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亭柳连忙拿帕子王氏拭泪:“别哭啊娘,这有什么好哭的,女儿又没有受苦。读爸爸 www.dubaba.cc”
王氏哽咽道:“你这个傻孩子,难道一定要吃苦受罪才行吗?你爹如此说,便是将你定性在那不知检点的性子上了,叫我如何能不伤心。”
江亭柳冷笑:“他说是就是了么?我又不在乎那些。”
王氏依旧愁眉苦脸:“可是出了郭家这事,就连你爹都不会再护着你了……”
江亭柳神色平静:“本来也不觉地爹爹有多靠得住,只不过这一天来得比我想象得早了些罢了。”
王氏又是一怔,她总觉得江亭柳似乎与往日不同了,虽则往日里自己这女儿也十分有主见,但现如今这样子……却好似不小心暴露了她内心深处一点风光——她是真的不在乎江家这点庇佑。
王氏曾经也是个不肯服输的人,但她在江家后院消磨太久了,早已忘了当初的雄心壮志,可这会看到江亭柳这样子,她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又隐隐活了过来。
江亭柳拍着王氏的手低声道:“娘,江家虽然富贵无双,可爹爹那性子,江夫人和嫡出兄姐对我们的态度,恐怕最终给我的不是庇佑,而是算计。”
她淡淡笑着:“何况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女儿觉得,靠谁也不如靠自己来得实在。”
王氏动容,喃喃道:“想不到……想不到……”
江亭柳一偏头:“想不到什么?”
王氏笑中带泪:“想不到我女儿竟然有这样的志向。”
其实方才在堂上,江老爷对王氏好一通斥责,王氏本还觉得十分难过,但也没想着将此事更告诉江亭柳让她难过。
不曾想到了江亭柳这儿,江亭柳几句话倒让王氏放下了委屈难过,倒是心底升起了斗志。
王氏斟酌着开口道:“柳儿,你能这么想为娘很高兴,可如今你的婚事恐怕是拖不得了,娘担心的是今日在肖神医面前怕是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江亭柳叹气:“此事不是我能控制的。”
“可是……你与肖小神医不是……”王氏急了。
江亭柳笑了笑:“缘分缘分,自然要即有缘又有分才行,顺其自然即可,娘不必太过忧心。”
王氏依旧焦心:“可万一……万一你爹同意了郭家或谭家……”
江亭柳神色一沉,这件事情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同时江亭柳还很清楚,之前两轮她之所以能成为郭家或谭家明媒正娶的妻子,那是因为有系统帮她作弊的缘故,而这一轮,这两人对她多番算计,提到婚事,恐怕许她的绝不是什么正妻之位。
要她江亭柳去给这两人做妾?她冷冷一笑,似乎在嘲讽这两人打得一番好算盘。
江亭柳望着王氏,声音压得几不可闻,但语气却十分坚定:“娘,女儿有一事相询。”
王氏感觉到了江亭柳的严肃,便也十分认真道:“何事?柳儿尽管问来。”
江亭柳紧紧握着王氏的手:“若有一日女儿不得不离开,娘可愿意随我一起离开?”
王氏有些骇然:“你与那肖一竹竟已到了这个份上了吗?”
江亭柳一愣后笑道:“娘误会了……”她摇摇头,“我固然心悦肖一竹,但说出此话却并非全然为他。”
江亭柳一字一顿:“若能与他成就姻缘,对我来说自然是开心的,但就算不能与他长相厮守,叫我去郭家或谭家做妾,我绝不依从。”
王氏自己便是妾室,如何不知这女子为妾有多少委屈,何况郭家谭家那样的高门大户,后院更加不知有多少阴私,她闻言摸着江亭柳的头,语气疼惜:“我可怜的儿……”
江亭柳却笑:“娘也不必觉得我可怜,其实就算没有这些事情,我也迟早是要脱离江家的。”
王氏皱眉:“可这毕竟是你的家……”
江亭柳打断王氏:“娘,凭夫人对我的亲生母亲下毒,我的哥哥、姐姐一心算计我,我的爹爹对我待价而沽,你觉得江家于我,究竟是家还是火坑?”
王氏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明白江亭柳的意思,只是一贯的思想暂时还让她难以释怀江亭柳的想法。
江亭柳又道:“其实我朝对女子还算宽容,对无男丁的女户亦有律法特别保护,只要我有本事立足,这日子过得只会悠闲自在,情爱一事实在不必当做此生唯一目标。”
王氏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不知用什么话来劝说江亭柳。
江亭柳神色从容道:“我知道娘大概一时接受不了,女儿也不会逼你,娘回头再细细想一想,若娘愿意,从此时起我们便要暗暗做准备了,若娘不愿……女儿日后也必会暗中照拂娘,让娘在江家后院也能平平安安过日子。”
王氏眼眶一红,一想到江亭柳今后可能要自己独立出去面对风风雨雨,心中就大为酸痛,当下再顾不得自己那些惯常思维,只坚定道:“娘自然是与你站在一起,你在哪娘便在哪,日后我儿若能独立门户,娘其他的不行,替你看好这家门院子总还是做得到的。”
江亭柳心中大喜,实则她在现世时亲缘寡淡,从未享受过与亲人和和睦睦的日子,想不到竟在这一轮中有实现的可能,江亭柳忍不住抱着王氏撒起娇来,刚刚那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王氏搂着江亭柳,心中盘算又盘算,最后道:“既然你有这样的志向,确实不该将心思多放在后院中了,从今日起,这后院的事情娘会替你挡了,你只管去做自己的事。”
江亭柳皱眉:“可是万一夫人再欺负你怎么办?”
王氏笑:“柳儿放心,娘也不是那等任人欺辱之人。”
江亭柳想起王氏之前中毒差点身亡就放不下心,坐直了道:“还是不要了,万一夫人狗急跳墙,再给你下毒……”
王氏神秘一笑:“其实夫人只给我下了那些慢性毒药……”
江亭柳神色迷茫,片刻后恍然跟着骇然:“难道那毒是娘你自己……”
王氏一指堵在江亭柳唇前,将她未尽之语尽数封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