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属虫子的吗?一整个晚上扭来扭去,翻来覆去,你到底是睡还是不睡。”纱姑娘被第一百次翻身,滚来滚去的关离弄的难受。这是她第一次跟关离睡觉,从不知她的睡相这么差。
关离纠结半天,终于忍不住翻身坐起来。她摇一摇身旁侧睡的纱姑娘,烦恼道。“我睡不着,你陪我聊聊天。”
纱姑娘蹙着眉头,不愿意睁眼。“你不想睡,我还想睡呢,知不知道我累了一天了。”
“能睡你睡了,还在这里装什么,我知道你肯定也睡不着,来来来起床我们聊聊天。”关离厚着脸皮,拉扯纱姑娘。横竖她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难得身旁睡了一个女孩。
纱姑娘十分无语,要不是她在这折腾,自己早就安稳睡着了。真是误入贼坑,早知道就留在县衙。要不是为了她想到黑青,神情莫名变换一下,认命坐起来。
“说说你想说什么。”纱姑娘将枕头垫在身后,靠墙看着关离。
关离还没开口,纱姑娘又道。“是不是正在纠结,到底该不该跟承王殿下?”
“什么纠结不纠结,跟他有什么关系,你想太多了?”关离打哈哈遮掩过去,跟梁融的事,她并不是太想跟外人说,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没想明白。
纱姑娘,沉默不说话,双眼紧紧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只看的关离心里发毛。半响,纱姑娘把枕头放下,翻身继续睡觉。
“我看你也没什么诚意聊天,还是闭上眼睛赶紧睡觉。”
关离纠结,双手搅来搅去,最后还是躺下。可心里有事儿,就是睡不着。最终,她伸出小手。偷摸拍打一下纱姑娘的肩膀,小心翼翼道“要不?我们聊聊黑青啊。”
纱姑娘闭着眼,淡淡道,“聊他做什么?”
“聊聊你对他的看法,你这么精明。见识过的男人,比我吃的米还多。那小子的心思,你早知道了吧!”说起别人的事,关离显得八卦十足。
纱姑娘深深的吐一口气,怅然道,“知道又如何?我看得清,他自己看得清吗。再说,我跟他是不可能的,你不用费心打听,赶紧睡觉。”
“为什么不可能?他是喜欢你,虽然人傻了一点。可你也不是太抗拒他,不是吗?”这个问题与其说是问别人,不如说是关离在问自己,明明是心里有那个人的,为什么就是下定不了决心,去接受他?
每一次接触,每一次心动,最后她都会找无数的理由告诫自己,他们不可能。她不知道感情是一种这样纠结的东西,患得患失,难以自制。明明想要,却又不敢伸手去要。究竟是她顾虑太多,还是,她并没有那么喜欢这个人。
“我从没有跟你说过我之前的事情,对不对?”纱姑娘翻个身正面躺着,终于睁开眼,看着头顶的纱帐。
“我娘曾经爱过一个男人,结果,在面对我爹的权势时,他没有遵守承诺。带我阿娘逃走。反而,立刻娶了另外一个女人,避免这场灾祸。”纱姑娘,双眼惆怅,回忆起她那位,命运悲惨的母亲。
“阿娘迫于我爹的淫威,成了他的外室。后来阿娘生下我,她就认命了。满心以为可以依靠这个男人,谁知转身,这个男人为了讨好上官,就要把我卖掉。”
“我阿娘苦苦哀求他,不要把我嫁给那个傻子。可是我阿爹,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牲。为了权力,区区一个外室的女儿,有什么舍不得。”
纱姑娘始终记得那一天,阿娘抱着那个男人的大腿苦苦哀求,满脸泪痕。也阻挡不了男人的狠心他甚至大言不惭道“能嫁给他们家做儿媳,玉薇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她一个外室的女儿,比庶出还不如。若不是生得貌美如花,人家哪里瞧得上她。”
哪怕阿娘哭的再凄惨,甚至以死相逼,也没能阻止那个人,狠心的决定。
“后来,要不是他被人处死,我又遇到了师傅。此时的我,只怕早已跟他同归于尽。”纱姑娘回忆那个被称作父亲的男人,眼里除了恨,就只有厌恶。提到他,彷佛像是提到了一种恶心的臭虫。
“后来,当我见过的男人越来越多。我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世道,女人要想活得好千万不要相信男人的话。不要以为男人是可以依靠的他们的诺言。只用在对自己有意义的事上。女人若是轻易相信,最后,痛苦的只有他自己。”
“其实男人才是世上最自私刻薄的,他们想尽各种办法哄骗女人的心。用花言巧语,哄骗女人牺牲自己,奉献自己的全部。到头来。他们却连真心对待一个人,都做不到。所以我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去接受任何一个男人。”
“可以万一黑青对你是真的”关离有些不忍,纱姑娘,你这样美好女子,为何就不能得到一份,真心相待的爱情。
“真心又如何,假意又如何。人心是容易变的。我这半生遇到过许许多多的男人,哪一个,不是看中我的皮囊?哪一个,愿意用真心去了解我?你不要再劝我,我的心里,容不下任何一个男人。”
纱姑娘说完再次翻身闭眼,沉沉睡去。关离躺在床上,听着她沉稳的呼吸,心中五味陈杂。男人的话,不可以信。可是心,为何一次又一次不安的躁动?可见,感情并不是理智能够控制的。区别只在于,你是否有勇气。去冒险承担,爱情失败的后果。
她苦笑一下,觉得自己无比荒唐,可笑。明明自己的心都理不清,居然还妄图劝解别人,她这脑子里,恐怕是进水了。
关离与沙姑娘辗转了很久,才终于睡去。她们睡下时,梁融与庞义空对饮畅聊,相互刺探。
“不知前辈是哪里人士,这一身功夫,真是让在下钦佩不已!”梁荣亲自为庞义空斟酒,试探问道。
庞义空也好不防备,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豪爽道“荒野小民,不足挂齿。”
“前辈说笑了,你这一身功夫,虽然形态诡异。可放在整个大越,也是高手中的高手。荒野之地,谁能教得出这份本事。想来前辈的师门,是隐士高人。”梁荣漫不经心地恭维,语气中却是另一番试探。
庞义空淡淡扫一眼梁融,刻薄道“什么隐士高人。一个疯疯癫癫的糟老头罢了。你要是也想学功夫,我把地址留给你。至于能不能找到人,就看你命好不好了。”
梁融噎住,说话如此刻薄,极有可能是师门祖传。他觉得有几分无力,眼前这个师父,是有本事能让人堵死,让你无话可接。
他忍不住幻想,有一天阿离也成了这样。一想到跟阿离聊天,每一句都能被她这么堵回来,梁融心中顿时难受的紧。
不行,绝对不让他把阿离带坏,不然以后痛苦的只会是自己。他有些庆幸,好在阿离只跟他学了三年功夫。嘴巴上的刻薄,一分没学到。
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是放任阿离跟他回师门,将来难免沾染他这刻薄的嘴皮子功夫。
这么一想,梁融转移话题淡淡笑道“师夫父太谦虚了,阿离这几年得您照顾。我十分感激,不知师傅是做哪一行的?”
身手这般诡异,若不是江湖侠客,那必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若想引着关离去,做什么坏事,梁融是绝不会容许的。
庞义空久在江湖飘荡,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识过。梁融这份试探,他心里早就清楚。见他如此试探自己,想来心中对阿离那丫头,是有几分真心的。
可是真心能有多少?庞义空想想,决定刺激一下他。
庞义空拿过酒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梁融倒了一杯。捏着酒杯,神情诡异的笑笑。“我妈是个懒散人,被老头子教了一身功夫。既不想报效朝廷,又不想受人束缚。所以,我选了一个自由,又好玩的行业。”
梁融看着他诡异的神情,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庞义空下一句话,差点让梁融跳起来。
“我是个杀手,拿钱杀人。帮人花钱消灾,来去自由,再快活不过。”说完,庞义空双眼含笑,注视着梁融的反应。那神情,诡异非常。
事关阿离,梁融的神情变了几变,唇角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他冷冷盯着庞义空“师傅说笑,您的本事,怎么会是个杀手。”
“为什么不能是杀手?这职业多好,杀个人,就能轻轻松松赚一千两银子,想去哪里去哪里。谁也留不住?”庞义空讥讽看他。“怎么?被吓到了?还是你担心,我会领着阿离去做杀人的买卖。”
“你会吗?”梁融不自觉释放身上的威压,不复刚才的温和小意思,此刻的他,才是那个高高在上,手握大权的承王殿下。
只要眼前的人,敢说一个是字,梁融就敢用各种手段将这人诛杀。纵然刚才没人是他的对手,但对梁融而言,杀一个武功高强的杀手,却从不是什么难事。
庞义空见他这一身的杀气,心中产生了趣味。明知道自己本领高强,还敢这样与他对视。可见对那丫头,梁融的真心,比自己想的要多。
但区区一点杀气就想令他屈服,他庞义空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怎么,我今天如果要说是,你是不是就要对我大开杀戒?”庞义空说的漫不经心,身体却微微戒备起来。
不过一瞬间,梁荣便收敛了身上的杀气,再次露出笑容。在庞义空差异的目光下,笑的人,浑身打冷战。“前辈大可以试试看,我既然已经认定,阿离是我的妻子。就不会允许任何人去伤害,她欺骗她。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我都不去与你一战。”
“当然,我更愿意相信。这是前辈为了试探我而做出的考验。毕竟阿离那性子,永远成不了一个杀人的恶徒,你说呢?”
不过转瞬间,梁融的心就冷静下来。他当然意识到,眼前的人极有可能是在试探自己。若是有心让阿离成为杀手,此时的阿离,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几年后再相见,他的阿离,依旧是那个本性良善,不忍心别人为难的傻姑娘。
庞义空微微挑动一下眉毛,哼笑道,“你小子倒是有几分机灵,可我看阿离,未必如你所愿。我若是猜的没错,她至今还没有答应要嫁给你吧。”
“不劳烦前辈操心,我与她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只要前辈您,不将她引入歧途,我会和她一样,尊敬您。”梁融的话,意思已经十分明白。给你台阶,你就赶紧下。否则,别怪他心狠手辣。
庞义空也是个妙人,梁融的威胁丝毫不放在眼里。他站起来古怪笑道“小子,虽然我是她师父,可阿离这丫头,也不是个没主见的人。你以为我点头,她就会同意了吗?告诉你,你想娶她,不还长着呢!”
“最重要的是,你真的了解那丫头吗?”
庞义空说完各种寓意的话,起身回屋睡觉,梁融留在原地陷入深思。这话是什么意思?阿离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一面?梁融不信,可是恰好击中梁融心中的一点恐惧。
梁荣旁敲侧击,用尽各种手段试探。就是想要勾着关离的心,让她死心塌地爱上自己。
明明每一次出手,他都感觉到关离的心动。每一次,她脸上都是明明白白的欢喜。可转身之后,阿里离眼中的热情,又莫名消失了。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窝火,曾经以为,这只是因为自己跟阿离还没有成婚,那是她女儿家的娇羞。可这一刻,他迷茫起来。阿离,还有他不了解的事。
这感觉非常不好。
蒋腾拿着许容县的地图,仔仔细细,放过每一个细节,再三查看。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这许容县的布局,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风水阵。
他对风水知识了解的不是太多,但多少有些耳闻,从这轮廓上看出些许猫腻,但却不知道,这风水阵有什么意义。
世人但凡建造房屋,最讲究的便是风水布局。门朝哪个方向开,门前要立什么东西。屋子里的东西该怎么摆放?都是有诸多讲究的。
甚至皇城的建造,都会派遣。钦天监善于风水的官员。进行探看布局。力图建造一个,凝聚龙气,可保皇家江山万世永固的风水阵。
皇家也就罢了,为何这小小的一个许容县,也会有这样奥妙的布局。蒋腾以为,这里面定然有什么问题。想来想去,最终告知梁融,决定请一位风水先生看看。
梁融放心的将这件事交给蒋腾做主,让蒋腾自行决断。他此时要忙碌的,是应对那些,打着各种借口前来刺探情况的官员。
当然,还有阿离身边那个心怀叵测,心思深沉的师父。
这个身份来已成谜的男人,梁融心中总有不好的感觉。尤其是昨晚跟他聊过以后,所以梁融一早,就让影卫前去查此人的底细。
梁融要继续回到县衙,应对来访者。关离借口要招呼师父,不想跟他同行。可梁融自有手段,用苗叔苗婶的事,勾着关离。说如果她不去,那这案子怎么结案就不好说了。
关离被人捏着短,哪里还敢不听话。再是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乖乖跟着他,去衙门伺候。
关离有种奇怪的感觉,自从师傅出现后,梁融对她的监视,越发紧迫。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人对自己的跟踪。她知道那是影子卫,看她觉得十分奇怪。
明明昨晚,梁融对师父还没有这么大的敌意。他们后来,难道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关离原本打算,等梁融一离开,自己就跟庞义空好好聊聊,老乞丐的事。可梁融紧迫盯人,她就没法跟庞义空说话。
好几次想逮着机会,跟师父扯一扯老乞丐的事,他是否收到了自己的信件。可梁融永远出现在她身旁,一点独处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阿离忍着心中的不快,跟随梁融回衙门。纵使她再不情愿,梁融也是欢喜的牵着她的手,欢快的去演戏。
“你就嘴,再翘下去,恐怕就弯不回去。到时候就真的只能,顶着猪嘴唇见人。”梁融含笑,伸手勾一下她的鼻头,继续刺激她“虽然我不介意,可到时候你就真成了你师父说的丑丫头,你不害怕?”
关离吓得赶紧捂住嘴,伸手压了压上翘的嘴唇。接着又死死的抿了抿嘴唇,可不知是心里原因,还是被梁融刺激了。
她总觉得自己的嘴唇,真的翘到不行。越想心里越害怕,本来就没那么好看,这要真成了猪嘴巴,以后就只能戴着面罩见人。
真是不想活了。
见她一再抿唇,脸上的表情纠结万分。梁荣满眼笑意,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我有一个方法可以帮你,想不想试一试?”
关离从这暧昧的口吻中,听出一丝骚气,她不觉就想起那种蛊惑人心的场景,他说的,难道是亲吻法?
关离瞬间想到不该想的场景,耳朵充血通红,正要义正严辞拒绝他。梁荣却退开,意味深长地笑道“拿根绳子捆一捆压一压就可以了,这个主意好不好。”
好你妹!
幻想中的场景没有发生,这家伙也没有对自己做什么羞羞的事。关离内心羞愤难当,尴尬与娇羞齐飞。想骂他,又不知如何开口。想打他,又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唬住。
关离只觉得心中郁闷的气,上蹿下跳就是出不来。
“怎么,你难道想了什么别的注主意?”梁融见她羞愤,笑容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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