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歌行 第二十一章 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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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边山头夕阳还有一线余辉，映照着天际的无限美好。

    回了客栈，刚好客栈的饭菜已经备好，吃了饭，一时半会还睡不着，三人又跑去了房顶看星星赏月亮。

    “好美啊！”

    “嗯，好美！”

    “很美！只是过于清冷。”

    “若它不清冷，你又会觉得不够清冷，不美了。”

    每一个事物，总会被人加上很多的标签，仿佛这样就能够增加他的韵味美丽，也仿佛这样才能够表达对它的爱憎。

    可是，有谁想起它原有的那个样子，那个简单的样子，那个没有被人修饰过的样子。

    ……

    京城。

    一座大宅子里，有人摔了精致的瓷器茶盏，满地的狼藉，扫落的纸张和书籍，摔碎的瓷器碎片混杂在其中，可见制造这一切的人是有多愤怒。

    “断人财路如断人性命，沐焱瑾，今日这仇他日我一定回敬与你，十倍，百倍，千倍”，阴狠的声音从那人的口中一字一字蹦出来。

    ……

    日升月落，新的一天开始了。

    马蹄声打破了早晨片刻的宁静，疾驰而来的马，被它背上驮着的人在客栈前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待马一停，马背上之人纵身下马，脚刚落地就急急地往客栈里奔去。

    沐十三几人刚吃了朝食，张婆上来收拾了桌子，三人正坐着喝茶，茶不是什么名贵的好茶，只是粗茶，却也喝得有滋有味。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都朝门口望去，接着一人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那人直接奔着沐十三而来，在离三人的桌子一米的距离停下，给三人行了礼，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呈递于沐十三。

    “下去休息吧”，沐十三接过信，吩咐送信的人下去休息。

    “是”，行礼后就下去休息了。

    对于沐十三的身份，明歌有了大致的猜测，于是她道，“饭吃了，茶喝了，我要去消食，不然要是回家的时候变成一个小胖子，是会被哥哥姐姐们笑话的”，说完她笑着起身走了出去。

    沐十三张张嘴想说什么，张了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望着明歌走了出去，在他们的视线里一点一点走远。

    他想叫住明歌，想告诉他自己没有把他当外人，没必要这样回避的。可他又知道这是明歌给予的善意。于是他张了嘴却喊不来。

    这一刻曹颜觉得除了叹气，他什么也做不了。看看沐十三现在的样子，不知道这一次的游历，这样的结果倒是算是好还是坏。

    他的对面，沐十三已经拆开了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在看信了。

    半盏茶的功夫，沐十三放下了手中的信纸，抬首看多对面的表哥，他又将信纸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吧”。

    曹颜接过信纸，看完，“时间过得真快啊，就快要过年了”。

    “是啊，就要过年了”。

    是啊，就要过年了，过年了意味着要离开了，离开，真是两个令人讨厌的字眼。

    有人说，只有经历得了离别的人，才能够承受得起这世间的苦楚，才能担得起肩上的责任，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所以这世间站在顶端的人不多，圣人也不多就那么几个，剩下的都是凡夫，因为凡夫们都为离别所困，都为离别而不离别。

    可人每天都在经历离别，每时每刻。

    离别上一秒的自己，离别这一秒的自己；离别……

    客栈的前院里，太阳照耀的面积在一点一点的增大，光线越来越强，慢慢有些刺眼，太阳光下的万物被它照得都有了自己的影子，影子又随着太阳在天上移动的轨迹，慢慢变化。

    沐十三说不出口的离别，不愿意的离别，终还是会到来，离别不会是你的不愿意它就不会发生。离别若是以人的心意发生或者不发生，那就不叫离别了。

    三天后，沐十三和曹颜离开了，带着他们的护卫们离开了，离开前，他们分别找了明歌。

    沐十三问明歌，“三弟，你还会按着咱们此前规划的路程继续走下去吗？”，语气有着一丝的小心和忐忑。

    明歌对他笑道，“那是当然的”。

    沐十三笑了，灿烂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笑了，“年后我们会来找你，接着咱们的行程”，明歌说，“好，我接下来会去北州，去亲眼目睹一番北国风光”。两人的笑脸就好似那天上的太阳般明亮灿烂。

    曹颜来找明歌的时候是黄昏，天将黑未黑，仍有一线光亮照耀着大地。

    坐到明歌身边，陪同他一起望向西边的天际，那方的晚霞好漂亮，很美，明歌微眯着眼睛，翘着嘴角，“大哥也是来和我道别的吧”。

    曹颜点了点头，方又想起明歌现在没有望着他，见不到自己在点头，他又道：“嗯，要回家过年，出来前就答应家中长辈的，无论在哪，过年都是要回家的，三弟不回家吗？”。

    “嗯，我啊，不会了，我们约好了，在没有完成游历前都不回家”，明歌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的变化，“过年就是全家团圆的日子，你们不回去确实是算不上团圆，过年的时候还是要陪在家人身边才好，嗯，大哥带我向嫂子问好啊，等我那时进京了就亲自去给嫂子问安”。

    “好”，望着明歌，曹颜很人认真的道，“三弟，你永远都是我三弟”，不管将来发生任何事情，我都认定了你是我三弟。

    望着曹颜认真严肃的目光，听着他认真严肃的语气说出的话，明歌眼中的笑意深了，她说，“你们也永远都是我大哥和二哥，这也永远不变”，是的不变，不会改变，相处的这么多个时日里，明歌已经把他们真正视为像师兄师姐她们一样的存在了。

    两人相视一笑，望向远方仅存一点光亮的天际。

    客栈一窗户边站着沐十三，他望着那两个并肩坐在屋顶的身影，望着他们望向的远方天际，微风徐徐吹来，还有叶子的和没有叶子的树枝都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摇曳。

    明歌送走了沐十三和曹颜，她自己也牵着马儿离去，去往下一个地方，下一个已规划好路线的地方。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明歌回头望了一眼半路客栈，这是又一个她经历了，路过了的地方，那道大门边上还站着几个朝她挥手的人，有张婆，还有被救回来后决定留下的店小二们，明歌也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然后翻身上马离去。

    每一个路过的地方，或许以后都将不会再来，心里却是会一直铭记着，记着这个地方有来过。

    从昆吾镇出发时，是一个人行走，然后变成了三个人行走，再然后，现在又是只剩一个人行走，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还是要一个人走。

    那么，等着下一次美丽的相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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