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华妃说跟她无关,也没什么人信。上次的事丽嫔因为没跟着去圆明园躲过一劫,这次到底也是被贬了位份,算是和华妃共苦了。
因着这次甄嬛有孕的事没有立刻爆出来,皇上一直沉浸在再次失去孩子的悲伤中。他心里也是明镜似的,华妃、皇后,都脱不了干系。很多时候,皇上都明白,只是不愿意往深了想。
余莺儿这样的人精,自然不会在这时候惹皇上不开心。她和皇上提议,不如让太医院的人给各个嫔妃都仔仔细细地看看,若有身子不好的,就补一补,若有适宜怀孕的,就多翻翻牌子。
太医院的人得了旨意,自然尽心尽力,到了碎玉轩,没多久,就有人撒着丫子跑到养心殿通报好消息了。
皇上自然是大喜,给太医院封红包的时候,还不忘赏余莺儿。余莺儿趁机让皇上把剪秋的禁足令给解了,道宫里难道有这么好玩的宫女,拘着怕变得和其他人一般无二,那就没意思了。
甄嬛又成了菀贵人,连带着沈眉庄也一起回到了贵人位份,这里也有太后的意思。两个人一道去了太后那里谢恩,沈眉庄还特地带上了上次“被假孕”时,太后赏的簪子。
果然,太后见了那簪子,叹了口气,又想到了华妃身上。她不是皇帝,心里最明白不过后宫女人的争斗,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
皇上那边让皇后好好照顾甄嬛的胎,特地言明,不许出岔。太后也指派了个嬷嬷给甄嬛,这是明晃晃地告诉后宫,谁也不许再动甄嬛肚子里龙胎的主意了。
沈眉庄回了存菊堂才松了口气,把那簪子拿下来,放在手里细细地看着。
“之前剪秋提议,让我带着这个去见太后,我还怕太后因着之前的事,生我的气呢。幸而太后眼明心亮,亲自指了人照顾嬛儿,我这颗心可总算能放下来了。”
采月笑嘻嘻道:“只是菀贵人如今有了,小主你可也不能……”
沈眉庄皱了下眉,采月便住了嘴,不敢再说。
“先守住了嬛儿这胎吧,嬛儿有孕,自己怕都顾不来,少不得我上些心。”
只是嬛儿有孕,皇上那里,少不得她和陵容加把劲,别让别人趁机分了宠。
剪秋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沈眉庄在想啥,上次沈眉庄就是这么想着,巴不得三个人垄断了雍正的每一个踏足后宫的夜晚。
这事是宫中大忌,你吃着肉,却连汤都舍不得给别人喝。皇上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皇上,连皇后不敢独占了,不时要劝皇上去别人那,你又凭什么呢?
幸而年羹尧在前头拼死沙场,皇上少不得要往华妃那里多去去。丽贵人失宠,曹答应神隐,华妃便又提了个电视剧中都没露过脸的乌云贵人到身边。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乌云贵人之前那是没机会,丽贵人倒了,华妃独力难支,没事就去华妃跟前献殷勤的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当然,这都是她自以为的。
安陵容心里有些不开心,她的宠爱也渐渐淡了,沈眉庄如今眼里都是甄嬛和她肚里的孩儿,她在哪都要靠边站了。
悄悄找了余莺儿两次,余莺儿都没再理她。难道我如今,半点利用价值都没了,连余莺儿那个女人都不需要我了。
安陵容这么想着,夜里又哭了几次。
宝娟心里却有些惴惴。皇后身边的绘春来寻她说了几句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她说动安陵容投靠皇后。
剪秋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宝娟再不傻傻地觉得皇后是个好伺候的主子了。只是那到底是皇后,她哪有资本说不呢?
要不要,去问问剪秋姑姑……
宝娟犹豫着,有一日去内务府领完东西,不由自主地往延庆殿的放向去了。
剪秋如今只在延庆殿周边溜达,上次那事后,她总有些不好意思再见余莺儿。就好像小时被人看到了忘记拉裙子拉链后,每次再见着那人,就想着当时的尴尬。
余莺儿的活动范围也有限,延庆殿如此边缘,她一般是不来的。
宝娟在延庆殿旁边的拐角处踟蹰不前,剪秋从她身后过来,想着宝娟来只可能找自己,便道:“宝娟,找我有事?”
宝娟吓了一跳,扭头见识剪秋,才松了口气道:“姑姑真是,吓坏我了。”
“别叫姑姑啦,如今我的品级比你还低呢。”剪秋笑道。
见宝娟欲言又止的样子,剪秋只想了下,就道:“怎么,绘春来找你了?”
宝娟又是一惊,想着,果然是太后娘娘调理出的高人,自己怎么想的,她就看了一眼,就猜的这样准!
“姑姑教我!”
剪秋抿嘴一笑:“我当什么呢,看你愁的。你到底是奴才,你肯说,也要你主子肯听才行啊。你就说,安常在心里还是最看重菊清,你在安常在跟前还要往后站。她们总不会去找菊清的,到底避讳着菀贵人呢。你有心可无力,办砸了几次,她们怎么还会找你?”
宝娟听了,脸上有些尴尬。
“不过是个说词,菊清到底是后来的,怎么能和你比?有时候,人要学会自污,你可别没骗到别人,先把自己骗进去,疏远了菊清啊。”
宝娟忙道:“才不会呢,我才没那么糊涂!”
“还有一句话,皇上爱去谁那,不爱去谁那,一要看皇上的心情,二要看自己的本事。且,宫里的女人,莫不都挖空了心思讨好皇上,皇上来后宫也不过图个舒坦,谁哄他高兴了,他就去谁那。菀贵人、沈贵人是有脾气的,她们就是嘴上说明白,心里也是不明白的,非要狠狠跌个跟头,才能晓得,自己也不过是皇上后宫里的一个嫔妃而已,和其他人并无什么分别。安常在就算明白,可她在皇上面前也是一味的顺从,到底落了下乘,皇上也不会把她放在心上。”
宝娟听到后来,脸色都白了,道:“这话,不是咱们该说的吧!”
剪秋摇头:“是不该说,所以我只跟你说。安常在自己常犯迷糊,身边必须要有个明白人。你心里明白就好,这些话,可不能随意透给她听。这都是从小养成的性子,都这么大了,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
“那,那可怎么办呢?”宝娟怯生生道。
剪秋苦笑:“我若知道,哪里会是现在这样呢?我之前跟的那位,可也不怎么得宠呢。皇上的宠爱靠不住,只有子嗣才是最要紧的。只是宫里这个情形,你也看到了,延禧宫那位还躺着呢。也只有先劝你们小主,多练习制香了。我想想法子,若能让皇上常用着安常在的香,也就能让他记得这个人了。”
宝娟道:“我们小主歌喉也是极好的,她如今日日也练着呢。”
“歌喉,皇上跟前已经有个唱昆曲的了,她还是不要和那位重了吧,那可是个小心眼呢。”
宝娟听了,缩了缩脖子,生怕自己跟流朱似的,也别拉去暴室呆几天。
“也好,菀贵人之前还说从什么古籍上看到了个合和香,说要学着制呢,就让小主帮忙好了,说不定还能见见皇上。”见着剪秋脸色,宝娟忙道,“就是不侍寝,露露脸也好。”
剪秋点点头:“还有,尽量用宫里提供的香料,万万不可以随意用外头的,也不能乱加些什么违禁的,宫里的太医们可都不是摆设,皇上身边也多能人,保不定有个狗鼻子。”
宝娟忍不住笑道:“是是,姑姑说的是。”
来之前,宝娟几个晚上没睡好觉,只觉得天要塌了。如今被剪秋一说,虽然前路艰难,却也不是毫无希望。若是小主做的香真能进到养心殿的香炉里,那就最好不过了!
宝娟心情大好,剪秋心情也大好。给安陵容找点事做,她也没精力扎华妃的小人,吃甄沈的醋,投皇后的诚了。
不过要紧的,还是沈眉庄。
上次沈眉庄帮着把她从慎刑司里捞了出来,这份情,剪秋盛了,一直却想不到办法报答。她向来是不愿意欠人情的。
只是沈眉庄那倔脾气,比皇后还有过之无不及。剪秋在皇后那里已经吃了一次亏,怎么能再吃第二次?她之前说的那些,已经是次次踩着沈眉庄的临界点了。
沈眉庄承宠越久,就会越了解皇上,就越容易心冷。她心冷了不要紧,如今皇上可没有如同电视剧里,因着沈眉庄被误会被圈禁还差点得时疫死掉而对她心有所愧,愿意顺着她容忍她那倔脾气。
甄嬛流产了,皇上心里知道怕是因为欢宜香,也不愿意去见甄嬛。换到沈眉庄这,皇上软和话说了一箩筐。
如今沈眉庄是让皇上失望过一次的,又因着太后才有复了宠,她可再没那样的依仗,能由得她去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