻轻,就已练成一身绝妙武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话声一落,柳一鸣也客套了几句,请浮生子看在他的面上,对于放火烧观之事,就此作罢不提。

    浮生子倒也识趣,闻言又是哈哈一笑,爽快的答应了。同时,双眼盯着柳一鸣;问道:

    ”贫道有一事不明,不知柳少侠可愿解答,以释疑团?”

    柳一鸣闻言,随即微一微笑道:“道长客气了,只要在下知道的,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浮生于右手轻招颔下黑髯,问道:

    “适才少侠所施剑法,不知是何人所传?”

    柳一鸣一听,做一沉吟,才道:“在下一身所学乃是得自一失传已久的古籍,不到之处,尚希望道长指点一二。”

    浮生子听得内心十分受用,又打个哈哈,道:“那里,那里,少侠所学,早已尽窥堂奥,指点可不敢当,日后,若有机缘,与少侠切磋一番,乃是贫道衷心所愿。”

    金戈杜君平站在柳一鸣身后,闻言心中一动,计上心头。

    俟浮生子话一说完,立即走到柳一鸣的身边,道:“柳兄,此间之事浮生子前辈既已不再追究,我看还是早些走吧,以免天黑路滑,可不好找宿处呢!”

    说完,故作神秘的,对着柳一鸣连施眼色。

    柳一鸣见状,虽然不解,但因正想与杜君平结交,自然不会放弃亲近他的机会。

    于是,连忙答应,并面转身向浮生子告辞。

    浮生子亦是别具用心,千方百计想留下柳一鸣,不料却被杜君平抢先了一步,内心虽气,但却又不便发作。

    只得说了几句场面话,并且希望柳一鸣,日后经过茅山时,务必到华阳观坐坐。

    杜君平原本因嫌柳一鸣其貌不扬,所以不愿和他结交,但此时见他武功之高,出乎意外。

    又听他提及,所学得自一册失传古籍,不由兴起想向柳一鸣学习几招的念头。

    三人来至山下,柳一鸣低啸一声,乌锥马龙儿立即长嘶回应一声,如飞奔至。

    秦双双纯真烂漫,一见乌锥马龙儿神骏异常,而且善解人意,十分喜爱,妙目一瞟柳一鸣,盈盈浅笑道:“喂,这马真好玩,借我骑骑好吗?”

    柳一鸣本就对秦双双十分好感,闻言,立即作个手势,笑着点头答应。

    金戈杜君平见状,不由暗皱眉头,但脸上却笑容满面,接口道:“双妹妹既然想骑马,我与柳兄,只好安步当车了。”

    话锋一顿,又道:“双妹妹不妨先行一步,取回行李后,咱们在丹阳的龙城客栈会面好了。”

    话一说完,秦双双应了声‘’好”,随即飞身上马,亲手一挥,一抖缰绳,乌锥马长嘶一声,四蹄翻飞,绝尘而去。

    此时,天空乌云已被风吹散,只剩那夕阳余晖,将天际染成一抹残红。

    官道上田野间,由于方才的那一阵豪雨,行人多已走避无踪。

    柳一鸣、杜君平两人,一文一武,一丑一俊,并肩而行,乍看之下行动似乎十分缓慢,但稍加仔细一看,便可看出,两人速度快得惊人。

    两人边行边谈,柳一鸣胸无城府,将自己身世,完全告知杜君平。

    当杜君平问起武学来源时,柳一鸣只说自己因贪玩不小心掉落一座深潭中,学自深潭古洞内的一册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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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阳县位于江西省境内,位于茅山和镇江县之间,往来行旅,多在此处歇脚,是以此地酒肆颇多。

    杜君平和秦双双北上时,曾经过此地,所以才晓得县内有一座豪华客栈——龙城客栈。

    柳一鸣随着杜君平,抵达丹阳时,天方抹黑,两人入店门,早已有一名店伙计,迎了过来,躬身哈腰道:“’两位公子爷,可是杜爷和柳爷?秦姑娘已代两位公子爷订了客房,请随小的来吧!!”

    杜君平略一点头,店伙计随即带着两人来至后园,踏入上房一看,原来是间一明二暗的高大客堂。

    两人稍事盥洗,秦双双已如一只穿花蝴蝶,自门外一跳而进,“格格”娇笑着,道:“你们才来啊!哎哟,这屋子怎的那么黑,也不掌上灯!伙计,快拿灯来,馒了明早走时,我可不付店钱!”

    店伙计暗暗连声,连忙跑出去取灯,秦双双见店伙计那副慌张的模样,不由娇笑个不停。

    少顷后,才忍住笑意对着杜君平道:“平哥,你的行李在右间里,你去换换衣眼吧!”

    金戈杜君平闻言,见她这么关心自己,心中一甜,顿时将先前那些不如意,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只见他愉快地向秦双双道了声:“谢谢你,双妹!”

    俟杜君平走后,秦双双望着柳一鸣,低然笑道:“喂,你这人出门也带那么多银钱干嘛?难道你不怕被人抢了吗?”

    柳一鸣闻言,不由一怔,暗忖:“这你也知道,难不成你曾打开看过我的行囊?”

    秦双双一见他那副拙像,忍不住嘻嘻一笑,道:“我看是看过了,但是碰也没碰一下,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检查一下。”

    柳一鸣闻言又是一怔,忖道:“好厉害的小姑娘,连我想什么事,她都知道。”

    心念及此,连忙一拱手,朗声道:“在下怎敢不相信秦姑娘呢!

    说着一顿,又道:“更何况金银乃是身外之物,秦姑娘若是喜欢,使自取去,也无不可。”

    秦双双闻言。脸色倏地一沉,嗔声道:“哼,姑娘只不过好奇着了一下而已,谁稀罕你的,你这大方,想必是来路不明,说不定还是抢来的呢!”

    柳一鸣真想不到,眼前这个小姑娘翻脸跟翻书一样,最后还硬栽个赃,说自己这银子来历不明。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嘛!但对方是个姑娘家,又不好意思跟她翻脸,解释起来又十分费事,这……

    柳一鸣这一时真没了主意,楞了半晌,才呐呐道:“秦姑娘,你……

    秦双双柳眉一竖,叱道:“什么真姑娘,假姑娘,你说!

    柳一鸣闻言,眉头一皱、十分别扭的忖道:“你不姓秦吗?连这样你也能找毛病,唉!算了,还是改改口吧!

    心念完毕、立即改口道:“双姑娘,你……”

    秦双双强忍住笑意,面容一整,叱道:“什么双姑娘,双姑娘也是你叫得吗?”

    柳一鸣闻言,苦笑一下,嗫嚅问道:“那,在下要如何称呼姑娘呢?”

    秦双双那双黑又亮的美目一转,神色稍霁,反问道:“在下是谁呀?”

    柳一鸣听得不由好笑,这姑娘何以连这客套话也不懂呢?

    于是,连忙解释道:“在下就是在下,哦,不,在下就是指我。”

    秦双双见他神色慌乱的窘样,早已笑弯了腰。

    柳一鸣也因自己语无伦次的解释而感到好笑。

    就在他笑颜遂开时.妻双双直起腰来道:“在下,在下,哼有一天我非要叫你在上不可。,

    话声一落,才发觉有语病,不由羞红了一张睑。

    柳一鸣见她一副娇羞的女儿态,不由忍不住朗声哈哈大笑。

    右间里,正在换衣服的杜君平,听到两人笑语之声,知道秦双双又犯了小性,故意在戏弄柳一鸣。

    内心虽然暗替柳一鸣叫屈,但却也满不是味道。

    他迅速的换好衣服,穿上一身月牙白文上长衫,翩然走出,干咳一声,道:“柳兄,何事如此好笑?能否告诉小弟?”

    秦双双闻言,连忙乱以他语,道:“哎哟,好饿,咱们快去吃饭吧!

    话一说完,店伙计恰好端了一盏灯进来,秦双双怕两人看清自己娇羞之状,乃翩然跳出室外,直嚷道:“快走吧!伙计,咱们吃饭去了,这屋子里的东西,可全部交给你了,若是少了一件,你可得当心了!”

    店伙计闻言;口中诺诺应是,心里头可真对秦双双感到头痛。

    柳一鸣此时已领教了她的脾气,对杜君平微微一晒,立即跟着走出客室去。

    三人来至前院餐厅,只见厅里已坐满了八成座,而且都是短打精壮大汉,背后还背着用包袱裹着的兵刃,一望而知,都是些武林中人。

    三人之中,以杜君平江湖阅历最深,心知附近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绝不可能一时之间来了这么多的江湖人物。

    只见那张桌子围坐了四人,身上虽穿着长衫,背上却各插着趁手的兵刃。

    迎面一人,年约四旬,粗大雄壮,大眼浓眉,两边太阳穴高高隆起,显然是个内功深厚之人。

    那人见秦双双望他,立即双目一瞪,精光四射。

    秦双双白了他一眼,翩然坐下,道:“哪人好凶,还向我吹胡子瞪眼呢,哼!要不是在餐厅里,我非好好教训地不可!

    柳一鸣听得暗中皱眉,忖道:“这姑娘真爱惹事。”

    心念及此,立即劝慰道:“姑娘算了吧,些许小事,何必斤斤计较呢?”

    话声一落,店伙计恰好送上饭菜、柳一鸣又继续道:“还是快用饭吧!”

    秦双双性子急,因心急知道柳一鸣听来的内容,一面吃饭,一面催促他赶快诉说。

    柳一鸣拗违不过,只好放低声音,道:“那人是这群人的头儿,方才他正在计算何时能赶到钱塘江,因此,我想一定是钱塘江发生了大事,否则,他绝不会带着这么多人马,马不停蹄地赶去钱塘江。”

    话声一落。秦双双立即问道:“’钱塘江发生了什么大事!

    柳一鸣并没有回答,瞑目静听。

    秦双双和杜君平两人见状,也有样学样,奈何两人功力太浅,除了近处一桌商人的谈话声外,什么也听不清楚。

    这一来,两人不由对柳一鸣能听得那么远,那么清楚,而大感佩服。

    秦双双催促道:“喂,你听见什么?快说,快说呀,真是急死人了!”

    柳一鸣微微一笑,低头扒了一口饭,咽下去之后,才道:“姑娘别急,吃饭吧,待会儿凉了,就不好了!”

    秦双双气的白了他一眼,嗔道:

    ”我才不急呢!你不说就算了,我不会自己去问吗?”

    说完,把碗筷一放。立即起身,柳一鸣见状,心中不由大急,心知她这一过去,必定会闹出事来,连忙通:“姑娘别冲动,我说,我说!”

    秦双双本是故意吓他,此时一见他那紧张的神情,心知自己目的已达。不由得意的哼道:‘怕你不说。”说完,立即坐了下来。

    柳一鸣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原来钱塘江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干年毒龙,这些人,就是要去争夺这条毒龙的内丹。”

    金戈杜君平“哦”了一声,道:“’这条毒龙的内丹,可是一宗宝物,否则,怎用得着这么多人去争呢?”

    柳一鸣道:“这条毒龙的内丹,练武之人若吃了以后,不但武功倍增,而且火候更加深厚。”

    秦双双一听,随即插言道:“好啦!不管那内丹是不是真有如此功效,我可得去瞧瞧,一来可增长见识,二来,还可能有架打,有热闹可瞧呢!”

    杜君平听了柳一鸣之言,已有点心动,更何况秦双双要去,他自然非去不可,因而便赞同附声道:“好哇!咱们也去瞧瞧吧,柳兄意下如何?若有兴趣,与小弟和双妹同行如何?”

    柳一鸣虽不想得到内丹,但他又怕毒龙在钱塘江兴风作浪,吞噬生灵,即使杜君平两人不出言相邀,自己也非去不可。

    因此,闻言立即爽然答应,三人结伴同行。

    饭后,三人回房,闲谈片刻,秦双双忽然提议,去买两匹坐骑。

    杜君平即表同意,但因天色已晚,是以决定翌日一早再买。

    翌日一早,三人用过早点,柳一鸣付完账后,随即牵了乌锥龙儿,一齐走到附近马市买马。

    秦双双挑了半天,一直找不着喜爱的马,无奈之下,只好退求其次,挑了一黄一红两匹健马,配好鞍辔之后,已是近午时分。

    三人商量之后,决定不如午后再走。

    午后,炎热逾常,秦双双虽然换上了一身淡紫麻纱衣衫,鼻尖上仍直冒香汗。

    柳一鸣生性仁厚温柔,心细如发,此时一见秦双双汗出不止的模样,心生不忍,倏地想起自己曾在归元生洞府中,带回一只“翡翠玉镯”。

    这只‘翡翠玉镯’乃是由万年寒玉精雕细琢而成,通体冰凉,定有祛暑功效。

    心念及此,立即自鞍囊中取出“翡翠玉镯”递给秦双双,道:“姑娘,你看这只玉镯好吗?你带上试试,或许能稍解暑意。”

    秦双双闻言,信手接了过来,只觉触手冰凉,周身火热之感,顿时全失,她仔细看那只玉阎,色呈墨绿,大小正好套得入自己的手腕。

    秦双双虽不贪财,但却十分满意这只玉镯避暑的功能,心中不由忖道:“这只玉镯居然有此奇异功效,价值不菲,他竟这般信手见赠,是多么的慷慨大方啊!

    心念及此,不由感激的向柳一鸣道谢,芳心里充满了奇异的感情,为柳一鸣那张猴形奇丑的脸孔,好生惋惜。

    金戈杜君平见状,心中虽有点不悦,不过,他发觉柳一鸣,似乎有自知之明,并没有追求秦双双的意思。

    同时,他也了解柳一鸣这赠镯之举,并不是在讨好秦双双,而是慷慨和天性仁厚使然。

    而且,他自傲自己貌胜子都,俊逾播安,与秦双双结识在前,所谓‘’先入为主”,更何况“好俊恶丑’是人的天性,即使自己尚不能完全获得秦双双的芳心,也不致会被柳一鸣所取代。

    他若是知道柳一鸣的面目是用”万化神功”幻化而成,他就不会有此自信呢!

    不过,爱是自私的,容不下一粒细沙,杜君平无法忍受这一种赠送的情形。

    要不是尚有用得着柳一鸣之处,他可能早就提议分道扬镳,若不是柳一鸣武功远在杜君平之上,也可能早就被他干掉了。

    尽管如此,他不得不强忍内心的嫉念,故意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

    柳一鸣目光一触及秦双双的明眸,只感到在她那一泓秋水般的眼眸中,似乎充满了感情。

    他知道,秦双双所怜惜的是什么,心中不由暗自好笑,同时也暗自吃惊。

    因为,此时的秦双双竟一反往日刁蛮顽皮的个性,表现得十分认真与庄重。

    三人一路上,晓行夜宿,倒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只不过是愈接近浙江省境,路上发现的武林人物,也是愈来愈多。

    柳一鸣随时留意,这一路下来,已知道个大概,自己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原来,在钱塘江中,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条毒龙,这条毒龙体积庞大,生性凶残。

    这几月来,在江中兴风作浪,吞食渔夫游客,吓得附近渔民,再也不敢入江捕鱼。

    那毒龙由于在江中无人可吞,无肉可食,渐感不耐,竟然变本加厉的开始向沿岸的渔村农家偷袭。

    它每次一上岸,必会带起漫天的湖水风雨,每一个遇袭的村子,不是被洪水淹没,人畜全部命,就是被洪水围困,被它逐宅逐户的吃掉。

    一时之间,附近的百姓,人心惶惶,纷纷搬迁逃离,那种情况,有如世界末日一般。

    附近官府,知道这种情形,不能置之不理,于是便派出一排官兵,前去捕杀。

    那知四十余名官兵;在富阳一带与毒龙展开一场激战,不到一个时辰;除了胆小的苟冬溪外,所有官兵均成为毒龙的腹中物。

    据唯一生还的苟冬溪回忆当时的情形,道:“那条毒龙长约十六七丈,远望像一座小山,通体墨绿硬鳞,青光闪闪,不但刀抢不入,最可怕的是,那毒龙还精通变化,巨口一张,立即将人吸入腹中。”

    官府当局得知这项消息后,不由大为震惊,立即飞骑遣使入京,请示圣裁。

    同时,武林中也传出一项消息,说那条毒龙,乃是一宗异宝,练武之人若能服食毒龙内丹,不但具有无穷神力,而且内力火候倍增。

    若能加以勤修不懈,周身更是刀抢不久,利刀锐刃难伤。

    另外,那毒龙皮,可以缝制成衫,穿在身上,不但不畏内家掌力,入水不溺,入火不焚,而且同样不畏利刃强弩。

    当柳一鸣将这些传闻,告诉了秦双双和杜君平两人时,两人显然有截然不同的反应。

    杜君平听了之后,内心暗忖道:“若是我能够眼下毒龙内丹,再穿上龙皮制成的衣服,岂非成了天下无敌的武林霸主,又有谁是我’金戈十二式’之敌,我又何用再忌弹谁呢?”

    心念及此.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而秦双双却认为这是一件空穴来风,无稽之谈,她深信必是有人故意危言耸听。

    尽管她并不相信,但她却十分希望能一睹毒龙的形状,同时她想自己既以侠义之土自居,这条毒龙如此残暴,自己何不趁机除掉它,为民除害。

    这点倒是和柳一鸣不谋而合。

    柳一鸣因自己在“归元生洞府”的深潭中,曾杀了一条苍龙变种——虬蝾,因而他深信世上确实有“龙”这种生物,同时他也暗下决心,一定要除去这条毒龙,替世人除害。

    于是,三人各想着心事,任由胯下坐骑沿着官道急驰。

    一个月之后,柳一鸣一行三人,来到了海宁的一处叫“台子”的小镇,那镇上满街都是躲避“龙祸”的难民,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楼,一望即知,是因多日未曾一餐温饱。

    三人在一家“居安客栈’后前下马,柳一鸣立即向前询问,有无客房。

    店伙计一看柳一鸣的穿着打扮,随即冷然摇头表示没有,并且闪过柳一鸣,向杜君平哈腰诌笑道:“公子爷,您老要住店!”

    杜君平深知店伙计都是以貌取人,狗眼看人低,闻言,冷哼一声,道:“准备三间上房!”

    伙计连忙答道:“有,有!公子爷,请进!

    秦双双见状,立即芳心大嗔,娇叱道:“丑哥哥,走,我们到别家去投宿!

    原来,经过一个月来的相处,秦双双已改口唤柳一鸣哥哥了。金戈社君平最初虽感到十分刺耳,但却也无可奈何。

    柳一鸣对这种情形,早已习以为常了,此时见秦双双为地打抱不平,反而劝道:“算啦!你又何必跟店伙计一般见识呢?”

    店伙计此时闻言,才知三人原是一路的,尽管他平日脸皮够厚,此刻也不由闹得面红耳赤。

    秦双双虽被柳一鸣劝住了,但她气仍未消,因此并未有好脸色给店伙计们看。

    只见她忿忿的将马缰摔在店伙计的身上,冷声道:“还不赶快将行李搬进去,行李里可全都是宝贝,短少了一件看本姑娘饶得你才怪!

    那名店伙计连忙接道,诺诺应是,心里忖道:“这妞儿可真凶!”

    三人各自找了住处,柳一鸣立即招来店伙计,略一打听,才知道这‘台子”小镇,距上次人、龙大战的富阳县,只不过三十余里,街上的难民,就是由富阳县逃难来此的。

    柳一鸣听了之后,不由起了测隐之心,可是却苦于一时想不出法子来,如何救济这么多人,因此心情十分沉闷,用完晚餐后,一见天色尚早,便告诉杜君平,自己要出去街上走走。

    杜君平知道此地和富阳县已近在咫尺,便决心趁夜独自前往窥探一番,一则试试自己能否找到毒龙,二来,打算摸摸前来武林人物的底细。

    因此,柳一鸣一走,他立即关上房门,上榻运气养神。此刻他一心一意只想着如何才能服食到毒龙的内丹.以增加自己的功力。

    倒将那自己日夕挂怀的心上人——秦双双给忘了。

    秦双双就住在杜君平的隔壁,当她梳洗完毕时,恰好听见柳一鸣告诉杜君平,他要到街上去,便也想跟着去。

    可是当她走出房门一看,杜君平的房门已经关上了,于是她便不叫他,自己一人走出了客栈。

    华灯初上,小镇上行人熙来攘往,除了蹲在屋檐下躲避“龙祸”的难民外,尽是一些劲装短打的人,一望即知是江湖上的武林人物。

    秦双双一路疾行,赶上了柳一鸣,与他并肩而行,问道:“丑哥哥,你出来做什么?想到江边去看看吗?‘”

    柳一鸣见她跟了上来,不答反问道:“杜兄呢’他没来吗?”

    秦双双闻言,白了他一眼,佯嗔娇声道:“管他呢!谁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我向你,你怎么不回答我?”

    柳一鸣望着街边两旁哀饿的难民,悲戚道:“我是看见这许多可怜的难民,出来看看,有没有救济他们的法子。”

    说着一顿,又道:“哦!对了。你出来有什么事吗?”

    秦双双一听,内心暗忖:“你如此怜惜人家,又有谁来怜惜你呢?”

    心念及此,她不由默然了。

    柳一鸣见秦双双默不作答,便不再多问,自顾自的数着客栈与粮代的间数。

    两人默默前行,不久已走到了镇的尽头了,秦双双见不远处,有一座林木稀疏的小土岗,随即道:“丑哥哥,咱们到那上面去看看好吗?”

    柳一鸣点头答应,两人立即朝着小土岗走去。

    少顷后,两人已抵小土岗顶上。

    那土岗虽不大,却高有十多丈,两人置身其上,附近景物尽收眼底。

    钱塘江是现在浙江省最大的河流,古称浙水浙江。

    江水从发源地顺山势流转,弯弯曲曲,共一百十八个转折,浙江省也因而得名。

    钱塘江长四百五十公里,有南、北两个源头,北源发源于安徽省婺源,称作徽港(港是指大水别出的支流可通舟楫者),或称新安江。

    南源又分二源:西源为衢港,或称信安江,发源于仙霞岭,东源婺港,由金华而来,到阑谷与信安江会合后下称阑谷。

    阑谷与新安江在建德县相会北流,始称作“浙江”。

    浙江从建德县到桐庐县之间一段,江景特别优美,称作七里泷,两岸峭壁夹峙,又有乌石险滩,严子陵(即严光)钓台等名胜,是钱塘江上游游客最多的一处。

    桐庐以下因有桐溪来会,又称为桐江,再往下经过富阳县,又称为富春江,富春江在经过杭州以后,才称作钱塘江。

    也有人把整条浙江统称为钱塘江,不过当地人都喜欢分段称呼。

    柳一鸣目力特佳,此际望西南一望.数十里外,钱塘江烟波千顷,一平如镜,近岸村落,多半已屋倒墙塌,虽然正值晚炊时候,却不见有一家升起炊烟。

    由此可知,那许多村落的百姓,很显然的,不是被害便是远走他乡避祸去了。

    柳一鸣见状,除去“毒龙”的信念益增。

    秦双双一见钱塘江,波平浪静,毫无“毒龙”的影子,不由好奇的问道:“丑哥哥,怎么看不见毒龙的踪迹呢!”

    柳一鸣闻言,不由莞尔一笑的解说道:“这毒龙的出现,大概是有一定时辰,现在恐怕还没到吧!”

    话一说完,突然听到左侧林内,枝叶簌簌作响。

    心中一动,人影一闪,穿林过隙,顿时出现在左侧林内。

    抬头一看,只见树上的横枝间,此时竟吊着一个中年人。

    那中年人本想上吊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上吊的滋味不好受,因此,在临断气之前,作垂死的挣扎,手脚一阵颤动,一旁的枝叶受到震动,才会不断发出轻摇的响声。

    柳一鸣见状,随即屈指一弹,丈外吊人的麻绳,刹时应指而断。

    秦双双随后掠至,一见这种情形,“哎哟”尚未叫出口,柳一鸣已双臂一张,将那上吊那人接住,放在地上。

    柳一鸣双掌在那人身上一阵搓揉后,立即往那人身后的“命门”穴一拍,“哇”的一声,那名中年人吐出一口浓痰,回过气来。

    秦双双在一旁睁大水汪汪的双睁,静静的看着,不由对柳一鸣救人手法的快速敏捷,感到是既敬佩又惊奇。

    因为,方才那随手屈指一弹,那丈外远的那根大拇指粗的麻绳,竟被他弹断了。

    像这种“弹指神通”的功力,秦双双虽曾有耳闻,但却未亲眼看过。

    因为根据江湖传闻,要练成“弹指神通”必须具有一甲子以上的功力火候。

    放眼当今武林,尚无人习成,更别说指力远达一丈开外。

    而柳一鸣年不及冠,竟身怀这不世奇学,岂不是奇之又奇的事吗?

    那名中年人,想是上吊不久,经柳一鸣推宫过穴后,已经苏醒过来了。

    除了脖子绳痕犹在,喉部略感疼痛之外,已和往日没有两样。

    他睁目一看,见自己不但未死,而且身边还站着一个奇丑少年,和一位美如天仙般的少女,心里明白,自己这条命,是眼前两人所救。

    于是,立即一翻身,“叩”的一声,双膝跪倒在地上,千恩万谢的叩头道:“小人承两位……”

    话未说完,柳一鸣伸手将那中年人拉起,微笑道:“些许小事,大叔何足挂齿。”

    说着一顿,望了中年人一眼,又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让大叔如此为难,竟想一死了此残生,大叔何妨将此事告知在下,或许在下能略尽棉薄之力,也说不定!”

    那中年人被柳一鸣拉了起来,闻言内心虽十分感激,但是一见柳一鸣其貌不扬,以及那身穿着打扮,不由长叹—声,道:“恩公好意,小人万分感谢.但是,唉……”

    秦双双性子急,最看不得别人吞吞吐吐,不由嗔声道:“你这人到底怎么了,连死的勇气都有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柳一鸣怕秦双双的话,再度刺激那名中年人,立即柔声劝慰道:“别急,别急,大叔先坐下休息一会儿,有何困难不妨说出来,大家商量一番,或许能想出个办法,也说不定!”

    那中年人听柳一鸣语态诚挚,便依言坐在一块巨石上,望了一眼两人,才娓娓道出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这名中年人姓庄,名自强,是个老实的生意人,在这台子镇上,开了一家米行。

    数月前,钱塘江出了毒龙,每至午夜,上岸吞噬人畜,闹得沿江居民,非死即伤,乃纷纷迁离老家,以免枉送性命。

    这些人多半是以捕鱼为生的贫苦渔夫,家中虽不致贫无立锥之地,但也无太多的积蓄。


    这一次躲避“龙祸”,最初尚有钱过活,但日子一久,积蓄一用完,又不敢回家,却又无法入江捕鱼维生。

    庄自强见状,心生不忍,乃主动与其商洽,自己可以将米粮借给他们,但是日后须照量偿还。

    那些难民为了感谢庄自强援手之德,乃立了契据,日后加倍奉还。

    岂知,善门难开,消息传开之后,大批的难民蜂拥而来,均如法泡制,欲向庄自强支借米粮。

    庄自强虽有心相助,奈何自己的本钱不多,存粮有限,可是又不忍见死不救。

    于是,他乃出面向本地的一位大米商洽谈此事。

    那位大米商倒也十分慷慨,不过却嫌麻烦,不愿亲自料理,乃嘱咐庄自强全权处理,只要是附近灾民,愿立字据,便可以如数出借。

    庄自强闻言心中大喜,乃前往大十商的仓栈,开仓办理手续,不到三天,便已抢借一空。

    当庄自强将字据送去时,那大十商却硬是不认账,说庄自强盗卖他的粮食,非要庄自强如数偿还不可,否则他就要去告官处理。

    原来此大米商别有用心,早就有并吞庄自强商行的打算,所以才会设下陷阱,逼得庄自强走上绝路。

    庄自强乍听之下,恍如晴天霹雳,只惊得他面无人色,那数千斤的米粮,在平时自己也无力赔偿,更何况此时,在米粮价格上涨数倍之时呢?

    庄自强左思右想,反正都是绝路一途,与其吃上官司坐牢禁锢终身,倒不如自尽来得痛快。

    因此,当那大米商一再催讨之下,才跑到这小土岗之上,自寻解脱。

    秦双双听完之后,粉脸不由为之一变,小蛮靴一跺,嗔声道:“喂!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人如此没有心肝,今晚我去杀了他,看他还能否再向你催讨米粮。”

    庄自强闻言,不由一怔,内心忖道:“这姑娘究竟是何来历,怎的这么凶,一开口就要杀人!”

    心念问,柳一鸣已劝住秦双双,道:“双妹何须与这种利欲熏心的俗人一般见识呢!他既然要钱,咱们给他银子不就得了!”

    说着一顿,又对庄自强笑道:“庄大叔,在下愿意为你偿还债务,但是在下有一个条件,不知大叔能否答应?”

    话一说完,庄自强已“叩”一声,跪倒在地上,叩头道:“恩公高义,对我应自强恩同再造,别说是一个条件,即使十个、一百个,小人也决无不答应之理。”

    柳一鸣连忙将他扶起,微笑道:“在下想与大叔合伙做个生意,不知大叔肯不肯答应!”

    秦双双闻言,不由大感纳闷不已,正欲开口相询,却又听柳一鸣道:“方才在下曾仔细考虑过,大叔借粮立据之法,虽然十分冒险,但那些受惠的难民,必不会忘恩赖账,日后若有所成,必定会加倍奉还。”

    说着,望了庄自强一眼,又道:“在下手头颇为宽裕,却苦于无用武之地,今日托付予大叔你,带至大城变卖,用作购粮资金,运返此地,一者可以偿债,二来可以借助灾民,他日钱塘江毒龙一死,地方太平,难民各返家乡,届时,你我岂非可同获薄利?”

    庄自强闻言,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世上竟然会有这种人,因此,他不由望着柳一鸣出神,忘了回答。

    柳一鸣见状,心知口说无凭.乃微笑道:“大叔如果已经复原了,何妨随在下往客栈一行?”

    庄自强半信半疑的随在柳一鸣两人身后,返回台子镇去。

    此时,天色已晚,街道上随处可看到,随地坐卧的灾民,情况十分严重。

    三人一入店内,柳一鸣随即取出一个革囊,倒出一堆金子,顿时只见满桌耀眼的金光。

    庄自强一生也未见过这么多的金子,一时不由惊得怔住了。

    柳一鸣数也不数一下,通通装入革囊,信手递了过去,道:“这一些,大约有几万两白银,大叔你先拿去自由运用吧!”

    说完,又摸出怀中的那颗大龙珠,继续道:“这颗龙珠大约也值几个钱,大叔也一道拿去吧!”

    庄自强虽然是一个小米商,但却也十分识货,此时一见不由傻眼了,那敢伸手去接,呐呐道:“这,这,这些可不止好几百万两,我……”

    柳一鸣微笑道:“几万也好,几百万也好,总之你有了这些钱,不但可以清偿债务,保住你的产业,又可以买更多的米粮,依目前的情形来看,附近还会涌进大批的难民,米粮若是太少了,又岂够应付呢?

    更何况钱塘江里的毒龙,即使死了之后,难民们的房子,生财器具都已毁坏,如何能用?

    即使米粮不缺,难民一样无法从事生产,所以,你现在将此珠变卖后,一方面购买米粮,另一方面将现金借于难民,好使他们添购生财器具,以从事生产。

    如此一来,既不缺十粮,又有器具可用,农人耕田,渔夫捕鱼,你我双方才有利可取,不是吗?”

    这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但忠厚笃实的庄自强仍是不敢冒然受此巨金。

    柳一鸣一再的解释说明,庄自强才恍然道:“恩公如此菩萨心肠,立意为万民解灾救苦,根本意不在图利,今天既蒙看得起我,委以重任,我庄自强岂能推辞,从今以后我庄自强定当本着恩公大仁大义的精神,完成此一救世心愿,若有贰心,愿遭五雷轰顶而亡!”

    说完,倏地一跪,叩头道:“庄自强先代受惠的上万灾民,向两位恩公磕头谢恩!”

    柳一鸣连忙扶起庄自强,轻拍他的肩头,道:“大叔仁厚无欺,仁慈任侠,在下无限敬佩,方才大叔所言正合吾心,但愿大叔放手去做,只问耕耘,不问收获,义之所在,不计利害,但必须做到,了无痕迹才好。”

    庄自强诺诺应是,突然想起,自己深受大恩,却仍不知柳一鸣两人姓名来历,连忙询问,柳一鸣乃以柳济生三字回答,并且道:“我与好友两人,漫游至此,并无一定住所行址,大叔只要本着初衷,放手去做,若是资金不够,可派人迳至江西南昌西南柳家庄领取,在下将来若有闲暇,必会前来,大叔不用耿耿于怀。”

    庄自强闻言,想不到眼前这其貌不扬的丑少年,竟有如此悲天悯人的胸怀,上天却偏偏给他一张丑恶的脸,实在太不公平了。

    心念及此,柳一鸣因见时候不早了,便送他出门,临别时,庄自强才想起,道:“小人正居台子镇,店名‘便利米行’,恩公明日若是无事,请到镇西店中,让小人作东,略表谢恩,及稍尽地主之谊?”

    话一说完,随即以十分期盼的眼神,望着柳一鸣。

    柳一鸣略为推却的微笑道:“在下明日有要事在身,一大早便得起程,作东之事请免,下次来时,再行叨扰吧!”

    庄自强一听,恩人不但信任自己,而且连一顿水酒也不叨扰,内心是又感激,又难过,忍不住泪水盈眶,道:“恩公大德,万家生佛,济世善行,愿上苍保佑恩公长命百岁,小人告辞了!”

    说完,未待柳一鸣回答,立即转身,往外行去。

    柳一鸣见状,不由暗自点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庄自强此去必会竭尽心力,代替自己济赈灾民。

    秦双双静立在一旁,注视着两人的举动,对丑哥哥一掷数百万金银,而面不改色的风范,大为倾倒。

    似他这等淡薄名利,见义勇为,行善不欲人知的风度,岂是常人所及。

    想不到丑哥哥竟是一位盖世奇人,不但武技深奥难测,品德更是高洁,世上谁能与之匹敌。

    渐渐的丑哥哥的影像已占据她的整个芳心,她不由自主的痴望着柳一鸣。

    柳一鸣被她那如痴如醉的神态,着实给吓了一跳,仔细一瞧,却发现她那双明如秋水的眼眸中,放射出一片崇敬爱慕的柔和光辉。

    柳一鸣见状,忍不住出声唤道:“双妹……”

    话未说完,秦双双猛地一惊,似乎吓了一大跳,这才恢复神智,柔声呼道:“丑哥哥!”话声一落,娇躯一旋,倏地朝柳一鸣怀中扑来。

    柳一鸣见秦双双一扑之势,既速又猛,有如乳燕归巢的扑向自己,只得双臂一张,顿时来个暖玉温香抱满怀。

    秦双双一下投入他的怀内,一双玉臂紧紧拥抱住他的脖子,一颗螓首却垂俯在他那宽厚的胸膛之上。

    她虽是一时情感激荡,投入柳一鸣怀内,但芳心中却充满了爱悦和盼望。

    此时,她再也下觉得柳一鸣丑陋,相反的她觉得他竟有无比俊逸。

    尤其是当她听到柳一鸣的心跳,感觉到柳一鸣的体温时,一种奇妙的温情,充满了她的全身。

    她嗅到了一种男人特有的气息,使她更加意乱情迷,她仿佛觉得自己在这一刹那,突然变得软弱,她需要扶持与保护,她甚至渴望着。

    柳一鸣想不到,秦双双会自动的*,因此,他不由有些受宠若惊。

    那阵阵处子特有的芬芳幽香,那软绵绵玲珑玉体,在在的刺激着他的官能感觉,他不由产生了一种冲动,身体某部位也发生了变化。

    他双臂不由搂着更紧了,她恨不得能溶化在丑哥哥的体内。

    正当两人意乱情迷,气喘咻咻不已之际,外间传来二更的更声,两人才悚然一惊,松开了紧抱不放的双手。

    就在双方面红耳赤,不知如何尴尬时,杜君平的房内,传来了一阵轻响。

    两人心虚的往内扑去,正看见杜君平,捷如灵猫般的,自房中穿窗而出,向店外驰去。

    于是两人一打手势,秦双双奔回房去,背起剑杖,略一结扎整理后,和柳一鸣双双扑出店外,尾随在金戈杜君平身后。

    在黯暗的居光下,一前两后,三道黑影,在一条相距数十丈的直线上,向着富阳县飞掠而去。

    半个时辰后,杜君平已来到了富春江(钱塘江杭州和富阳县之间)边的村落中。

    杜君平本以为村落中已无人烟,那知一进入村中,立即发现村中有灯光微微透出。

    他心思敏捷,一见有灯光透出,立即联想到这燃灯之人,并不是当地百姓。

    同时他也打探出那毒龙午夜时分才会出现,虽然它行踪游移不定,不见得仍待在这附近兴风作浪,但普通百姓,又岂有胆量,敢在此刻逗留不去。

    因此,他断定必有武林人物借居在那,等待毒龙出现时,再予以搏杀夺取内丹。

    心念及此,立即隐起身形,藉着地形地物的掩蔽,悄无声息的向那透出灯光的地方扑去。

    尾随在后的两人一见,也学着他的样,不露出半点声音,欺近有灯光之处。

    杜君平一心想摸清别人的底细,未曾留意自己的身后,一点也不知道,柳一鸣和秦双双也跟来了。

    他一欺近出灯光的地方,立即隐身在一株高大的树上,运集目力望去,只见下面乃是一间渔夫之家,土墙为篱,院中散落着钩、桨、网等渔具,房舍不大,只有一明两暗,及一个草篷搭盖的厨房。

    此时,那明间里,灯火通明,房中有十来位横眉竖眼的劲装大汉,正围坐在两桌席上,边吃边谈,爽笑朗语,哗哗交作,场面气氛,十分融洽热闹。

    杜君平一见,便知这些人是绿林好汉,却不知他们高谈阔论着什么。

    不过,看样子似乎和江中那条毒龙脱不了关系,于是便静下心采偷听他们谈笑的内容。

    另一边,柳一鸣和秦双双则隐身在屋后房上,他们和杜君子虽遥遥相对,但是因为中间有一层屋脊,隔挡了视线,因此杜君平看不见他们。

    此时,室内一阵畅饮之后,已经渐渐平静下来。

    杜君平隐身在树上,只见中央主位上那人,站起身来干咳一声,道:“兄弟今日初临,承蒙各位盛情款待,内心十分感激,但却有数点不明,不知有那位可以分析一番,好让兄弟了解目下情况,也好想个主意,以达成此行目的?”

    话声一落,下首一人,立即哈哈大笑,道:“江兄,你素以足计多谋闻名江湖,这事儿当然少不得烦你替咱们出个主意,尤其是这一次,可以说得上是风云际会,黑白两道,高手云集。”

    话锋一顿,又道:“听说,连早年息隐山林的好几个有名怪物,这一次也来淌这浑水,实在令人头痛,万一弄不好,内丹还未见着,自己的脑袋便已分家了,所以才请江兄你这‘智多星’帮咱们出个主意。”

    杜君平一听到“智多星”三字,不由暗吃一惊!

    那“智多星”,姓江名汉星,成名江湖已有二十余年,手中一支点穴稿,精擅打穴,准、辣、狠、捷,招式诡异。

    人更是足智多谋,狡猾异常,而且心狠手辣,出道江湖以来,在江南一带,独来独往,行踪飘忽不定,无人敢招惹他。

    尤其近几年来,时常留连在各山寨之间,替人出一些坏主意,一些黑道中人,对他颇为敬服。

    杜君平出道已有三载,虽然第一次远离山东,但江湖传闻却十分丰富,因此一听那人称呼,便知“智多星”是江汉星的绰号。

    “智多星”江汉星,闻得那人之言,微微一笑,道:“袁兄何必长他人志气,俗语说:‘事在人为’,就凭我等兄弟,众人之力,江湖中何处去不得,我就不信斗不过那些……”

    话未说完,坐中一人,倏地唬吼一声,道:“对,俺‘莽张飞’就不信谁比咱们强,要是谁敢来横加捣乱,俺手中的丈八长茅,不捅他两枪,俺就是王八龟孙子!”

    话声一落,在座诸人,不由因此而精神大震,豪气顿发,纷纷鼓掌叫好,又再度喧闹起来。

    隐身在屋外的秦双双和柳一鸣闻言,不由相视一笑。

    杜君平心知这“莽张飞”李亦升,也是成名江南一带的绿林好汉,个性虽然鲁莽,却有一身横练功夫,加以天生神力,手中的一支支八长茅,乃系纯钢打造,足有三百斤重。

    在洞庭湖中安窑立寨,为洞庭湖三十六寨的总寨主。

    室内,“智多星”江汉星,俟众人情绪稍定,才向那被称“袁兄”那人问起目前形势。

    只听“袁兄”道:“事情是这样的,三个月前,兄弟那信安江里,出了条毒龙,一时将兄弟水寨内,船只顶翻,还伤了不少弟兄,兄弟无能,竟然奈何不了它,只好将完整的船只,移到陆上,人员退守山中,一等那毒龙出现,再用擂石滚木对付,谁知那毒龙见无机可趁,便转移阵地,四出为害,一时搞得江中船只绝迹,无人敢来。”

    杜君平在树上听得十分真切,这人原来是钱塘江水寇——“翻江龙”袁传义。

    袁传义咳了一声,呷一口酒,又道:“兄弟见这毒龙,在江中乱搅一通,等于是与兄弟为难,如不设法将它除去,兄弟手下这么多弟兄,岂不活活饿死,无奈之下,兄弟乃趁隙独自驾着一叶孤舟,逃出江来,想找些武艺高强的同道帮忙,合力将毒龙除去。

    那知,兄弟在富阳一带,遇上了洪泽湖甘氏兄弟,对他们一说,甘者大一口答应帮忙,但甘家老二‘八爪鱼’甘永成,自承力量太小,要兄弟再多邀一些能人,岂料甘水成深知毒龙,是件武林瑰宝,心生歹念,意图独吞,他以力量大小为由,支开兄弟找寻能人,好让他兄弟俩下手。

    奈何天下从人愿,甘家兄弟不自量力,不但没有得到内丹,反而双双成为毒龙果腹的食物。”

    “莽张飞”李亦升闻言之后,忍不住骂道:“活该,报应!”

    袁传义望了诸人一眼,又继续道:“不知怎的,这消息竟然传开出去,一时传说纷纭,黑白两道不少知名之士,纷纷赶至,兄弟得知这项消息,乃赶到洞庭湖,邀请总寨主和三十六位寨主,兼程赶返,此地情势,竟然大变,不但高手云集,连那些息隐山林多年的那些老不死的,也颇见其踪。

    最可恨的是,五台山鹿杖客,竟然反客为主,午夜传来,警告兄弟和张总寨主,不得下手屠龙。”

    秦双双和杜君平,对五台山鹿杖客威名,均有耳闻,深知此人,功力高绝,行事只凭自己好恶,性情怪异介于正邪之间。

    屋内请人,似乎对鹿杖客深怀惧意,因此虽耳闻鹿杖客如此蛮横无理,却不敢妄加批评。

    连个性爽直的“莽张飞”李亦升也三缄其口,默不作声。

    袁传义双眼一扫室内,微微一笑,道:“古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鹿技客虽然厉害,但几次深夜下江,均被人暗中故意破坏,不能达成目的,于是他一气之下,立即沿江张贴告示,详述毒龙用途,并且声言毒龙乃武林瑰宝,无主之物,应属于武林强者所有。

    并订于七月十五日,在富阳无隙崖举行武林大会,胜者方能屠龙取丹,在此之前,若有人敢妄自下江屠龙者,立杀无赦!”

    柳一鸣听了之后,不由对鹿杖客心生不满,并已决定不日将亲自下江屠龙。

    那毒龙虽是武林中,人人珍视的生物,但却是钱塘江附近百姓的大害,它多活一日,便多为害一天。

    侠义中人,既以救世济人为旨,为何不尽早设法除去,而让它存活至今呢!

    杜君平此时目的已达,不愿稍事停留,一式“鹞子翻身”,急掠而下,向台子镇奔去。

    柳一鸣、秦双双两人见状,也双双往台子镇的方向疾掠而去。

    飞驰中,秦双双突然指着左面数里远的一座村子,道:“丑哥哥,你看那边的村子里,也有灯光透出,我们再去探探好吗?”

    柳一鸣同言,抬头看了看天色,三更刚过,一想再多探几处也好。

    心念及此,立即微一点头,表示赞同。

    秦双双见柳一鸣点头答应,立即一把拉住柳一鸣右手,往左前方飞驰而去。

    两人手拉着手,一掠总在十五六丈开外,片刻间,已来到了村前。

    柳一鸣纵目一瞧,眼前这个村子建筑得较好些,村内屋舍约有十几二十家,村外边尚有一道木栅,将全村围住。

    柳一鸣两人,正欲越栅而入时,栅内已飞快迎出两条人影,为首那人发话间道:“何方朋友,深夜驾临,贫道青城玄真在此迎候。”

    柳一鸣闻言,立即停步不前,伫立原地以待。

    那两人一掠数丈,停身在两人身前一丈处,对着柳一鸣和秦双双仔细打量一番,看见秦双双右手拿着的寒铁杖,不由敬一哈哈大笑,道:“请问姑娘可是来自黄山,但不知乌杖婆婆,与姑娘如何称呼?”

    秦双双一听来人自报姓名,便觉耳熟,此时一看,只见那人年约六旬,一身灰布道袍,长及膝头,云履白袜,身背黄穗长剑,面圆多肉,颔下黑髯又长又浓,一双眼睛启合间,精芒四射,分明有一身极为深厚的内力。

    只见她双目一转,不答反问道:“你是老道伯伯吗?我就是双儿啦,老道伯伯不认得我了吗?”

    玄真道人一听,仰天哈哈朗笑,道:“双儿嘛!要不是老大姐的寒铁杖,老道伯伯还真不敢认了,真是女大十八变,以前的黄毛丫头,如今已变成一个天仙似的可人儿,难怪老道伯伯差点认不出来了。”

    秦双双闻言,立即一掠欺进,伸手便抓向那玄真道人的黑髯道:“老道伯伯,你还是一样老没正经,看双儿不拉下你的假胡子才怪!”

    柳一鸣一听,剑眉微皱,暗忖:“这倒好,真是老少一对宝,有好戏唱了!”

    心念间,只听那玄真道人,“哈、哈”两声,低身挫腰,脚踩子午步,转到秦双双身后,伸手抓向秦双双的长发。

    秦双双一把抓空,眼前失去老道伯伯的身影,知道他已转到自己背后,未待他手爪递到,立即将头一扭一摆,“刷”的一声,将那头乌发甩到前面。

    同时,脚踩莲花步,一转身,一式“玉女挥弦”,“呼”的一下,左掌闪电挥出,向玄真道人胸前黑髯抓去。

    这一连串动作,不但轻灵快捷,姿态曼妙,而且有如流水行云一气呵成,直看得柳一鸣暗暗点头称赞。

    而玄真道人,却不由大吃一惊,忖道:“好一个双儿,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心里想着,手脚可未稍停,未待妻双双纤手递近,身形暴退一丈有余,双手在胸前一阵乱摇,道:“慢来,慢来,老道伯伯不玩了,几年不见,小双儿不但长得亭亭玉立,而且一身功夫也尽得老大姐真传,老道伯伯年老力衰了,再玩下去,只怕胡须真的被你拔光了。”

    话声一落,秦双双“嗤”的一笑,微瞟了柳一鸣一眼,才对玄真道人道:“老道伯伯,你不在青城纳福,跑来这儿做什么啊?”

    玄真道人顺着泰双双的目光,往柳一鸣身上瞧去,只见眼前这个紫衫少年,面目虽丑,却有着一副百年罕见的上好练武架子。

    只是,凭自己多年的江湖经验,却看不出柳一鸣曾练过武,若不是方才窥见他带着小双儿,一掠十五、六丈,身法高得令人咋舌,自己还以为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游学士子呢!

    一时心中惊疑,拿不准,柳一鸣的功力到底有多深。

    因此,他不但没有回答秦双双的问话,反而望着柳一鸣问道:“这位相公,你既然与双儿同来,想必也有‘三把刷子’的人,小双儿怎不为老道伯伯介绍哇!”

    柳一鸣庄重沉稳,闻言暗中好笑,并没有表现出来,秦双双生性汹气顽皮,早已笑弯了腰,好半晌才忍住笑意,指着柳一鸣道:“他,岂止有三把刷子,他的刷子可多着呢!”

    说完,又是一阵捧腹娇笑,一直到笑出泪来,才对柳一鸣招招手,道:“丑哥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道伯伯,江湖中顶顶大名的‘青城三真’之一的玄真道人,功夫……”

    话未说完,玄真道人已直嚷道:“得了吧,我的好侄女,别再替老道伯伯吹嘘了!”

    秦双双娇笑一声,又道:“这位是我的丑哥哥,姓柳名济生,以后还请老道伯伯多多关照,他也是刚出道江湖而已!”

    玄真道人闻言,伸指划脸,羞她道:“小丫头,真不害臊,丑哥哥就丑哥哥,还有什么你的我的,难不成还怕老道伯伯抢走你的丑哥哥吗?”

    柳一鸣面对这一老一少,真是无可奈何。

    小的是百无禁忌,当着外人面前,叫唤得那么亲热好听,老的是故意调侃,刻意玩笑。

    闻言,顿时羞得红了脖子,赶紧上前见礼,垂首不语。

    秦双双听了玄真道人的调侃,粉脸上微泛羞红,但是当她见了柳一鸣的尴尬模样,却又“嗤”的一笑,岔开话题,道:“老道伯伯,那位是谁啊?”

    说完,一指和玄真道人同来的青年。

    玄真道人一听,立即“呵呵”两声,拍拍自己脑袋,挥手把过与他同来的青年,道:“双侄女,这小子是老道伯伯的弟子,叫韩大雄,虽然大你几岁,功夫可不如你,不过,以后还得委曲你,称呼他一声师兄呢!”

    秦双双闻言,望着韩大雄,只见他身躯高大魁武,虎背熊腰,浓眉大眼,一身短打劲装,更显得十分雄壮,真是人如其名。

    心念及此,立即福了一福,唤道:“师兄!”又替柳一鸣介绍。

    那韩大雄早在一旁看了半天,他内心十分纳闷,为何这位美女天上谪仙的双双师妹,会看上这个又丑又弱的小穷酸呢?

    因此,仅淡淡对柳一鸣抱了抱拳,算是见过。

    同时,对他师父玄真道人扯开大嗓门,洪声道:“师父,师妹远来,您老人家怎的不请师妹进去坐坐啊!”

    话声一落,玄真道人倏然“叭”的一声,打了自己后脑一下,嚷道:“你看你这个老糊涂,还不如傻小子聪明。”

    说着,望了秦双双和柳一鸣一眼,又继续道:“唉!双侄女可别见怪,老道伯伯真是愈老愈不中用了,两位快里边请,快里边请!”

    说完,连忙举手肃容,这滑稽的动作,直逗得秦双双和柳一鸣两人,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不笑却又忍不住。

    秦双双纤手捂着嘴,低头疾行,柳一鸣强忍住笑意,拱手道:“道长先请。”

    玄真道人一听,乐得他哈哈大笑,边走边笑道:“好小子,倒蛮知礼数的,真是难得,难得!”

    话声一落,也不跟柳一鸣客套,随即摇头晃脑的,跟在秦双双身后入村。

    韩大雄暗哼一声,心里头直骂柳一鸣穷酸迂腐,也不理他,自顾自的迈开大步跟在他师父身后。

    柳一鸣则走在最后,四人翩然入村,只见村头上一所房舍,土墙半倒,室内明堂则灯火通明,正围坐着几位道人,似乎在商议什么事。

    四人鱼贯而入,玄真道人哈哈笑着,替秦双双和柳一鸣逐一介绍。

    秦双双和柳一鸣上前一一见礼,正中为首一名,相貌古朴,鹤发白须,面如重枣,一望而知,功力、火候十分精深,此人正是青城三真的大师兄玉真道人。

    另外两人,一名“道真”,一名“太真”,均是玄真道人的师弟,均已年逾六旬,三人合称“青城三真”。

    他们两人,一般的冰冷神色,见秦双双、柳一鸣两人对他们行礼,仅淡淡的客套一句,便不再多言。

    柳一鸣对别人冷淡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所以对道真、太真两人的态度,并不以为忤。

    秦双双年纪虽小,生性十分好胜、自傲,一见两人冷淡态度,脸上神色立即沉了下来。

    玉真道人不愧为青城派的大师兄,不但剑术精绝,阅历见识也是高人一等。

    他一见泰双双神色沉了下来,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随即哈哈一笑,道:“双姑娘与柳少侠请勿多礼,说起来玄真师弟和令祖母、令尊,均有莫逆的交情,可都不是外人,贫道就卖个老,也称你一声侄女如何?”

    话声一落.韩大雄恰好送上香茗,秦双双因心里有气,随即呷了一口茶,故意不理。

    玉真道人又是一声大笑,道:“贤侄女年纪轻轻,令祖母便放心让贤侄女独自下山行走江湖,可见贤侄女已尽得令祖母剑杖绝学,诚然可喜可贺,此次远临钱塘江,可也是为了那毒龙吗?”

    他这一赞,果然令秦双双化怒为喜,只见秦双双嫣然笑道:“老前辈过奖了,侄女愧不敢当,这次侄女路过此地,途中传言纷纷,一时好奇,才和我丑哥哥沿路赶来瞧瞧热闹,老前辈和老道伯伯,想必已来此多日,不知可否告诉侄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玄真道人十分喜爱秦双双,闻言立即哈哈大笑,道:“双侄女,让老道伯伯告诉你吧,事……”

    话未说完,道真和太真两人不由同时一皱眉头,向玉真道人望去,玉真道人对他们两人微摇一摇头,示意无妨,两人无可奈何,遂一同起身告退。

    秦双双见状,芳心不由大怒,正欲起身告辞,玄真道人却哈哈一笑,道:“老大,我老道与双侄女久别重逢,还有几箱子话好说,这里没你的事,我看你不妨也回去睡吧!”

    玉真道人闻言,立即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好,好,贤侄女贫道就先失陪了。”

    秦双双、柳一鸣两人闻言,立即起身恭送,俟玉真道人离去后,玄真道人立即命韩大雄重新送上酒菜,让两人食用。

    韩大雄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冷盘酒菜送上,玄真道人执壶在手,自斟自饮,一连喝了五杯后,才用道袍衣袖抹去唇边酒渍,道:“唉!这事说来话可就长了,双侄女你是知道老道伯伯,素来爱玩爱耍,不拘小节,但这一次,可实在不好玩了。”

    柳一鸣虽然和玄真道人相知不深,但见微知着,由他的言行举止,知道他的为人,必定十分豁达。

    此时闻他叹息不已,满面忧色,不由十分纳闷,到底什么事,竟有如此严重,令生性乐观的玄真道人,摇头叹息呢!

    秦双双因心急知道事情的始末,所以未曾在意,见老道伯伯尽是顾着喝酒,便催促道:“老道伯伯,到底是什么事,您倒是快说啊!”

    玄真道人一听,皱着眉头,注视她片刻,才破颜笑道:“侄女还是和以前一样,脾气一点也没有改变,想起从前,在黄山上看到你梳着两条小辫子,走起路来,总是一蹦一跳的,真是……”

    话未说完,秦双双听他不说正题,却老不正经地提起往事,樱唇立即一嘟,玄真道人见状,立即改口道:“好啦!别生气,老道伯伯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了你,马上就说。”

    秦双双听得“噗嗤”一笑,得意的膘了柳一鸣一眼。

    玄真道人继续道:“钱塘江里的这条毒龙,据说全身都是宝,因此武林人人欲占为已有,它的内丹功能洗髓伐筋,毒龙皮可制成宝衣,刀枪不入,最宝贵的,毒龙身上还有许多髓珠,能治百毒。”

    说着,老眼望了秦双双、柳一鸣两人一眼,又继续道:“因此,这消息一经传出后,武林黑白两道,都纷纷赶来此地,连几个息隐多年的老魔头,也都蠢蠢欲动。”

    这件事秦双双早已听过了,因而闻言毫不以为奇,只是内心尚有几个疑团,遂开口问道:“老道伯伯,那鹿杖客是什么人呀?”

    玄真道人闻言,不禁摇头一叹,道:“说起这鹿杖客,行事只凭自己好恶,人介于正邪之间,鲜少恶迹,常年隐居在五台山,为五台山上代长老,数月前,不知他是如何得到消息,悄悄下山想独占毒龙之宝,岂知几次下水均被人暗中阻挠。”

    说着一顿,又道:“那鹿杖客一气之下,索性传柬天下,详述毒龙的功效,并且订于本月十五日,在无隙崖比武较艺,最后胜者才能下江中屠龙,他人不得拦阻,同时,他暗暗的约好几个久未出世的凶魔,准备联手在无隙崖上,大逞凶威,先镇住天下武林,再一同下江取宝。”

    话一说完,柳一鸣心中对鹿杖客的作法更为不满。

    玄真道人并不知道柳一鸣内心的想法,他仰首喝了一杯酒,继续道:“黑道人物,尽是些贪得无厌之徒,自然不肯轻易放弃争夺龙宝,而侠义中人,即使不愿贪得,却也不能让这奇珍异宝,落入黑道凶魔手中。”

    话声一落,秦双双不禁好奇问道:“为什么呢?老道伯伯。”

    玄真道人笑道:“这道理非常简单,倘若龙宝落入凶魔手中,岂不更助长了他的凶焰吗?日后,万一无人治得了他,那天下武林生灵,岂不都要遭殃了吗?”

    秦双双闻言,惊啊一声,柳一鸣却悚然一凛,心中暗忖:“老道伯伯说得极是,怎的我以前并没有想到这点呢?”

    心念及此,他不由深深佩服玄真道人的阅历和见识,同时也下定决心绝不让那毒龙内丹落入恶人手中,以免涂炭生灵。

    三人一阵闲话家常之后,柳一鸣正想起身告辞,摹然,外间传来一阵凄厉无比的惨嗥声。

    此时已近四更,夜静更深,万籁俱寂,这一阵突如其来的惨嗥,令人听来,格外的毛骨悚然。

    尤其是秦双双,吓得面色苍白,急一伸手挽住柳一鸣,道:“丑哥哥,这是什么声音,怎的这样骇人?”

    柳一鸣剑眉一扬,倏地起身道:“可能有人遇害了,双妹妹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玄真道人见状,哈哈长笑,道:“柳少侠,侠肝义胆,令人佩服,我老道与你同去一探,看看是那个老魔,又在江边下手害人!”

    秦双双方才着实被那嗥叫声吓了一跳,此时已定下神来,胆子一壮,闻言,立即接口道:“要去大家一齐去,走!”

    “走”字一落,人已率先掠出房去,柳一鸣和玄真道人一同起步,一走大门,一穿前窗而出,在院中微一停顿,立即相视一笑,各展身法,向秦双双追去。

    转眼间,三人已先后掠至发声处——正是江边。

    柳一鸣三人只见江边有一条小舟,小舟旁卧着四、五个人,一动也不动,似乎已经气绝。

    秦双双抢前一探究竟,不由“哎啊”一声惊呼,纤手掩面,转身不敢再看。

    原来,小舟旁的五人,都是同样腹破肠流,五脏散落遍地。

    柳一鸣头皮发麻,对行凶之人大起反感。

    玄真道人行走江湖,数十年如一日,可谓已年老成精,见多识广,微一辨识,便已认出正是信安江水寇“翻江龙”袁传义,和其手下四名舵主。

    尽管五人,置身于绿林中,平时打家劫舍,为恶极多,但也不致惨死如斯。

    连这位惯于嬉笑游戏风尘的玄真道人,此时,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咯了一声,忿忿不平的喃喃道:“好一个没人性的魔崽子,我老道非碰碰你不可!”

    秦双双惧意已消,闻言立即赞声道:“好,老道伯伯,算我双儿一份,十五那天,我非要斗一斗那个鹿杖客!”

    玄真道人一听,不由豪性大发,哈哈大笑,大拇指一竖,道:“好,好双儿有种,不愧是老大姐的传人。”

    柳一鸣心性仁慈,不忍见五人曝尸江边,乃不声不响,在附近找了个干净草地,运起“万化神功”,双手虚空连挖,少顷,便挖了一个大坑。

    玄真道人与秦双双一见,两人不由又惊又佩,尤其是玄真道入,第一次见柳一鸣施展功力,凭自己行走江湖数十年的经验,不但见都没见过,连听也未曾听过,一时怔住了,竟然忘了上前帮忙。

    秦双双却已司空见惯,本想上前帮助,但又怕沾上那惨死五人,因此犹豫不决。

    待她下定决心时,柳一鸣已双手虚空一按一放,将五具尸体一一平放在坑内。

    同时右手衣袖一挥,坑旁的沙土,突地无风自动,刹那间,不但将大坑给填平了,而且堆如一坟。

    秦双双一见,立即掠身找来一方长形大石。

    柳一鸣单手接过,在坟前一插,三尺巨石,入土半截,右手在面上一抹而过,顿时只见石粉散落一地,石面刹时光滑如镜。

    他因忙于替五人安葬,并未注意到玄真道人讶然之状,此时,脸上暗地一热,道:“晚辈班门弄斧,望祈老前辈勿怪,敬请老前辈运指一挥如何?”

    玄真道人闻言,才回过神来,不由暗叫一声“惭愧”,哈哈长笑,以饰羞态,道:“一事不烦二客,少侠何须过谦!”

    其实,玄真道人即使有心,也无此功力,而生性敦厚的柳一鸣竟信以为真,恭喏一声,回身对玄真道人请教五人姓名。

    玄真道人心中暗忖:“这小子虽其貌不扬,但却有一身超凡功力,最难能可贵的是谦恭有礼,虚怀若谷,看来今日天下,魔道虽猖,此人却正似应运而生。”

    心念间,闻言,立即逐一报出五人姓名。

    只见柳一鸣运指如飞,那坚硬无比的石面,对他来说,好似豆腐一般,玄真道人说完,他也在碑上书就。

    只见那字迹龙飞凤舞,铁划银钩,最难得是字字入石五分,犹胜刀削斧凿,由此可见,柳一鸣一身之功力文事,均非常人能及。

    柳一鸣书毕,一见天色不早,随即向玄真道人说出辞意。

    玄真道人坚留不住,乃吩咐两人路上小心,两人道了声谢,随即一揖而去。

    秦双双和柳一鸣一路有说有笑的回到客栈时,杜君平早已回到店中,正在窗下坐候,他一见两人有说有笑并肩而入,心中微怒,但是继而一想,自己仍须仰仗柳一鸣屠龙取丹。

    心念及此,遂强忍怒气,装出笑脸,招呼道:“柳兄和双妹到何处去啦?可有发现毒龙出没吗?”

    柳一鸣遂将经过情形,及所见所闻完全道出,并且反问杜君平,可曾深得什么消息?

    杜君平在外跑了大半夜,所知有限,还不如柳一鸣来的多,一见柳一鸣谈及鹿杖客江边杀人时,愤慨之状,心中灵机一动。

    乃故作气愤的正色道:“想不到当今武林,一些凶恶魔头再现江湖,假若毒龙内丹为彼辈所得,江湖中日后岂有宁日,我等既自许侠义中人,又岂能坐视不理。”

    柳一鸣并不知杜君平别有用心,一见他说的诚挚,态度激昂,乃信以为真的问道:“杜兄所言甚是,但不知有何高见。”

    柳一鸣俊眉一阵轩动,略一沉吟道:“以小弟拙见,若不先除去江中毒龙,则十五日无隙崖之会,必然会有一场惨烈大战,届时不知,又将有多少生命,在此丧生呢!”

    秦双双一听,忆起江畔惨案,仍心有余悸,于是忍不住催促问道:“这该怎么办呢?”

    杜君平见状,不由暗自得意,自己妙计将逞,但面上仍不露声色,继续道:“以小弟劣见,何不合我等三人之力,在期前先行进入江中,将毒龙斩杀,如此一来,无隙崖的武林大会便会不了了之。”

    说着,望了两人一眼,又继续道:“不但保住了武林正气,更将一场大劫消弭于无形,岂非是一件莫大功德吗?”

    柳一鸣和秦双双两人出道甚短,阅历较浅,闻言并未深思,立即大表赞同,杜君子见状,俊目中掠过一丝得意之色,接着道:“柳兄与双妹既然赞同,兵贵神速,事不宜迟,明夜便须下手,因此今日必尽一天之力,赶到仙霞岭不可,因为据小弟探得,毒龙巢穴,乃在仙霞岭。”

    柳一鸣两人齐声应好,正准备各自回房,收拾行囊时,蓦闻杜君平“哎呀”一声,跳起来,道:“柳兄双妹且慢,小弟一时糊涂,竟忘了那条毒龙皮坚逾钢,如非上古神兵利器,不足以制它死命,但是……”

    柳一鸣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笑道:“关于这点,杜兄尽可放心,小弟有一支宝剑,想来尚可一用。”

    说完,立即自长衫中取出“龙犀匕”,递了过去。

    次日一早,三人顺道沿江而行,中午时分,便在“小武湾”

    落店。

    这小武湾,乃是仙霞岭山下的一座小镇,距信安江的源头,只有一小段距离。

    杜君平早已打听清楚,明日无隙崖武林大会,今晚武林知名之辈,必会先后赶至,先至无隙崖查看地形。

    自己三人若是晚上行动,极易被人察觉,一不小心,不但屠龙不成,反而会惹成天大的乱子来。

    所以,他乃为主在此落店,一来行动比较方便自由,二来则可养足精神,好准备晚上屠龙搏斗。

    晚上一至,杜君平立即唤来店家,吩咐他好生照顾行李马匹,并且言明三人,要前往仙霞岭,三五天才会回来。

    那店家见杜君平俊秀潇洒,英气逼人,知道他是武林后起之秀,此去仙霞岭,说不得也是参加武林大会,连忙躬身应喏。

    初更时分,三人准备妥当,秦双双和杜君平,一律是短打

    劲装,背插兵刃,柳一鸣仍是紫色长衫,不同的是,背上多了一些干粮。

    三人正欲踏出店外,天际忽然响起隆隆雷声,紧接着霪霪细雨,自空泻下。

    秦双双一见,不由秀眉紧皱,暗怨天公不作美,杜君平却喜出望外,认为是上天暗中帮忙。

    因为一下雨,在江边阻挠入江之人,必会疏于防范,甚至放弃巡逻,如此一来,岂不是有利于三人行动,这难道不是上天暗助吗?

    心念及此,他不但不打消念头,反而催促着赶紧上路,柳一鸣一见泰双双一副愁眉苦脸的神色,心知她是怕淋湿衣衫,湿衣贴身不雅。

    于是,对秦双双道:“双妹妹,出去之后你不要离开我身旁一丈之内。”

    说完,立时运起“万化神功”,将心神一分为二,由阴神操控着真气,布成一个无形有质的气罩将两人罩住。

    秦双双虽不知柳一鸣此话何意,但因已对柳一鸣十分信服,闻言也不多问,立即紧跟在柳一鸣左右。

    杜君平此时早已不耐,道声:“走吧!”

    话声一落,立即率先穿窗而出,奔向仙霞岭信安江的源头。

    江滨细风斜雨,吹打更急,天幕一片漆黑,视力不及三丈。

    岸边渔舟,横弃陆地,大多已破损,而不堪使用了。

    柳一鸣自练成“万化神功”后,已无日夜之分,他略一搜索,随即自破舟群中,挑出一条较好的小舟,双手握住舟弦,微一用力,轻飘飘的将船提入江中。

    秦双双自紧随在柳一鸣附近一丈内,一路行来,细雨不进,发肤衣衫未湿,而杜君平却已长衫头巾,湿水淋,不由暗感萧郎细心体贴。

    杜君平一见,柳一鸣和秦双双两人,已上了小船,立即拔了四支木桨,飞身而上。

    柳一鸣一接过木桨,坐在中央,低喝道:“小心!”

    双手立即运桨如飞,小船好似破浪而出,飞矢般的继续向前驶去。

    杜君平虽然在后稍作势划水,但手下却未曾用力,因为他想省下力气,好屠龙取丹,得珠剥皮。

    秦双双坐在前面,一面凝目注视着前方,另一方面想着这毒龙是否和传说中的一样。

    小船在江面上一路疾驰,少顷已来到了一个浅滩,柳一鸣知道已到了目的地。

    三人鱼贯登岸,柳一鸣随即将小船移上浅滩,正欲向杜君平询问龙窟何在?突然风雨大作,骤雨倾盆而下。

    柳一鸣听到对岸传来江水巨浪排空之声,他急忙告知两人,杜君平闻言,反手掣出金戈,一马当先,沿着山边疾掠而去。

    秦双双亦亮出剑、杖,跟纵而去。

    柳一鸣正欲追下,蓦然发现对岸山顶上似乎有人影一恍,他心中一动,立即施出“小挪移步法”,转身扑向山顶。

    这“小挪移步法”虽不似“大挪移遁法”那般来去无踪,但也堪称当今轻功之最,其速度之快,快过时速达三百公里的高速火车。

    岂知.当地落至山顶时,除了风凄雨苦之外,别说是人,连只活物也找不到。

    他不由感到十分纳闷,正欲展开搜索时,蓦闻山下响起一阵“哗哗”水声,同时,也频频传来杜君平的厉啸。

    于是,他不再耽搁,随即晃身向江边扑去,在飞驰中,忽然看见山脚下,杜君平的金戈,秦双双的剑、杖,皆舞个密不透风,和一条通体墨绿的巨龙,斗在一起。

    那条巨龙,身长十数丈,头大如斗,大口怒张,口中两排剑齿,森森泛白,却是又细又尖。

    两只碗大的巨睛,精光四射,有如两盏气死风灯,开合间不时射出尺余锐光,十分骇人!

    此时,那条毒龙四肢踞地,一条长尾前扫后打,顿时,风声呜呜,石飞树折,“喀喀”有声。

    只逼得杜君平、秦双双两人,忽进忽退,却又奈何不得了它。

    那条毒龙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浑身坚逾钢铁,刀枪不入,两人剑、杖、戈砍刺打在它的身上,不但难伤它分毫,反而震得两人手腕酸麻。

    柳一鸣掠至,正欲加入围攻行列,杜君平和秦双双两人见久战无功,倏地齐叱一声。

    杜君平不愧是泰山派的首座弟子,飘忽欺近,手中金戈,猛击向毒龙巨颈,待毒龙反首一至,立即震腕收劲,金戈一翻,手按机钮,“喀、喀”两声脆响,金戈尖顶应声吐出一篷细如牛毛的飞针,射向毒龙的一双如炬眼睛。

    秦双双也同时发动,趁着毒龙反首咬向杜君平之际,身在半空中一拧腰,头下脚上,手中剑、杖刺向毒龙背部。

    那条毒龙看似体巨笨拙,却不料反应竟灵敏如斯,杜君平那细如牛毛的飞针在距离它双眼三尺处暴射而至,它双眼微合,叮叮咚咚一阵轻响,那细如牛毛的飞针倏地反弹回来,激射向杜君平。

    同时,长尾一拍一扫,卷向刺向背部的秦双双。

    杜君平和秦双双两人,想不到毒龙反应如此灵敏,大惊之下,想要撤招变式时,已然来不及。

    柳一鸣见状,立即大喝一声,道:“孽畜!休得伤人!”

    话声一落,左掌猛地一推;发出一道劲风,将那一大篷细如牛毛的飞针,悉数劈空扫飞。

    右手龙犀匕一挥,匕芒凌空扫至,硬生生的将它尾尖斩下一截。

    杜君平、秦双双死里逃生,立即纵回柳一鸣身旁,心有余悸的喘息着。

    那毒龙尾尖虽非致命之处,但却有如它的武器,这一被斩,不但骨肉连心,痛入肺腑,也等于夺去了它的武器。

    毒龙巨痛之下,似乎自知不敌,倏地一张巨口,发出一声雷鸣似的厉吼,四足齐划,疾如飘风般的向江中退去。

    秦双双、杜君平两人骤闻毒龙雷鸣似的厉吼,只感到一阵心悸,不由自主的掩耳疾退。

    柳一鸣见状,微微一怔,随即长啸一声,疾施“大挪移遁法”朝江中的毒龙追去。

    那条毒龙一入水中,巨首猛地一沉,顿时没入江水内。

    柳一鸣已决心除去毒龙,为民除害,岂能让它再逃窜而去。

    一见毒龙没入江中,立即向杜君平和秦双双传音道:“杜兄、双妹请先去避雨,我下去追杀这条孽畜!”

    说完,只见他猛一下沉,江水顿时被逼成一个圆洞通道,直至他身子不见时,才轰然一声倏地又合拢恢复原状。

    这等超乎自然的神功识看得社君平、秦双双两人目瞪口呆。

    秦双双心中一喜,想不到萧郎,不但心性仁厚,而且身具不世神功。

    杜君平却直摇头叹气,暗忖:“自己微末之技,实在大渺小了。”但也更加深了他夺取内丹的决心。

    且说,柳一鸣运起“万化神功”逼水下沉之后,尽管江水下乌黑一片,但柳一鸣目能穿云透雾,隔着江水视力也能远达数百丈外。

    大约下行了百十丈,便发现一处大如城门的洞口,而且外积如山骸骨,狼藉一片,惨不忍睹。

    同时洞内水流吞吐,轰轰作响,洞势十分险峻。

    柳一鸣毫不畏惧的从容而入,前进大约百丈左右,洞势又由下转上,并且不久就远离水面,现出一条宽广曲折的通道。

    其间原本十分阴晦,如同昏夜,谁知又前行百丈,忽然远见满洞红光,并且有一股奇大吸力,将人向内曳引。

    柳一鸣运起“超视神目”仔细一看,赫然正是自己要除的毒龙。

    此时,只见那条毒龙,像一座小山似的,伏在洞中。

    它一见柳一鸣竟能穿越江水进到洞中,不由凶性大发,忿怒到了极点,但却又似乎十分畏惧柳一鸣般,不敢轻举妄动。

    双方相持,大约过了盏茶工夫,毒龙倏地发出一声雷鸣,口中喷出一颗鸽卵大小的精珠,色红似火,毫光万道,朝着柳一鸣激射而来。

    劲力奇猛,并且拖曳一条,如同有形有质的紫带长线,连接到毒龙口中。

    柳一鸣见状,内心暗忖:“这大概就是它的内丹吧!”

    心念毕,立即发出“万化神功”,将内丹紧紧裹住,同时,用龙犀匕向长线一挥,毫不费力的就收了过来。

    毒龙历经五千年才练成内丹,平日视如拱璧,岂容失去,顿时有如疯狂一般,张牙舞爪不顾一切的扑向柳一鸣。

    柳一鸣见状.长啸一声,龙犀匕脱手飞出。

    此时,龙犀匕上已贯注了“万化神功”,龙犀匕精芒一盛,向毒龙脑上射下。

    毒龙失去了珍如性命的内丹,顿时忘了厉害,一见龙犀匕透出精芒如飞射至,巨躯一让,扭头张嘴,向龙犀匕咬去。

    柳一鸣见状,心中一喜,对道:“孽畜,这真是你气数该尽。”

    心念及此,右掌功力运至十成,顿时只见那龙犀匕精芒大作,恍似有灵性般的,在空中兜个小圈后,倏地向毒龙的巨嘴投去。

    那龙犀匕穿射疾快.毒龙利齿猛合,竟未能及时将龙犀匕咬住,只见它突然一跃,高达一丈左右,“叭哒”一声,落在原地,直震得洞内一阵地动山摇,小山似的身躯,连翻带滚直滚出十数丈远,才四足一阵乱蹬,四肢朝天而亡。

    柳一鸣因担心江边的杜君平、秦双双两人,俟毒龙气绝后,立即将毒龙的巨大身躯一拖,正欲拖出江面时,忽然见到毒龙身后,似乎还有一座圆洞。

    但他因恐杜君平、秦双双两人久候自己,乃决定先将毒龙尸体送出江面后,再下来查探一番。

    于是,他运起神力,将小山似的毒龙尸体一带,立即走出洞外。

    江边的杜君平和秦双双两人,守候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双目注视着江心,一眨也不眨,久久无踪,不免焦急万分,正当两人焦急不耐时。

    倏见江水一分,柳一鸣笑容满面,衣衫未见水迹,双手托着毒龙巨大的尸体,轻如无物般毫不费力的纵上岸来。

    两人见状,不由为之一楞,俟柳一鸣将毒龙放妥后,两人才回过神来。

    秦双双突然有如中魔一般,将手中剑、杖一丢,身形掠至柳一鸣身旁,玉手疾伸抓住柳一鸣的左臂,一阵乱摇的又跳又叫,一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闹些什么?

    杜君平全神贯注在毒龙的身上,心无旁骛,根本未在意这边。

    柳一鸣被秦双双这一闹,顿时慌了手脚,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

    突闻得山峦近处林内,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哼声。

    柳一鸣一听,内心一吓,暗忖:“不知是何人,竟有如此高绝身手,跟踪而来。”

    心念间,身形倏然而起,向发话声急朴而去。

    柳一鸣这一扑之势,不谓不快,但是当他补至该地,除了虫声卿卿之外,竟无半点人影。

    他正欲仔细搜索一番时,远处已传来杜君平的声音,道:“柳兄,你速将龙犀匕取出,咱们快剥皮取出内丹如何?”

    柳一鸣心头正疑惑自己是否听错了,闻言,立即疾掠而回。

    他一见杜君平情急的模样,连忙答应,走到龙头前面,双手扳住毒龙的上下巨唇,微一用力,一下将毒龙的大口给扳开,道:“双妹,快拿你的长剑来撑住!”

    秦双双一听,立即依言用剑撑住龙口,不使龙口合上,柳一鸣俟秦双双用剑撑住龙口后,两手一放,顺势运功一吸,龙犀匕应手自龙口飞回,龙血亦随之涌出,但龙犀匕上,却未沾染一丝血迹。

    杜君平俊面含笑,道:“柳兄神功盖世,当今无人堪与匹敌,方才勇救小弟于危难中,心感不已,这剥皮琐事就让小弟来代劳吧!”

    说着,望了柳一鸣一眼,又道:“敬赐贵匕一用如何?”

    柳一鸣听他说得十分诚挚,乃含笑将龙犀匕递给他,道:“杜兄何必客气?你我相交以义,些许小事,何足以挂齿呢!”

    杜君平接过龙犀匕,微含不语,立即纵上龙腹,一连数剑,先将头尾砍下,再自腹部中央,划一直线,用匕尖依线砍开。

    刹时,龙血横流而出,腥臭之气,立即弥漫空中。

    秦双双怕那腥臭气味,柳眉微皱,立即走了开去,才行数步,突然回头呼唤柳一鸣。

    杜君平正努力找寻内丹,闻得秦双双呼唤声,未得柳一鸣回答,随即催促道:“柳兄到双妹那边去吧!这味儿既腥又臭,确实不好闻。”

    柳一鸣本想帮忙,闻言微微一笑,随即转身走向秦双双。

    秦双双俟柳一鸣走近,才娇声问道:“丑哥哥,这钱塘江底下,真的有龙窟吗?龙窟究竟是什么样子,你可以带我下去看看吗?”

    柳一鸣闻言,这才想起自己在龙窟屠龙时,似乎发现另外还有一个洞口,自已何不趁现在再下去查探一番,若是有卵或是小毒龙的话,恰好将它们一并除去,以免日后它们长成气候,再出洞伤害生灵,造成“龙祸”。

    心念及此,立即点头答应,并且转首对杜君平扬声道:“杜兄,小弟与双妹妹下江去看看,一会便回如何?”

    杜君平正心急找内丹剥龙皮,闻言之后,头也不抬一下,随口道声:“好!”又继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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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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