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15:30,最高法院经济庭又是座无虚席,庭里坐满是400人。今天厅警们总算有了准备,他们在开庭前两个小时就已经开始发号码牌了,发到号码牌的人才有权利进厅里面坐着听审。其余没有发到号码牌的人只好挤在经济庭外的走廊里和法院的院子里。法院特别为这起观众众多的审判安装了广播系统,所以进到法院里面的人还是可以通过广播听到庭.上的审判程序的。
开庭了,经过各种程序后,尼格龙先问公诉人:“公诉人,请问你们在休庭期间有什么新的证据需要补充的吗,这些证据将有助于陪审团更好地认定被告人的罪行。”
检察官回答道:“没有,我们没有发现新的证据需要补充。”
“被告律师,请问你有什么新的证据可以证明被告无罪,或者可以减罪的吗?”
王开复回答道:“有,我们通过这两天的休庭找到了新的证据需要呈递法庭。”
“请出示证据。”
“在我出示证据之前,我先要接续本周三那次庭审时遗留下来的问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周三的庭审是以检察官对我的委托人提出的三个质疑作为结尾的。”他的眼睛直视着检察官,检察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没想到被告律师居然直接以上次自己提出的三个质疑的问题来作开场白。而这是他自以为最得意的地方,看来对方有了充足的准备。
“这三个问题我的理解是这样的:一、被告开股票账户的时间与兰源投资上市的时间正好吻合;二、被告上市首日买入兰源投资的价格与兰源投资当天的最低价正好吻合;三、被告于兰源投资上市后的第二个交易日再次买入兰源投资时,他的买入价与当天的最低价只相差了0.05元,几乎又可以称是吻合。请问公诉人,我复述得正确吗?”
“这……是的,您在这两天里找到这三个问题的答案了吗?”检察官没想到这位律师居然没有任何避开的意思,而是直接冲着这三个棘手的问题来了,而且还是咄咄逼人的态势。
“好的。那就让我们一个一个来解答吧,我想先请出第一位证人——冉卓香——温柔娴淑的公主殿下。”王开复带着崇敬的口吻说道,他用这种语气的目的是为了让人明白这位证人的地位之尊崇,而让人明白了证人地位的尊崇,就可以让人对她的证词产生充分的信任感,特别是那些陪审员们。
冷箫遇听到“冉卓香”三个字,猛地抬起了头,她直视着那扇专供工作人员、证人、被告进出的边门。只见冉卓香穿着一身素色的职业套装,只在西服的胸口简单装饰了几朵粉红的绣上去的小花,显得严肃而高雅。这身打扮也是王开复要求的,因为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决定她的证词的可信度。
冷箫遇的目光随着冉卓香从门口一直到证人席。而冉卓香只是在门口不为人注意地瞄了他一眼,直到站上证人席,她都没有跟他有丝毫的目光接触。她是在极力克制自己,她怕接触到他的眼神而不愿离开。而她自己明白,她今天的使命是要让人相信她的证词,而要做到这一点,她首先不能让人看出自己与他之间有任何一丝的瓜葛,更别说是那种他们俩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暧.昧了。
经过一些验明身份、起誓这样的必要程序之后,王开复走到了证人席前面。
“尊敬的公主殿下,您能回忆一下6月24日晚上到6月25日凌晨,您在干什么吗?”
“从6月24日晚上17点开始,我就出门了。我一直跟三皇子在一起。”
“跟他在一起是去干什么的呢?”
“我们除了一起在外面吃晚餐和烧烤外,其余时间一直是在伊丽莎白皇后赌场。”
王开复的问题不紧不慢,循序渐进:“那天在赌场发生了什么,皇子手气如何?”
冉卓香不想被人发现任何对冷箫遇的感情,平静地回答道:“皇子的手气很差,他输掉了所有的钱,还欠了别人两万。”
“然后你们就回皇宫了,是吗?”
“是的。”
“在回皇宫的路上,你们看到了什么?”
“我们看到了那个广告牌,就是兰源投资的广告牌。当时我们正在想怎么还掉那两万块钱的赌债。而兰源投资的‘投资’二字提醒了我,我当时建议就用这个作为借口去向爸爸弄钱。但是皇子不同意。”
王开复一步步引入正题:“后来呢,你们弄到钱了吗?”
冉卓香一本正经,目不斜视:“尽管皇子不同意,但是早晨我还是去找到了爸爸,用这个理由得到了十万块钱。”
“那笔钱后来给了谁?”
“给了皇子啊,我亲耳听他打了个电话给赌场里借钱给他的人,然后看着他通过网上银行把赌债还掉了。剩下的钱都在他的银行卡里。不过第二天中午我就听到他说开始炒股票了,而且还告诉我已经赚了钱。具体买的什么股票我也没问。”
说到这里她不禁想起那天中午在冷箫遇的床上被弄得衣衫凌乱的情景,继而联想到凌晨在他汽车里躺在他的怀里被抚弄的场景,不由得脸红了一下。虽然旁听的人也感到她说话有些变调,但谁也不会猜到原因,只有冷箫遇明白,所以他也感同身受地把原本紧盯在她身上的视线移开了。
“公主殿下,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问您。”王开复故意停顿了一下,以引起全场的注意:“您跟被告都住在皇宫里,您有没有听到被告向你的父亲提起过炒股票的事?”
冉卓香确实没有听到过,那个周二的晚饭之后,她看到冷箫遇去找冉源华来着,但她顶多只是猜测冷箫遇向冉源华说过炒股票的事,而没有切实地听到,所以她不算撒谎:“没有。”
“那么在此之前您知道兰源投资是皇帝陛下做董事长的第三家上市公司吗?”王开复的问题其实已经很明白了,他在为冷箫遇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